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一具一具的屍體先後被扔下,王梟儘可能地趁人不注意,翻到新扔下的屍體身上,讓自己儘量接近坑口。
上面的人也不可能對下面的死屍有太多關注,所以並未發現王梟。
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堆積了多少屍體。
上方的聯軍士兵開始填土。
一鏟子接著一鏟子的土填入坑中。王梟動都不敢動一下,
眼瞅著黃土埋沒了自己的胸口,又埋沒了自己的臉。
躺在坑裡的王梟,面前一片漆黑,四肢越發無力,整個人極其睏倦。
泥土很厚重,王梟本能地移動,就會導致土和灰塵進入他的嘴巴和鼻孔,呼吸越來越吃力。
很快,他放棄了所有掙扎,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流逝,已經進入了人生最後時刻。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腦海當中,最先出現的人,是他的父母,接著,是李曉雅的爺爺和李曉雅,再後面,是大河,小河,黑山蛇,等等,所有的人,接連浮現,最後定格在了張詩詩的面容上。
對於王梟來說,張詩詩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沒有之一。
想到張詩詩,所有對於死亡的恐懼,煙消雲散。他放佛進入了一種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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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城。
張詩詩的家中,她披頭散髮的坐在電視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新聞聯播。
新聞聯播上面,依舊是光輝城的戰爭形勢。
眼瞅著光輝城城門已經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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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詩詩再次拿起一罐啤酒。
打開啤酒的這一刻,她的手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手指溢出。
張詩詩不管不顧,大口喝酒,兩口就喝完了一瓶。
她把啤酒罐扔到一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滿手鮮血。
也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一個口子,她把手指放到了嘴中,吮吸傷口,血腥的味道,讓她稍微有些清醒。
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王梟曾經幫她包紮傷口的畫面。想著王梟的聲音,回憶著王梟的面容。
淚水順著臉頰流出。
房間內傳出了一些動靜。
「詩詩,幹嘛呢你,還不睡覺。」
她強行控制狀態。
「爸,我一會兒就睡,看會電視。」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去上班呢。剛去人家單位,好好表現。」
「放心吧,爸。」
聽著大門關上,張詩詩看著自己手指的血流不止,沉思了片刻,緩緩起身,她從家裡面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翻到任何止血用品。
乾脆拿起手機就下樓了,找到一家藥店,本想買點創口貼,但是工作人員一看張詩詩的傷口,當即開口。
「趕緊去前面診所包紮一下,你這傷口太深了。得縫針。」
提到縫針,張詩詩內心一陣委屈!
也是酒精發作!她一邊往診所走,一邊鼓起勇氣,把電話打給了王梟。
她無比脆弱,真的非常想聽聽王梟的聲音。
電話一直都是無法接通。
連續幾次,她突然怒不可止,把手機摔到了地上。
「你到底在做什麼!接我電話啊!我想聽聽你說話!就這麼難嗎!我好痛,我難受!」
張詩詩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痛哭流涕。
兩個無所事事的小流氓,走到了張詩詩身邊,滿是調侃的語氣。
「小姐姐,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能這麼傷心呢,有什麼事情和我們哥倆說說唄。」
「對啊,我們哥倆好好陪陪你!」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就上手了。
張詩詩起身用力一推,滿是憤怒的叫罵道。
「滾!離我遠點!」
「臭婊子,敢罵我!」
其中一個小流氓上前就給了張詩詩一個嘴巴。
另外一個更加乾脆。
拖住了張詩詩就往胡同拽。
「鬆開我,鬆開我!!」
張詩詩瘋狂掙扎,拼命求救!
這個時間,馬路上行人不多,偶爾幾個駐足觀望。
其中一個小混混掏出摺疊刀。滿是威脅。凶神惡煞。
「看什麼看?再看我攮了你!」
路過的人趕忙離開,還是有好心人撥通了報警電話。
不過明顯有些來不及了。
在張詩詩快被拽到牆角的時候。
一個身影衝出,手上拿著一塊板磚,直接砸到手持摺疊刀的小混混頭頂。
小混混應聲倒地!
男子撿起摺疊刀奔著小混混的大腿就是一下!
