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內,詩詩姑娘爛漫起舞,嬌柔玉體靈動如風,纖纖姿態美不勝收。
而此刻的觀眾卻已無暇欣賞,這號稱長安第一名倌的詩詩姑娘頭一次遇到如此冷待。
白宋證明了自己,傳奇還是那個傳奇。
文人們本已寫好的文稿成了一卷廢紙,所有準備好的說辭的反倒成了襯托白宋的劇情。
他們本想將今日之事傳頌,讓世人所知。
而在白宋四首菊花詩之後,卻無人再願去做白宋的宣傳者。
今日之事,他們要爛在肚子裡,所有人都不謀而合。
而丹陽公主本來還有幾首題目準備測試,在白宋寫下四首菊花詩後,也漸漸失去了興致,覺得也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
白宋的確證明了自己的才學和能力,但這並非丹陽公主想要的結果,白宋也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
如果白宋能繼續忍耐,一直沉穩到最後,她將給白宋委以重任,竭盡全力將其培養為身邊之人。
但白宋終究是過於年輕,少了些城府,今日在詩詞上盡顯鋒芒,他日就會在朝堂上如是為之。
這樣的人培養起來,將來某日必當會因一時之勇而壞了大局。白宋這樣的人能力雖好,但風險太大,丹陽公主不是個喜好風險的人,儘管她喜歡白宋,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都是公主心儀的類型,可她還是只能將這樣的人排斥在外。
想著,丹陽公主少了些興致,擺了擺手:「罷了,本宮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沒人能懂公主的心境,總有人覺得這位公主怪怪的。
本來聚會正在熱鬧的時候,突然又讓所有人退下。
眾人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說,各自老老實實退下。
而白宋自然也隨著人群離開。
出來婷水澗,見到樹蔭下打哈欠的白蜂,過去拍了拍她的臉蛋兒。
白蜂一驚,回過神來,看到白宋,趕緊看了看天色:「怎麼的就出來了?也沒多久嘛!」
「趕緊走,別被那馬周遇上了,咱們去那邊看熱鬧。」
白宋想看的不是熱鬧,而是剛剛收服的女人。
剛有了魚水之歡,心裡總是難以平靜,今日難得出來學院,舒望又難得出來遊玩,豈能只見一面就走了?
白宋抓著白蜂走得飛快,轉眼就消失在了婷水澗的入口處。
白宋剛剛消失,馬周追了出來,喊了好久不見人,嘴上罵罵咧咧趕緊去找。
馬周走後,明月和詩詩先後出來,也是找白宋而來。
結果也全是撲空。
明月見不到白宋也就算了,一個人默默離開。
那詩詩可不同,受盡了男人追捧的姑娘哪有主動找男人的時候,居然還見不到!
這讓詩詩心裡不爽起來,拿出兩張名帖遞給陪同的姑娘:「一份名帖送白公子居住的小院,一份名帖送去永興學院。」
「那姐姐你呢?」
「我……本姑娘繼續找,他肯定還在湘家莊裡,本姑娘就不信找他不到。」
……
賞花會在小香園,跟婷水澗的清幽相比,小香園則更顯熱鬧和寬敞。
眾多賓客行往其中,中間和婷水澗一樣隔著一條小湖,一面是穿廊連接的幾處小亭。
一面是行人更多的菊花園,男男女女或相伴,或獨行,穿行其間,各自交流。
有人吃著螃蟹,有人摘著菊花,有人靠水垂釣,有人憑欄唱歌,處處景象亂中有序,比公主所在水榭多了些生氣。
白宋在門口張望,遠遠看到走在菊花院中的李靖,穿著一身便裝,難得有些輕鬆的表情在,此刻正與莊主走著,像是在說著閒話。
看到李靖,白宋有些心虛,下意識就朝著他的反方向走。
白宋一路觀望,發現菊花園的一邊少有文人和姑娘,各位文人和小姐似乎都在穿廊那邊的小亭中。
白宋估摸著舒望也在其中的某一處,自顧自地走向穿廊入口。
到了穿廊,白宋先被一個小丫鬟給攔住,原來這裡也有這裡的規矩,想要去穿廊,那就必須寫一首菊花詩,只有寫出了菊花詩,並且有一定的韻味,方才能進入其中。
能到穿廊裡面的都是有文學才華之人,以及各家大戶的小姐們。
看來這湘家莊也是為各家的小姐考慮周到,事先要篩選一些有才華的人進去,免得各家小姐接觸到一些不乾不淨的人。
白宋被攔在外面,心說又要寫菊花詩,自己都TM想吐了。
但轉念一想,這裡不是有現成的嗎?
想著,白宋念到:「憑欄望水憶秋思,摘花不待花滿時。
黃湯淸水尋無跡,昨日摘花今折枝。
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書生空寫詩。
誰憐我為黃花病,黃花知我心沾濕。」
沒錯,正是出自陸遙之手的憶菊,現在被白宋拿過來當做門票。
小丫鬟一聽,直接傻了,她在門口聽了不下一百首菊花詩,唯獨這一首有別於其他,下意識間就感覺詞作甚妙。
小丫鬟呆呆地看了看白宋:「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陸遙。」白宋想也沒想,如是回答。
小丫鬟低頭記錄,白宋自己先進了穿廊裡面。
白蜂跟著,看著周圍沒人,拉了白宋一把:「你這人好不要臉!居然冒用他人之名!」
「沒辦法,誰叫剛才那首詩是人家寫的呢?」
「什麼?詩作也是抄別人的?」白蜂張大了小嘴,難以置信。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我這不是為了快點兒進來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
「不就是賞花會嗎?能幹什麼?」
「你……」白蜂一陣無語,「你什麼都不知道,進來作甚?這裡是京城的大小姐們跟京城公子們相親的地方。」
「什麼?相親!」白宋有些驚訝,「你……你怎麼知道?」
「我在外面等你的時候,聽到好多人這麼說。說一定要進入穿廊,抱得美人歸什麼的。」
「你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們趕緊出去吧,別來添亂了。」
「出去?幹嘛出去?」
白宋一想,如果這裡真是公子小姐相親的地方,如果李舒望也在,豈不是說明她也在這兒相親?!
那可不行,自己必須盯著,至少先確認一下舒望在不在。
正當白宋有了主意,卻沒來得及去尋找舒望,人卻已經被攔了下來。
「誰憐我為黃花病,黃花知我心沾濕……陸公子才華縱橫,京中早有流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徐沛然,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