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白宋需要一個替罪羊。
就目前所認識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成了白宋暫定的目標。
白宋似乎真的洗掉了自己的嫌疑,隨後幾日,名劍山莊和聖蓮教聯合一起都在調查朝廷的臥底。
而那個護衛也把懷疑對象從白宋身上轉移到了之前偷聽他們對話的神秘人。
火鳳凰每日都在尋找機會單獨外出,帶著白宋的湯藥和一些飯食,偷偷去外面照顧李淼。
而這個舉動讓白宋有些心動。
白宋想將替死鬼的名頭丟給這個女人。
這女人偷偷研究百花丸解藥已經是有了反心,暗中救助李淼更是鐵證,這幾日天天外出,只要稍有人注意,就會引起懷疑。
等她將李淼治好送走,白宋有很多種方法將鍋甩給對方。
這樣一來,白宋除掉了潛在的威脅,還能順利見到教主。
無論怎麼想,此事都是大大的好處。
白宋已做決定,只等七日之後確認李淼已經安全。
在此期間,白宋需要更多表現的機會,為日後面見教主之時能更被對方所看重。
第三天,名劍山莊似是來了一位貴客,名劍山莊又熱鬧了起來。
午時,護法傳召白宋,白宋帶著幾張畫紙前去赴約。
今日午間宴席沒有外人,只有護法和前來的一位貴客。
而這位貴客白宋還是認識的,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晴兒爺爺墨老。
一進屋,白宋直接傻了,看著墨老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半天沒緩過神來。
墨老起身,朝白宋一招手:「白老弟,還冷著幹什麼?趕緊過來落座。」
「墨……墨老,您怎麼來了?」
墨老一身簡裝,佝僂身子,捋著須子,笑著臉。
神態看似與以往無異,但半年多之後的相見,老人似乎又老了許多,臉上爬滿了皺紋。
這時,護法起身也跟白宋招手:「白副使,原來你跟墨老是故友,也不早說。不然我們哪兒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白宋還處在蒙圈狀態,猶猶豫豫過去坐下,看著墨老有些古怪。
在白宋看來,聖蓮教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邪性,墨老的氣質在其中完全不相配,很難想像墨老跟聖蓮教有著如此親密的關係。
再一想,晴兒都當了聖使了,墨家爺爺自然是跟聖蓮教一起的。
「半年不見,沒想到白老弟也加入了聖蓮教,看來我們是解不開的緣分啊。」
墨老的話將白宋思緒打斷,對方已經舉杯,白宋忙舉杯一飲而下。
「墨老,你也是聖蓮教……」
「墨老乃是世家名門,便是教主見了也要禮讓三分,沒有入教,卻比許多教徒更讓人放心。」護法在一旁解釋。
墨老很謙虛地搖搖頭:「老夫一把老骨頭,加入聖教也沒有任何作用,還是要多給年輕人機會。白老弟還不知曉,早在你離開邙縣不久,我便跟教主推薦了你,只是你之後便沒了音訊,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你最終還是加入了聖教。」
「半年前就推薦了我?」
「白老弟乃當世奇才,年輕一代少有人能比肩,正是聖蓮教需要之人。而白老弟出身寒門,被士族所不屑,正該加入聖蓮教讓人刮目相看。」
「加入又如何,加入了不一樣被人懷疑?」
墨老呵呵一笑:「前幾日的事情,老夫也聽說了。但白老弟的表現沒有讓老夫失望,畢竟聖教做的事情乃是千秋偉業,容不得有半點馬虎,被人懷疑也屬正常。但之前事情已經過去,白老弟就不要再掛懷了。」
「是也!」護法附和,「白副使剛入教就得了副使的職位,乃是聖教創立以來唯一的一次。這可是多少教眾想都不敢想的美譽!」
「區區副使……我可看不上!」白宋冷聲道,「加入聖蓮教,我只為報仇,殺了蜀王李湛,至於你們所謀的其他事情,我根本不關心。但我這人不喜歡屈居人下,尤其是被個女人指指點點,更不喜歡被人懷疑。」
「白老弟,你連副使都看不上?不知是要什麼職位?」
「什麼職位越大我便要什麼職位,教主一人之下才可。」
護法聽了臉色一變,冷笑一聲:「呵呵……白副使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就是不知這本事能否真有其實?」
白宋也不多說,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圖紙。
「那二位就先看看,我用此圖紙能換個什麼職位?」
墨老心生好奇,知道這小子拿出的東西都是些新奇之物,不知今日又有什麼寶貝拿出來?
