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變遷,世界似乎正在發生一些白宋預想之外的變化。
雲州告急,大唐軍隊再次後撤。
這場本該大唐獲勝的戰爭正在朝著對大唐不利的方向進行。
一行數人遠隔千山,只是打探到了消息,卻也幫不了任何忙。
他們還有未完之事,一場大戰遠非區區幾人就能改變的。
白宋聽聞消息,心中有些不安,感覺這個世界是否會因為自己的出現偏離原來的軌道。
他一直避免去影響戰局,但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或許蝴蝶效應就已經開始了。
何方誓見眾人憂心忡忡,起身批了一件皮子,提氣喊道:「走了!我們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眾人這才丟下思緒,各自穿上了從山下獵戶手中買來的皮子,然後各自上馬。
看著頭頂入雲的雪山,往上走半日就會進入雪線。
這兩個月的山道走來,一行人也是頭一次要進入極端環境。
阿吉巴朵說過,就算是突厥人,也只有極少數人能翻越泥巴山。
若是繞道泥巴山走,不單還要浪費半個月時間,並且在泥巴山的山腳下有許多突厥小部落,有很大被發現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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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林地逐漸變成灌木,由灌木變成山石,隨著四周環境變化。
一行人逐漸融入了蒼茫之中。
蒼茫的雪山上,雲層好像就在手邊,只要輕輕一握就能將其摘下。
孤獨的人影像氣勢磅礴的山海畫卷上的幾點突兀的墨跡,緩慢地在天地之間蠕動著。
白宋沒見過這樣的畫面,騎在馬上,挺著胸,四下環顧,想著先前所處的山林如今已盡在腳下,突然也有些佩服自己。
居然能在不知不覺中走過了這麼多的路。
氣溫驟降,就算每個人身上都有皮子禦寒,大家還是感覺到了寒冷。
白宋身邊都是習武之人,只有白宋感覺最深,走了沒多久,開始在馬背上縮起了脖子,同時也皺起了眉頭。
「白兄弟,把我這件穿上。」大潘喊了一聲,說著就要脫自己的皮子。
白宋趕緊擺手,催著小黑加快了腳步。
冷是真的,但他皺眉不是因為冷。
而是一路都跟著自己的突厥女人。
這女人在後面抱得很緊,身子緊貼著白宋後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柔軟的身子總是動來動去,叫白宋總覺有一團柔軟在背上很不老實。
白宋回頭看一眼對方,巴朵眨眨眼睛,似笑非笑拋了個媚眼,然後把頭一偏,把臉也貼在了白宋的後背上。
一路過來,這個女人越發不老實了,總會在白宋不注意的時候揩油。
關鍵這女人又十分機靈,所有的動作都只有白宋看到,一路幾人都沒注意。
白宋也不知怎麼應對,又不好聲張,只能是裝作不知。
白宋對這個突厥女人沒什麼好感,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想著她要殺自己的時候那股狠勁兒,總也會背脊發涼。
白宋正想著,忽然感覺肚皮一涼,冷得他身子一縮。
這女人居然把手伸進了白宋的衣服里!
「白兄弟,你怎麼了?」
後面的人都看著白宋有些古怪,還以為是白宋感覺太冷。
白宋故作鎮定,連說沒事。
現在走在前面,被那麼多眼睛看著,更是不好動作,偷偷伸手去拉開阿土巴朵。
這女人力氣很大,白宋越是要把她的手拉開,這女人就越是伸進去,露出指甲刮在肉上,又在後背偷偷咬了白宋一口,也說不出什麼味道,只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幹什麼?!」白宋壓低了聲音。
「叫你剛才無視我!」
「你適可而止!」
「怎麼嘛?我冷嘛!還是你身上暖和,別那么小氣。」
白宋被她搞得沒了耐性,掐住她的手腕關節一用力,阿土巴朵吃痛,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又在白宋背上偷偷咬了兩口。
「你是人是狗?發什麼神經?」
「我是狐狸,是你們漢人說的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的。」
「神經病!別再跟我嬉皮笑臉開玩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俘虜。」
「嗯,我是你的俘虜,不是他們的俘虜。我落在你手裡,你想幹嘛就幹嘛。人家的心早就被你俘虜了。」
白宋停下,將阿吉巴朵拽下馬來。
所有人都看著白宋,不明白怎麼回事。
白宋將阿吉巴朵交給了張書遠:「你帶著她。」
「啊?」張書遠感覺莫名其妙。
阿吉巴朵立馬搖頭:「不要!我就跟著你……」
「這可由不得你選!再多說話,就把你捆起來。」
阿吉巴朵可憐巴巴地看著白宋,見這人是真的有些火了,看到白宋的怒容,心裡還是有些懼怕,默不作聲爬到了張書遠的馬上。
隊伍將走,有人喊了一聲:「喂!那邊好像有人!」
回頭一看,發現是隊伍中最瘦小的李真指著一個方向。
白宋順著看了一眼,發現雪地上有一個明顯的陷落,倒是看不到有人,不過那片白雪之中摻雜著一些血跡。
「我去看看。」何方誓說著,然後下馬快步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回頭喊著:「不要緊,是個突厥的逃兵。」
說著,何方誓就掏出了匕首,看樣子是要給人一個痛快。
何方誓很果斷,白宋都沒反應過來,眼看著就要下手了,阿吉巴朵大聲叫了一聲:「別殺他!」
阿吉巴朵的聲音讓何方誓微微停頓,但對方也只是看了阿吉巴朵一眼,根本就不理會,又要動手。
白宋這才喊道:「等等。」
直到白宋出聲,何方誓才停手,朝著白宋喊:「白兄弟,咱們暴露就危險了。」
「稍等一下吧。」
說完,阿吉巴朵已經慌慌張張跑了過去。
「是我部族的人!」阿吉巴朵興奮地喊著。
眾人也是一驚,突厥部族大大小小几十個,怎麼這麼巧就遇到一個跟這女人一個部族的人?
