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趙成死死地抱著曾翔飛。
他渾身身穿鐵甲,唯獨露在外面的兩隻手成了絕對的弱點,為了不讓這個該死的傢伙掙脫。
趙成只能盡力的翻轉身體,用自己的背部朝著那些刺客,他心裡很清楚,真正的危險並不是來自於那些刺客。
對於自己身上的鎧甲他有很強的信心,短時間內,那些刺客根本傷不了他的分毫。
他們並沒有持有任何的連枷之類的重武器,他們手中的刀劍,根本沒辦法破壞板甲,反而是自己人手中的重弩才是致命的危險。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他們手中的大黃弩能夠輕鬆的撕碎面前的一切,哪怕是板甲,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也沒辦法抵擋大黃弩的傷害。
但是現在這時候,真的顧不上其他了,如果這傢伙不死的話,這樓梯他們守不住的,眼看著救兵就到了門外,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真要是被他們攻上樓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代國可以沒有自己,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大王。
他也是土生土長的代國人,儘管當兵吃糧比普通的百姓要好多了,但是,就算是這樣,在之前老王爺當政的時候,這家裡也就混個溫飽而已。
但凡隨便出點什麼事情,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身無隔夜之財,家無半月之糧,那就是絕大部分的代國人的現狀。
可是自從大王上位之後,尤其是最近這半年多的時間。
不光是他自己的生活,就連他身邊認識的所有人的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這些跟在大王身邊的人,平日裡多得的那些賞錢就不用說了,此次大戰,大軍大獲全勝,幾乎所有人都拿到了超乎他們想像的賞賜。
一場大戰下來,不光是那些軍士的家屬們免了稅,幾乎所有立功的兵士都拿到了,少則幾十貫多則幾百貫的賞錢。
那些陣亡的將士們,除了他們該拿的賞錢之外,每人又額外拿到了100貫的陣亡撫恤。
雖然聽起來真的不多,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大頭兵來說,一百貫已經足夠讓他們為之拼命了!
要知道,這麼多年來,朝廷的陣亡撫恤可一直都是20貫……
算起來的話,大概也就是一頭驢子的價錢……
他們這些跟在大王身邊的人,當時可是親耳聽到大王是如何和中尉大人發脾氣的!
他們這些跟在大王身邊的侍衛,這次也每人拿到了200貫的賞錢,家裡的婆娘拿著這些錢,在晉陽的市上盤了一家小鋪子。
跟著家裡的幾個妯娌,賣起了一些晉陽的土產,雖然說並不能賺什麼大錢,可是好歹,從今以後也不用再擔心溫飽的問題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大王給的,現在大王有難,就算是豁出去他自己這條命,他也不能讓大王受到一點傷害!
所以他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曾翔飛,把他摁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嘴裡還嗚嗚的叫喊著,讓自己的同伴們放箭射死這個王八蛋。
杜子騰一聲令下,幾個侍衛們也顧不得其他了,撿起地上的重弩朝著曾翔飛和趙成射了過去。
「噗——」
「噗——」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強勁的弩箭貫穿了兩層板甲,然後再次將曾翔飛徹底釘死在了樓梯上。
劉登身邊的那些護衛們顧不得悲傷,抄起刀劍嗷嗷叫著,再次將面前的那些刺客們趕了下去。
「該死的,給我頂住!」
眼看著好不容易都已經快要攻破了,可是忽然一下子又被人給趕了下來。
陳宇的心裡充滿了憤怒,門外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隨著曾翔飛的死亡,他身邊的那些俠客們已經開始自在奔逃。
陳宇身邊的那些死士門雖然忠心,但是劉登身邊的這些護衛們,一個個身穿鐵甲悍不畏死。
比較起他們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戰局一時間再次恢復了僵持。
「轟——」
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音,門口放的那些桌椅板凳直接被撞飛,客棧的正門終於被人攻破了。
門外,數百名弓箭手彎弓搭箭,排著整齊的軍陣,瞄準著門裡的一切。
陳宇明白,自己今天敗得很徹底……
駐軍到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個該死的唐凌風,堂堂的一介太守,居然連自己手下的官兵都控制不住。
真他娘的廢物!
「把他們全部給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看著這慘烈的現場,蘇劍都暗暗皺眉,不過他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感嘆,這還真是自己的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看來自己來的剛剛好。
「哈哈哈哈,這是天要亡我呀!蒼天啊,你瞎了眼啊!」
陳宇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終於丟下了手中的兵器,開始痛哭失聲。
一切都結束了,在駐軍的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無意義的。
除了少數的幾個投降者,剩下的人無一倖免被當場射殺,那些逃跑的俠客,自然有士兵騎馬去追,兵敗如山倒,他們徹底完了......
小小的一家客棧,今天死在這裡的刺客居然有近百人,恐怕從今以後,這客棧的買賣再也做不成了。
「代王殿下何在?」
眼看的大局已定,蘇建終於是放心了,過了今夜之後,他們兩個也該飛黃騰達了。
「就是你們二人率兵來救?不知你們二人身負何職?」
等到樓下的一切都平息了之後,剩餘的幾個侍衛們,將地上所有的死屍全都檢查了一遍,這才請了劉登下樓。
看著自己面前那兩個英氣勃發的少年軍官,劉登不動聲色的問道。
「回大王,我們二人此次是私自出營,我們麾下的這些兄弟們跟我們一樣,聞聽代王殿下有難,不顧軍令,特意出營來救!」
蘇建還沒有說話,鄒暘已經忍不住說出了實情。
「有點兒意思,本王的王旗都已經升起了,城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發的軍令,不許駐軍來救?」
劉登下樓的時候,他身邊的侍衛們已經把袍澤的屍體搬在了另外一邊,看著那慘烈的景象,劉登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