白宋所給出的圖紙正是自己所用的十字弩。
兩人看著圖紙,白宋則拍了拍手。
屋外,白蜂出現,將白宋重新換來的十字弩交給白宋。
白宋拿著十字弩,上膛瞄準:「此乃十字弩,威力驚人,速度奇快,並且無需刻意練習,只要明白其用法,即便是鄉間老農也能輕易殺死十幾年修為的武者。」
鄉間老農輕易殺死十幾年修為的武者?
這怎麼可能?
護法笑道:「此物造型倒是奇特,但真有白副使說的那麼厲害?這怕是要打個問號吧?」
白宋不屑一笑,將弩箭隨意瞄準一處,輕輕扣動扳機。
咻的一聲,弩箭瞬間擊穿房梁,箭支死死地插在上面。
這一箭瞬間吸引了護法的注意,回想剛才的瞬間,表情已經變得凝重起來。
那速度果然比一般弓箭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力量驚人,關鍵是射箭之人沒有用力,不似一般弓弩需要弓手經過長久的訓練,並且需要強健的體格。
如此輕易的一箭,就算是護法自己,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沒有信心能夠躲開。
只是一次展示,墨老和護法便意識到自己有眼不識泰山,此物絕非想像中那麼簡單,這些圖紙也變得沉重起來。
墨老和護法相視一眼,那護法激動地起身,問道:「此物能射多遠?」
「二十丈內目標可箭無虛發,三十丈外仍舊具有殺傷力。」
「什麼?!」
護法震驚不已,這個射程跟三石弓的力量可以一比了。
但軍中能有幾人開得了三石弓?
而且準度也不能相提並論。
白宋手裡的十字弩,卻是簡單,看他上膛時並不費多少力氣,任何人都能使用。
這種優勢難以言喻,要是兩軍交戰,己方有一支這種弓箭的隊伍,豈不是壓倒性的優勢?
有了這把弓,他們何必花那五千兩銀子請名劍山莊鑄劍?
這武器就能武裝出一支軍隊來!
墨老再看那些圖紙,不住地稱讚妙處,沒想到弓箭還能如此製造。
「白副使,你這是獻上圖紙以供聖教製造?」
「不然呢?!」白宋反問,「我來聖蓮教也無什麼拿得出手的,就用這圖紙當做見面禮。同時也是要告訴你們,別總拿懷疑的眼光來看我!想我在草原與突厥人戰鬥的時候,全靠這一把弩才活到了現在,而在李靖軍中時,我也沒有想過獻上這份圖紙!」
白宋說得義正言辭,看上去依舊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護法現在聽了覺得無比真實,感覺到面前的小子受了很大的委屈,同時也是深深的自責。
要是此人是朝廷的人,朝廷不該早就得到這弓弩的圖紙了嗎?
要是朝廷得到了這樣的圖紙,朝廷的軍隊戰力還不成倍地增加?
那時候聖蓮教要成事就更難了。
護法激動地按著白宋的肩膀:「白副使,是我錯怪你了!白副使對聖教的忠心,簡直是天地可鑑啊!我……我自罰三杯!」
護法不由分說地三杯下肚,還在連連認錯。
殊不知這圖紙是真,但軍用十字弩的用材哪裡這麼簡單?
單單是這根弓弦便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想要照著圖紙做出來,那是痴人說夢。
要是用現在的材料強行仿製,不說威力大打折扣,射不出幾箭就要炸膛。
對方卻不懂這些,以為有了圖紙就萬事大吉,激動得無以復加。
墨老感嘆連連:「哎呀,老夫就說嘛,白老弟就是當世奇才啊!非但醫術精湛,居然還懂得機巧之術,這可是至寶啊。」
「對對,我當馬上傳令下去,讓工匠大規模製造。」
「不可!此物不能泄露,當尋到更為信任的匠人才能製造。」
「還是墨老心思縝密,是我大意了。」
白宋在一邊自得其樂,看著他們把廢物當成寶的歡喜,默默吃著菜。
這一下,護法對白宋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轉,收了圖紙之後連連敬酒。
「白副使獻上如此寶物,確實當個副使屈才了。只是這東西南北四大聖使皆是女子,聖使之上便是左右護法,護法之上就是教主了。」
「我當個副教主如何?」
「咳……」護法嗆了一口,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想爬到自己頭上。
沒等他回話,一邊的墨老卻語出驚人:「此事我當與教主商議,相信能給白老弟一個滿意的答覆。」
「墨老居然有如此面子,能跟教主商議?不知我何時能見到教主?」
「教主行蹤不定,但他若見到了這圖紙,必然會第一時間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