經典永不過時,這就是楚擎的計劃,不能稱之為計劃的計劃。
試問,如何拖延二十五萬大軍的行軍速度。
外行,如楚擎,不停的騷擾,持續騷擾。
內行,如付家二傻,揣摩敵人統軍大將的心理,如何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將所有已知條件和因素變成優勢等等。
騷擾,不停的騷擾,效果不是太明顯,但卻是最為經典的方式。
楚擎讓徐小跑帶著胡申志,沒了命的朝著游隼部落飛奔,命神草、游隼、冬圖,再湊出五千兵力前來接應,用最經典,也是最沒什麼效果,但是卻永遠不過時的方式,拖延先鋒軍行軍速度,那就是化整為零,進行騷擾戰術。
準確的說,也不是騷擾戰術,算是故布疑陣吧,不去騷擾先鋒軍本陣,而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截殺所有先鋒軍探子。
楚擎現在的感覺,就如同追女神,又是送花、又是甜言蜜語的,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給自己折騰夠嗆,後來發現,不如直接拿出幾摞百元大鈔甩對方臉上,簡單,直接。
不管怎麼說,付家二傻的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至少先鋒軍以為邊軍出關了,步步為營,不敢冒進。
但是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太久,任何一個探馬衝過了封鎖圈,見到牧民和百姓將糧草往關內運後,都會讓先鋒軍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楚擎鬧心,還有兩個人比他更鬧心,一個在邊關,一個在京中。
先說京中的,正是柱國將軍秦罡。
因為如今兵部沒尚書,秦罡這位柱國將軍也算是兼著兵部尚書的工作。
此時他的書案上正放著一份軍報,歷來以儒將自稱的秦罡,破口大罵。
「混帳,混帳東西,武安怎麼養了個這麼胡吹大氣的混帳東西,那楚擎平日裡看著,也不像是如此痴傻之人,真是混帳,取死之道不過如此!」
一群兵部將領們苦笑連連,軍報是剛送來的,上面記錄了捉狼軍出關後的大致情況,主要是為了報功。
「新卒,即便是捉狼軍新卒,才堪堪練了月余,出了關…」
秦罡是越看越來氣,強忍著給軍報撕掉的衝動吼道:「每名新卒,陣斬十餘人,還有三十餘人的,難不成他們有著三頭六臂不成!」
「還有那大理寺少卿陶少章,這陶少章是個什麼德行,本將難道不知,陣斬草原王子,還他娘的是二人,四王子,與陶少章激鬥百回合有餘,殺的難解難分,最終被陶少章斬落馬下,楚擎當朝廷文武都是三歲幼童不成?」
「若是一個草原王子也就罷了,還有草原三王子阿勒齊,被陶少章擊殺於邊關城牆之下,這阿勒齊,貴為王子,為何會出現在關牆之下,更莫要說,連本將都知曉這阿勒齊驍勇善戰極為勇猛,豈是陶少章那文弱書生能夠斬殺的,楚擎胡鬧,邊軍也跟著胡鬧,混帳,統統都是混帳!」
秦罡越說越來氣,突然一拍桌子,抓起軍報,撕了個粉碎。
兵部將領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不管軍報寫的有多誇張,或者楚擎編的有多異想天開,那也不能否認這是軍報,上面還有邊關大帥馬如敬的印章,包括六大營為捉狼軍請功的書信,這可是要奏報朝廷的。
「此事,不准說出去!」
秦罡冷目掃過眾人:「楚擎年少無知,冒功之事可大可小,傳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你等可是懂了?」
將領們都是自己人,轉瞬間便想通了。
秦罡對老楚家,那是真好,對楚擎,那也是真慣著,寧可撕毀了軍報不稟報朝廷,也不想楚擎被抓住把柄被人刁難。
一名老將嘆了口氣,問道:「可邊軍騎卒入了京,攜軍報送入兵部,這事,瞞不住的。」
「再撰寫一封吧,外人問起,便說軍報所言只是尋常之事,楚擎與邊軍,無功亦無過,邊軍軍報,因路上有所損毀,本將又重新抄錄了一份,可都知曉了?」
