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大捷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長安,面對著這不可思議的勝利,劉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好一個陌刀軍,好一個劉登!哈哈哈哈,此戰之後,我大漢再無缺馬之虞!」
僅僅這一戰繳獲的戰馬,就已經足夠將朝廷剛剛新建起來的馬場填個滿滿登登了,這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已經可以預計,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就要崛起了。
「劉登的小子在哪兒?讓他星夜趕回長安!」
現在大戰方歇,雖然整個北地郡現在被打殘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對大漢朝來說還是利大於弊。
戰馬的匱乏,這是限制騎兵發展的主要原因之一,此次算是徹底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太子殿下,臣聽到了一點消息……」
晁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欲言又止的說道。
「什麼消息?師父有話直說!」
對於晁錯,劉啟還是十分的信任,基本上整個東宮的對外聯繫,都要靠晁錯來做。
「殿下,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在暗中串聯,準備彈劾代王劉登越境出兵,擅離職守的事情……」
晁錯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變得微不可聞,劉啟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至極。
雖然說此次劉登的確是犯了大忌,但是如果沒有他這次犯忌的話,現在的局勢到底會糜爛成什麼樣子,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試想一下,要是匈奴人從膚施城出來之後,一路向西或者一路向南,十幾萬匈奴騎兵在北地郡縱橫馳騁,一旦他們攻破蕭關席捲關中的話,整個大漢恐怕就要危在旦夕了……
「殿下,您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他們這一次聽說動靜鬧得可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恐怕連吳王太子都有參與其中……」
「誰讓他來長安的?在廣陵城裡作威作福還不夠,還要跑到長安城裡來興風作浪嗎?」
一聽到劉賢都有參與其中,劉啟的臉色砰的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這可真是新愁舊恨。
上次的事情,已經讓他僥倖逃過一劫了,這傢伙居然還不知死活,現在還敢跑到長安城裡來興風作浪,真以為這長安城也是他們廣陵城嗎?任由他們在這裡翻雲覆雨。
「這個……這個是慎夫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晁錯也不方便繼續說下去了,畢竟事涉宮闈,他這個外臣不方便多說。
「你是說,慎夫人選的那位繼子,和他有關係?」
聽晁錯這麼一說,劉啟自然是聞弦歌而知雅意。
「這個現在還不確定,只不過是選項之一……」
晁錯咬了咬牙,掃視了四周一圈,確定四下無人之後這才說道。
「我還真是沒想到,這父子倆的手伸得還真是夠長的,這皇宮裡面的事情他們也敢摻和?真以為本宮不敢殺人嗎?」
劉啟說道最後的時候,臉上的殺氣,已經讓晁錯都有些暗自心驚了……
別的事情劉啟都能容忍,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他不能忍。
按照慎夫人現在受寵的程度,他的繼子,最少一個王爺是跑不了的,要是這女人再暗中使點手段的話,說不準還要再掀起什麼風浪呢!
更讓他氣憤的是,劉濞和劉賢他們兩父子,這手伸的也實在是太長了一點兒。
要是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的話,他們恐怕還真以為,自己這個太子是泥捏的,任由他們在這裡隨便揉搓。
「劉賢現在在哪?」
在寢宮裡面來回踱步了很久之後,劉啟這才開口問道。
「據說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再有個三五天的時間,應該就能到長安城裡,聽說他這次可是帶了大量的銅錢,光是這一路上押運的兵丁就有兩千人!」
看樣子這是到長安城裡來撒錢來了,這下子劉啟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人還沒到長安,就已經開始上下忙活起來了,看來這位吳王太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勤快啊!傳令下去,派人在城門口給我守著,等他一到長安城,就給我請到太子府來,本太子要請他吃飯!」
劉啟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殺氣騰騰了。
正常情況下,遇到這種事情的話,諸侯王們自然應該有多遠躲多遠一方面是為了避嫌,另外一方面,也是免得引起劉啟這個正牌太子的猜忌。
可是吳王父子,實在是太自負了,這分明就是沒把劉啟給放在眼裡。
皇帝的身體眼看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們居然在這個時候,想著要給慎夫人弄個養子出來,而且還親自下場,這不分明就是在給劉啟上眼藥嗎?
皇帝對於慎夫人的喜愛,雖然那些平民百姓們不知道,但是這長安城裡的達官貴人們又有哪個不知道的,上次如果不是劉登阻止了皇帝的心思的話,現在這個時候,說不準他現在都已經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後宮之中從來都是母憑子貴,一旦這女人要是真的坐上皇后的位置,那他這個太子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
涉及到皇權的更迭,由不得劉啟不動殺機……
「諾!」
晁錯趕忙應了一聲,然後扭頭出去了。
經過了這麼一場小風波之後,劉啟忽然感覺,這手裡的捷報,他怎麼就不香了呢?
「殿下,咱們這次大腰大擺的運這麼多銅錢,會不會太招搖了……」
就在趕往長安的官道上,劉賢剛剛收到麾下的謀士李浩民,低聲的對劉賢說道。
「先生不覺得,我們越是這麼大張旗鼓的,越是沒人懷疑這錢的真假嗎?」
劉賢的臉上一副奸詐的笑容,他們這次帶來的錢可都是他們自己鑄造的。
他這次入京,一方面是為了把楚王劉戊的小兒子推給慎夫人做繼子,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把手中的這些錢財花銷出去。
想要把手中大量的銅錢快速的花出去,還有什麼地方比長安更方便的,一方面,可以直接購置長安城裡的店鋪和土地,另一方面,則可以直接用來抵扣吳國今年的賦稅。
銅錢這東西一旦進了國庫之後,還有誰能知道那一枚銅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這洗錢的過程,不就在無聲無息之間完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