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知道,史書記載文德皇后於貞觀十年病逝。
這或許就跟皇后娘娘的癌症有關。
如果能把皇后娘娘的病治好,興許歷史就會發生重大的轉折。
以前的白宋對待歷史很慎重,但最近的經歷不斷地強調著命數和天命。
種種跡象似乎對白宋都很不利。
也許讓歷史的進程有了變化,能讓那些所謂的命數也發生改變。
白宋覺得應該試一試,非但是皇后娘娘與人和善,當得救治,對於白宋也是一次抗爭。
就算治癒的機會渺茫,但也不是毫無機會,只要有希望就應該試一試。
想著,白宋稍顯激動,連連再問:「皇后娘娘,可否讓我檢查……」
後面半句話白宋沒有出口。
原因很簡單,既是乳腺癌,自當是要看腫瘤患處。
但對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即便是大夫,怕也不好就這麼出口吧?
白宋雖沒出口,但皇后娘娘豈能不懂他話中之意?
眉頭不禁微皺,只覺得這小子是腦子少根弦還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言語間毫無克制,也不想想坐在面前的人是誰。
但正因白宋如此,皇后娘娘倒也覺得其真誠,更是從他的口無遮攔中感受到了對於自己真心的關切。
還有就是自打她當上皇后以來,便再無人敢跟她這麼說話了,縱使覺得此人實在無禮,但也感覺多了些輕鬆自然。
周圍無人,皇后娘娘沒有怪罪,但也沒有給他好臉色,只怕此人之後會越發放肆。
停頓片刻後,皇后娘娘反問道:「若白先生真有醫治之法,不知能否先行告知?」
「醫治之法需得看過皇后娘娘的患病程度方可。不過大致是需要將聚積之處切除,再經過放療殺死殘餘癌細胞。」
皇后娘娘微微皺眉:「切除……」
說著又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胸處。
「此法雖是會留下一些殘缺,但卻是根治病患的唯一方法。相較於性命,身體上的些許殘缺又有什麼擔心的?」
「他人尚可如此,唯本宮不可。本宮乃皇后,母儀天下,乃天下女子之表,若是本宮體貌殘缺,又何以繼續坐上這皇后之位?傳於後世,豈不讓人嘲笑?」
「娘娘……」白宋還想再說。
對方卻是心意已決,抬手阻止:「不必再說了,本宮心意已決,若是別的方法尚且一試,若是這般,本宮寧死不治。」
白宋面露失望之色,設身處地站在皇后角度去想,想讓她接受手術確實很難。
難不成皇后娘娘真要隨著歷史的發展,一點點病去?
「哎!」白宋重重地嘆息一聲,只覺得事事早有安排,有些事情還真的沒法強求。
這麼一想,不禁又聯想到自己的境遇,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避過所謂的命運。
「既然皇后娘娘心意已決,那草民也不好再說,只是不願根治也罷,但請皇后娘娘讓草民施針調理一番。娘娘長期服用那紅色藥丸,身體氣脈已經不暢,施針調理會有明顯的好轉。」
「白先生,本宮並未讓你醫治,你為何如此不肯放棄?」
「醫者仁心,能治就治,也不枉所學。」
皇后娘娘聽了點了點頭:「你果與尋常人有所不同,各路大夫聽說本宮得的是此症,各個避之不及,唯有你不肯罷休。天下大夫都說醫者仁心,但本宮唯獨信了你所說的。罷了罷了,今日本宮不與你治一治,你定是難得安心。要針灸便針灸吧,正巧試試白先生的醫術。」
聽罷,白宋稍顯寬心,忙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皇后娘娘看了,念叨一句:「還真是個大夫出生。」
白宋不說,只是走到皇后跟前,手持銀針,低聲道:「請皇后娘娘褪去外衣。」
皇后左右看看,發現並無人偷看,輕輕取下金絲秀的鸞鳳披紗,露出潔白如玉的雙臂和香肩,一抖長發,反手撩起,自己很熟練地多盤了個髮髻,露出半截玉背出來。
坐著動作,皇后回頭瞥了一眼,見到白宋微微吃驚的目光,臉上多了一抹紅霞。
白宋定了定神,讓一些不該有的情緒趕緊消失,然後開始施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皇后娘娘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在白宋的施針下舒緩著進入了淺睡的狀態中。
這種狀態讓皇后十分舒服,自打患病以來,已是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迷迷糊糊中,皇后靠在躺椅上,半眯著眼睛,小聲感嘆:「白先生,你真是好手段……若每日能讓先生這般施針片刻就更好了。」
白宋轉動針頭,小聲回應:「此法七日行一次尚可,多行無益。」
「也不知為何,本宮對先生一見如故,若是他人在本宮近前施針而旁側無一人,早已被砍了腦袋。但白先生目光清澈,讓人安心,這針法亦叫人心安。」
「能為娘娘治病,是草民的榮幸。」
「榮幸?只怕還有別的心思吧?」
白宋手上一頓,有些不明白。
「不必緊張,本宮並無怪罪之意,只是本宮要告訴你,你與汝南之間並無可能。」
「汝南……公主?我跟汝南公主之間什麼可能?」
話題的突然轉移讓白宋有些發懵,這話題轉移未免也太快了,天南海北完全不相連,白宋哪兒明白其中之意?
皇后娘娘微微睜眼,逐漸嚴肅起來:「本宮不知你用什麼法子說動了太上皇為你賜婚,但汝南和突厥之間早有婚約,事關兩國安穩,皇上斷不會因為一人之情而有所改變。今日汝南已經出嫁,你不要再多糾纏。」
「什麼?」白宋腦子有點兒短路,「太上皇賜婚……我跟汝南公主?這根本是沒有的事情啊!」
「沒有?」皇后娘娘也疑惑起來。
此事是向南親口所說,怎麼會有錯?
白宋感覺不對勁,明明是李舒望,怎麼變成了汝南公主?
想著,白宋趕緊將皇后身上的針給取下,又將披肩給皇后娘娘披上,方才開口說道:「我是想讓太上皇將李靖孫女李舒望賜婚給我,不是汝南公主……我一階平民,怎麼敢娶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