眾多將領們齊齊應聲。
其實這事說大挺大,直接給邊關軍報「改」了,朝廷得知,天子得知,不說卸了秦罡的職,臭罵一頓肯定是有的,文臣那邊肯定也會趁機攻訐兵部。
可說小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就說軍報在來的路上沾水了,字花了,秦罡再重新抄錄一遍唄,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秦罡氣也氣過的,撕了軍報,總歸還是要給楚擎「擦屁股」,下了個封口令,讓大家出去後,取來紙筆,開始重新寫軍報了。
提筆落字,都是些毫無營養的廢話,涼賊集結兵力,邊軍加固防務如何如何的,至於楚擎這個三道軍器監監正,帶著人出了關,就是隨便溜達一圈,完善完善輿圖,不算有大功,只是有個苦勞。
就這樣,在秦罡的三筆兩筆之間,楚擎拼了命搞來的軍功,都沒了。
軍報內容很多,秦罡都沒看完,看了個開頭就氣的夠嗆。
其實後面的內容,還有游隼、神草二部投靠的事,包括拓跋樂的身份以及楚擎的計劃等等,可惜,秦罡都沒看到。
不過就算秦罡看到了也不會信,現在楚擎在他眼裡,就就和資本家說他不在在乎錢似的,張口就是放屁。
放下筆,秦罡余怒未消,低聲罵道:「這混帳東西,你怎地不寫你滅了涼賊數十萬大軍,哼,不知所謂。」
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比秦罡更憤怒。
秦罡氣歸氣,軍報一撕,再寫一份就是。
但是老馬同志,那是真的要殺人了。
邊關驍騎營帥帳中,馬如敬一腳給梟智射出去了三米多遠,就這一腳,小弱智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們這些該死的蠢貨,你們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馬如敬這個邊軍大帥!」
馬如敬的怒吼聲,充斥在了整個軍營之中。
六大營主將,除了被射進角落的梟智,所有人都低著腦袋不吭聲。
「點兵!」
馬如敬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驍騎、馬弓、銳士三營,出關,將百姓,帶回來,死了一個百姓,本帥斬了你們的腦袋!」
「大帥,三營無故出關,此事傳回了京中,怕是…」
「住嘴!」馬如敬大吼著打斷道:「老子的邊軍,是為了守護百姓,保百姓安危,百姓都他娘的出了關,老子的邊軍還縮在關牆之後作甚,若是百姓出了事,本帥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牛仁小心翼翼的說道:「楚監正非是無的放矢之輩,不過是命百姓將斬獲帶會關內罷了。」
「斬獲?」馬如敬面色陰沉如水:「他能有多少斬獲,斬獲再多,能比百姓的命還重要嗎。」
「末將覺著應是不少,楚監正出關前,說帶回來的肉食,少說也能讓兄弟們敞開肚皮吃上十天半個月的。」
「放屁,邊軍六萬人,日日吃肉食,那要多少牛羊,他要是能帶回來這麼多牛羊,老子的馬姓倒…」
馬如敬楞了一下,隨即馬上又改了口:「若是楚擎能帶回來足夠邊軍敞開肚皮吃上一個月的肉食,本帥的姓氏倒過來寫!」
老馬終究是長記性了,從十天半個月,加到一個月。
剛站起身的梟智揉著胸口,沒吭聲。
邊軍兩個月敞開肚皮吃肉,那怎麼也得有五六千隻吧,這也太扯了。
「混帳,混帳透頂。」
馬如敬又低聲罵了幾句。
在他的認知中,三萬多百姓,最多也就是弄回來幾千隻牛羊,而且還不能是活的,活的不好往回帶,應該是直接原地宰殺了,然後煮熟,裝進包袱里再騎馬帶回來。
正是因為如此,馬如敬才覺得楚擎分不清輕重,百姓的命肯定是最重要的,再一個是你走著去也成,還騎走了兩萬多戰馬,這要是路上耽擱了,或者被涼賊哪個大部落抓到了,百姓的命搭進去不說,戰馬也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