「不會是騙人的吧?」
阿吉巴朵連忙解釋,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形如野獸牙齒的紋身,在那個突厥人身上果然也有一個一樣。
漸漸的,所有人都停下圍了上來。
這個突厥人穿著一身標誌的突厥人軍裝,帶著一身兵器。
背上有一道很明顯的被野獸襲擊過的爪痕,估計是在下方林地遭遇狼群襲擊,不得已跑到了雪線之上躲避。
現在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了。
「救救他!這是我部族的人,有他帶路,我們能更快抵達博野。」
阿吉巴朵很著急,乞求似的看著白宋。
白宋沒有立即點頭,他不會輕易相信面前女人的話。
他也不會去當東郭先生,他雖然是大夫,但現在每一個行為都關係到所有人的生死,必須要十分謹慎。
白宋退到了後方,小聲問張書遠:「怎麼辦?」
張書遠也皺眉:「白兄弟,你能救嗎?」
「若真要救,那肯定能救。只是這女人不如表面上看著那麼人畜無害,也不知她說的真假,更不知把人救活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如果真是她部族的人,救他也算是一個人情,等到了博望交換小姐,會不會多一分希望?」
這麼一說,白宋也不再猶豫了,只要能對交換舒望有好處,白宋就可以一試。
打定主意,白宋招呼一聲:「把人帶上,我們先找個避風口。」
……
一路過來,白宋在山裡取了許多珍奇的藥材,治療野獸的抓傷不算什麼難事。
只是找個突厥人流血很多,直到夜裡才清醒過來。
幾人在北風口建了個簡單的擋風的棚子,也升起了火,在寒風黑夜的雪山上艱難地熬著時間。
突厥人剛一醒,見到一群漢人,嚇了一跳。
後面就是阿吉巴朵跟他用突厥語交流。
當對方知道阿吉巴朵是阿吉部族的公主時,對方顯得十分激動,後面又嘰嘰喳喳說了半天。
阿吉巴朵一邊說一邊給大家翻譯,大意就是自己說了他們一行人的目的,問這突厥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突厥人說是自己跟部族的人走散了,在山裡遭遇了狼群。
結果跟白宋想像的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道阿吉巴朵翻譯的是真是假。
阿吉巴朵跟突厥人交流了半個時辰,最後很興奮地告訴白宋,說找個突厥人也是要去博野,他知道如何更快翻過泥巴山。
只要找個突厥人帶路,他們只用一天就能翻過山頭。
聽過阿吉巴朵的話,幾個漢人聚在了棚子風口處,緊張又緊迫地討論著下一步計劃。
到了雪線上,夜裡比之前難熬很多,就算是習武之人,也逐漸感受到了艱苦的味道。
如果真能在一天之內就翻過山頭,後面的路就算耗時久一點,大家也沒那麼著急。
可這畢竟是兩個突厥人在對話,他們沒一個人能聽懂,只要阿吉巴朵說了謊,他們可能就會掉入圈套。
對這個突厥公主,在經歷兩個月的相處之後,大家心裡的感官都有所變化。
至少,沒有人會因為她是突厥公主而感到厭惡。
只是見多了這個女人時不時表現出來的古靈精怪有所防備。
至於到底能不能信任……
大家一致決定還是由白宋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