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幽州,再入雲州邊界,行至三省交匯的清風崗下。
路程已經過半,白宋一行也已過了七天。
清風崗下驛館內,白宋決定休整兩日,過了清風崗便快到雍州境,就算是進入天子腳下了。
此地驛館不少,隱隱已能感受到京城的繁華,往來商客多了許多,各自都行色匆匆,少有人在此落腳的。
白宋也是圖個清靜,選了家人少的醫館落下。
還是照老規矩,先飽吃一頓再說別的。
這驛館不小,上下三層,大小十幾間房,小二的很熱情,照著白宋的吩咐上菜,但價錢不便宜。
大廳中人不多,只有零星四五桌,還都是些外地面孔,一桌是年輕的商客,其餘的都是些書生打扮的文人。
聽小二說,這些文人都跟白宋一樣,是從各地來京城求學的,還有兩個也是今年考上秀才的考生,同樣是趕在明年春闈之前在京城求名師指點,爭取能過會試,入殿試。
白宋是沒多想,喝酒吃肉,補充體力。
可實際上來說,補充體力這種事情變得有些多餘了。
自打玄普大師傳功之後,白宋從未有過飢餓和睏乏的感覺,感覺每天都很有精神,睡覺也很舒服,倒頭就睡,整夜安穩。
整個人像是活在一種理想的健康狀態之中。
所謂吃東西,不過是嘴饞了而已。
還有就是補充空間的能量。
這空間能量前所未有地充沛,可白宋現在也沒想過需要些什麼,也就把自身最大的寶藏閒置到了一邊。
相對於空間,白宋現在對自己的內力更感興趣。
這一路沒事就會試著打幾拳,看看如何運用自身的潛能。
也不知是否這一身內力不屬於自己,不管白宋如何打拳,內力如一攤死水,凝聚在白宋的丹田之處,紋絲不動。
對這件事,白宋內心裡默默糾結了好久,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吃著飯,白宋注意最近白蜂會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眼神有些古怪。
眼下這白蜂突然又投來了一個眼神,白宋抓住機會就問的:「最近你為何一直偷看我?」
「誰……誰看你了。」
白蜂還不想承認。
白宋摸一摸自己英俊的臉龐,騷道:「你不會是偷偷看上我了吧?本公子對未成年的小丫頭不感興趣。」
「呸!」白蜂啐了一口,眉頭一皺,認真地看了白宋一眼,突然又變得很猶豫,「我是覺得你自打從薊縣出來就跟以往變得有些不同了。」
「不同了?何以見得?」
「我怎覺得你好像偷學了功夫,平日的呼吸之法都不同於常人,竟讓我有些看不透……」
白宋聽了心頭一喜,心說這不證明了玄普大師的傳功是有效果的?
這事兒白宋還想多保密一二,轉而問道:「你們修煉的內力到底要怎麼使出來?」
「怎麼使出來?」
白蜂似是沒聽過這樣的問題,反問道:「內力自修煉起便是人體的一部分,比如說話睜眼,難道還有人問如何說話如何睜眼?」
說罷,手指一動,用力在桌上一按,木桌上瞬間冒出一縷白煙,然後將手指挪開,愕然發現木樁上已經多了個清晰的手指印跡。
白宋眉頭緊皺,感覺這事兒好像還不能諮詢前輩,只能靠自己摸索。
想了想,白宋學著白蜂的動作,也把一根手指按在了桌面,閉上眼睛,試著逐漸發力。
白蜂見此動作,不由得發笑:「哈哈……說是感覺你偷學了功夫,你還真當自己會功夫了不成?練功習武可不比你學文寫書簡單,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可……」
話到一半,白蜂感覺不對勁,表情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不知什麼時候驛館房頂掉下來一些木屑渣滓。
這不是白蜂一人感受到的變化,大廳幾桌人都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旁邊有人在喊:「喂!你們怎麼開店的,怎麼飯菜里有木屑?」
「這位爺,咱們店可是乾乾淨淨……」
「不對不對……是頭頂上在掉!」
「這……這房子怎麼抖動?不會是發生地震了吧?」
一瞬間,整個驛館的氣流都有了變化,整棟樓都在輕微地抖動,頂上的木屑和灰塵不停地往下掉,情況像極了地震。
白蜂看了一眼這四周,目光忽然落在白宋的身上。
整個驛館只有白宋還閉著眼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根手指按在桌面,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桑桑坐不住了,喊了一聲:「白大哥,咱們趕緊出去,這裡好像要塌了。」
白宋聽到桑桑的聲音,突然一睜眼。
說也奇怪,就在白宋睜眼的一剎那,抖動突然就停止了。
白宋茫然不覺,看著桑桑,問了一聲:「怎麼了?」
桑桑也注意到一切恢復了尋常,左右看看,語氣變得不太肯定:「剛才……剛才好像地震了……」
「地震?我怎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白宋看看桌面,自己手指按下的地方沒有絲毫變化,心裡不禁有些失望。
可對面的白蜂看到先前一幕,整個人已經完全傻了。
儘管從白宋的表現來看,感覺不到任何異樣,可現實就擺在面前,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白宋剛才閉眼的時候進入了一個詭異的意境之中,正是因為他的變化讓整個醫館都發生了變動。
難道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這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功夫?但這怎麼可能?要造成剛才的情況,內功修為少說也要五十年,即便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轉瞬間達到這種境界?
白蜂還在發愣,白宋不明所以地一問:「你又怎麼了?怎麼都變得古里古怪的?」
「沒……沒什麼……」
白蜂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坐下強裝鎮定繼續吃飯。
而整個醫驛館也逐漸恢復了平常,再也沒有任何異樣發生。
這時候,餵馬的夥計從外面進來,到了櫃檯邊上,盯上了白宋一桌,附耳在掌柜身邊小聲說:「掌柜的,這可是肥羊,外面的黑馬非同尋常,價值不下千兩,這一男兩女衣著也是富貴,想來帶著不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