這可給另外一個嚇傻了,轉頭就跑。
男子追了兩步,眼瞅著追不上了,也是擔心張詩詩,這才把手上的摺疊刀扔到一邊,扶起張詩詩。
此時的張詩詩,滿身酒氣,披頭散髮,滿臉淚痕,極其狼狽,絲毫沒有往日的美女形象。
韓天宇倒也沒往心上去。
「你沒事吧。」
張詩詩點了點頭。
韓天宇看著她手上的鮮血。
「你這傷口很深,需要包紮。」
「我知道,謝謝你。前面有診所。」
「跟我來吧,要找個好大夫,好好處理,不然年紀輕輕,會留很醜的疤。你把手指勾起來,不然會繼續流血的。」
韓天宇對於這個,還挺有經驗。
張詩詩腦袋暈乎乎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她跟在韓天宇的身邊,上了一輛小跑車。與韓天宇直接回到了雲頂城城主府。
張詩詩喝得太多了,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是哪兒。
迷迷糊糊的就被帶到了一間醫護室,兩個大夫趕忙走了過來,幫著張詩詩處理傷口。
張詩詩目光呆滯,滿臉淚水,面無表情。
「能不能給我點酒。」
「你已經喝了很多了,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
「求求你了,再給我點吧。」
張詩詩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別哭了,我陪著你喝。」
不一會兒的功夫,韓天宇抱過來一箱酒,遞給張詩詩一瓶,自己打開一瓶。
「有什麼可想不開的,哭得這麼傷心。」
「我想他了。」
張詩詩沒有任何隱瞞。
「男朋友嗎?」
「不,是我丈夫。」
「你都結婚了?」
張詩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在哪兒,我讓人幫你把他找回來。」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不在雲頂城嗎?」
「不在。」
韓天宇皺了皺眉頭。
「那確實不好找,不過,無論如何,你也不應該這麼糟蹋自己啊。」
張詩詩沒有理會韓天宇,腦海當中都是王梟。
她邊喝酒,邊哭泣。
韓天宇勸了一會兒,乾脆也不勸了,又給她倒了幾杯。
沒過多久,張詩詩因為喝的太多,開始嘔吐。說著酒話。
鬧騰了很久,終於睡著了。
傷口也早都包紮好了。
韓天宇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劉姨。」
城主府的保姆進來了。
「少爺,什麼事?」
「這姑娘喝多了,麻煩你幫忙照顧照顧她,幫她洗洗,讓她好好睡一覺。另外,給她去挑新衣服吧。」
「知道了,少爺。」
韓天宇打了個哈欠,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劉姨扶著張詩詩,進入客房。
城主府一處很不起眼的角落處。
張大白蜷縮著身體,躲在那裡,與黑暗渾然天成。看著張詩詩被保姆扶進房間。
張大白「哎」的一聲。突然之間,他眼神閃爍,看向了自己的側後方,他四肢著地,猶如一支壁虎,爬行速度極快,瞬間消失。
不過五秒鐘的時間,至少五個身影,從周邊幾個方向衝出,來到了張大白剛剛藏身的區域。
這幾個人滿是疑惑。
「莫非我們看錯了不成?」
「肯定是看錯了,誰能進我們城主府,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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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城南側山區!
在聯軍軍隊與米山城武裝力量剛剛激戰的那處小山坡。
秦塔匍匐在一塊巨石後方,目不轉睛的觀察四周。
眼瞅著四個士兵交流著從自己面前走過。
綠色瞳孔綻放慎人寒光。
迅猛如虎,身形如同鬼魅,未發出任何聲響,躥到四人身後。
寒光乍現,匕首刺入一人後心拔出的同時側面身影剛好回頭,秦塔順勢上前抹開其脖頸。
電光火石之間如同獵豹,大跨一步刺穿第三個士兵的胸口,第四個士兵舉起武器的同時,秦塔抓住其手腕,用力擰轉的同時,猛踢其小腿。
當即把這個士兵制服在地。
「我問你,這附近的屍體呢?」
士兵疼痛難忍,當下並未吭聲。
秦塔很有經驗,輕輕一擰。
「咯吱」
「哎呦,我說,我說!」
士兵手持前方。
「都被我們埋到那邊了!」
「什麼時候埋得!」
「剛剛填上土!」
秦塔眼神透漏著慌亂。
「快點帶我過去!」
為了爭分奪秒,秦塔直接扛起士兵,按照士兵的指引,衝到一片樹林中間。
這裡,明顯能看到土地剛剛翻新過的痕跡,腳下泥土也是非常鬆軟。
秦塔立刻擊暈士兵。
因為手上沒有任何工具,所以只能跪倒在地,雙手刨土。
他的速度極快,整個人甚至於有些瘋狂,綠色瞳孔顯得越發暴躁。
沒過多久,他的手指就已經滲血了。
他不管不顧,依舊在挖。
很快,沒有任何發現的張祥凱恰好經過這裡,看著跪在地上挖掘泥土的秦塔。
一時之間,有些許慌亂。
幾人已經把這片區域搜查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王梟的蹤影。
王梟受了重傷,肯定也不具備逃離山區的能力。
那他能再哪兒。
所有人都非常擔心。
哪怕張祥凱與王梟關係沒有那麼深,甚至於還發生過爭吵。
這會兒,他的內心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看什麼!挖啊!除了這裡,我想不到別的地方了!」
秦塔明顯情緒失控,衝著張祥凱大聲叫吼!
這是張祥凱第一次看如此模樣的秦塔。
「秦塔。」
「別他媽喊我,挖!他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我知道你難受,但是有些事實一定要接受,就算是沒死透,被埋在這裡,也沒有活路的。」
秦塔突然之間起身,縱身一躍,一拳就掄到了張祥凱的臉上。生生給張祥凱掄了個跟頭。
「少他媽給我放屁!這裡才剛剛埋上!趕緊挖!」
秦塔趴跪在地,又開始瘋狂挖掘。
張祥凱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看著已經完全陷入瘋狂的秦塔,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居然還覺得有些感傷,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