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貴賤之分

  「墨巨子，多日不見，巨子依然神采奕奕，真是可喜可賀！」

  等到劉登興沖沖地趕到太傅府的時候，張屠正陪著墨佻和幾個白髮老頭坐在那裡喝茶，劉登立刻笑容滿面的說道。

  「小民墨佻，見過代王殿下！」

  墨佻趕忙站起身來給劉登還禮，而他身後坐著的那些白髮老頭，則只是朝著劉登拱了拱手。

  對於他們的無理，劉登倒是也沒太在意，因為這裡是大漢朝，大漢以孝治天下，人一旦超過60歲就可以隨心所欲，就算是見了朝廷命官，也只需要拱一拱手點個頭就行了。

  看他們白髮蒼蒼的樣子，劉登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看樣子墨佻這是把墨家的諸位長老都給一起拉來了。

  「代王殿下，小老兒聽說在王殿下準備新建一所學院，大庇天下寒門子弟，不知可有這件事情？」

  劉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到其中的一個老頭忽然站起身來，朝著劉登拱了拱手，然後說道。

  「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只不過這件事情小子一個人可辦不成，所以廣邀天下學問大家，希望諸位能夠鼎力相助！」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是誰，不過就憑著這一把白鬍子，倒是也值得劉登對他客氣一些了。

  「代王殿下可知道，這天下寒門子弟不下千萬，殿下這塊招牌打出去的話，必然有無數寒門子弟聞風而動，他們若是蜂擁而至，代王殿下可有地方安置？而且我聽說，代王殿下不需要他們的束脩，反而還要補貼他們的生活費用，如此經年累月下來，殿下真有這麼多的錢財？」

  這老頭子說話還真是不客氣，這上來如同是連珠炮一般的問題，直接把劉登給問蒙了。

  「先生說的不能說不對，但是也不全對！」

  

  眼看著旁邊的那些老頭子們，一個個都把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劉登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揮了揮手，然後坐在墨佻的對面笑著說道。

  「還請代王殿下詳細說來！」

  那老頭扭過頭去和幾個老頭子對視了一眼，然後朝著劉登拱了拱手繼續說道。

  「不敢欺瞞幾位長者，劉登是這麼打算的，劉登準備先期劃出五十萬貫，這筆錢財用來投建工坊，工坊所獲得的全部收益，一律用來資助學院貧寒學子的生活費用，畢竟學院的資源有限。」

  「所以，所有加入學院的寒門子弟，只在第一學期能夠免費享受學院的各項福利，從第二學期開始，則需要通過一定的考試，成績優異者自然可以繼續享受各種福利，而成績沒辦法通過者，則需要到學院的工坊之中半工半讀！」

  劉登再次一拱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讓讀書人去操持賤役，代王殿下不覺得暴斂天物嗎？」

  老頭子這句話一說完，劉登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不太好看了。

  「敢問長者，高姓大名！」

  劉登面色一肅，再次朝著老頭拱手說道。

  「回代王殿下，這是我墨家的長老，墨垚！」

  眼看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墨佻趕忙站出來，準備打圓場。

  「長者的這句話，登不敢苟同！」

  劉登忽然發現，自己必須得給他們更正一個觀念，要不然的話這學院根本辦不下去。

  「不知道王殿下有何高論，老夫洗耳恭聽！」

  聽著劉登這麼一說，老頭反而來勁了，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敢問長者，何為賤役？天下萬民，士農工商不過就是謀生手段不同而已，哪有什麼貴賤之分？」

  劉登這句話一出，就看見面前的老頭眉頭一皺。

  「殿下的意思是，這世上沒有貴賤之分？」

  老頭有些不屑的說道。

  「不錯！這天下四民不過是謀生的手段不同而已，何來貴賤之分？操持商事就是賤役？還是進入工坊就是賤役？」

  「商人在我朝地位卑微，這難道不是高祖定下的規矩嗎？殿下這麼說，那是高祖錯了？」

  老頭說到這裡的時候，劉登忽然發現，老頭子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錯，高祖當年確實定下了賤商令，但是，呂后、惠帝也定下了復馳商賈令，雖然還是不許商賈子弟為官，但是，這地位已經改善了很多，不過，小子想說的是，這並不是說商事低賤！」

  「殿下這是在混淆視聽啊！」

  老頭子依然是不依不饒，劉登還真是有點鬱悶了，這老頭有點意思，非要在這裡扯什麼貴賤有別，這不是特麼找茬嗎？

  「長老聽本王說完，若是這天下無商，單單說一點，民生所需的鹽、鐵之物，難道都要自己去製取嗎？家中有人生病了，難道還要去野外自去採藥嗎？」

  劉登一連串的問題問出，老頭子直接懵了，這麼說起來的話，這商人似乎......

  「這世上商人逐利，哄抬物價，囤積居奇之事確實不少，但是，這世上的義商也從來不少！本王手中就有一條待決之事，正準備上報陛下，還請老人家先過目也無妨！但是，這事情還請老人家看了之後，從此爛在腹中，萬萬不可宣之於口！」

  劉登說著，從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份奏摺，然後遞給了老頭。

  這是陳奇上的奏書，為在雁門一役中，死難的雷家兄弟請功，希望給他們一個官身，讓他們的子弟以後能夠有個好出身。

  眼看著劉登說的如此隆重，老頭也趕忙站起身來雙手接過。

  「雷氏一門當年身遭奇禍，為了復仇，滿門男丁八十餘人忍辱負重，幾年間走遍了匈奴的山山水水，死傷三十餘人，為我大軍探明敵情，此次更是深入敵營，火燒糧草，五十餘人，無一生還！如此義商，不知道先生以為，他們當不得當的起一個官身！」

  聽到劉登這麼一說，在場的人頓時沉默了下來，這樣的功績，的確不是一個官身能酬謝的......

  「無論是士農工商，貴賤只在人的品行，而不在職業之別！今日之事，還請諸位爛在肚子裡，漢匈之間還在敵對，這世上還有很多人為國出生入死，事關他們的安危，還請諸位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