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書童的服裝領口有兩顆紐子,白蜂一邊拖著白宋,一邊已悄然解開了一顆,正認真跟第二顆紐子做著的鬥爭。
月光下,細白如玉的脖頸是看得清清楚楚,帶著點兒夢醒時的汗漬,叫人想入非非。
「這……這不太好吧。」
白宋吞了吞口水。
白蜂揚起眸子,看著白宋一眼,順手扯掉了髮帶,散落了一頭瀑布般的長髮,甩甩頭,大有解脫的暢快感覺。
「有什麼不好的?誰叫你天天留我在身邊?換做他人倒是不許,換做是你嘛,看看無妨!反正整日束胸,心頭憋悶,正好放出來透透風不是?」
白蜂眨著眼睛,故作羞澀,無人的夜下已經把白宋拽到了書房門口,然後站在原地,張開雙臂,緩緩閉眼,又說:「你來還是我來?」
「來什麼?」
「脫衣裳嘛!你快點兒,待會兒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這……」
白宋還在猶豫,書房內突然傳出一聲響動。
嚇得門口兩人差點兒叫出聲。
白蜂趕緊竄到白宋身後,飛快地系上領子的紐子,裝出男聲喊道:「誰……誰在裝神弄鬼!」
嘭的一聲,書房內房門突然打開,竟是袁天罡一身睡衣快步走出。
白蜂暗叫一聲完了,自己頭髮還散著呢!
叫這人看見,豈不被人知道自己是女人了?
當下慌亂地去綁頭髮。
白宋則攔在身前,給白蜂打掩護。
而這袁天罡卻是沒將兩人放在眼中,快步到了院中,望著星空。
袁天罡站定,恍若失神,望著天空一動不動。
白蜂乘機打扮好了自身,拉了拉白宋,問:「有沒有問題?」
「你現在問有屁用?剛才的話全讓人聽見,還不是暴露了?」
【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𝟙𝟘𝟙𝕜𝕒𝕟.𝕔𝕠𝕞】
「那如何是好?」
問話間,兩人看到院中之人,這時白宋才看到袁天罡手中拿著星盤,依稀可見星盤上指針轉動,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白蜂擰眉看著,低聲道:「這人瘋瘋癲癲的,不知又搞什麼鬼?還是回去睡覺吧。」
白宋擺擺手,他清楚這人絕非瘋子,反而是大有能耐的角色。
現在看對方表情凝重,魂歸天外,想來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白宋好奇上前兩步,模糊聽到對方口中念念有詞,隔得有點遠,聽不太清。
白宋又上前兩步,逐漸聽見對方不斷重複四個字。
「明月當空……明月當空……這是什麼預兆?是什麼預兆?」
「明月當空?」白蜂也聽見了,好奇地看著天上,笑著說,「哪日的明月不當空?」
「喂,餵……別在學院神神叨叨,怪嚇人的。」白宋點了點對方手裡的星盤,喊了一聲。
可袁天罡好似魂不在此,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喂!我家公子跟你說話呢!」白蜂再喊一聲,同時還推他一下。
然而,袁天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像一根木頭釘在了院中。
白蜂還想再說,白宋忽然抬手阻止:「算了,這人不會是元神出竅了吧?」
「什麼?元神出竅?天下還真有這等仙法?」
白宋笑了笑,也不說多,左右看看這失神的袁天罡,再看看天,口中喃喃自語:「明月當空?嘿,明月當空!」
白宋似乎想到了什麼,掏出自己的炭筆,落筆在袁天罡的星盤上,小心翼翼地寫下了一個字,然後拍拍白蜂,小聲說:「咱們回宿舍看。」
白蜂白了白宋一眼,勾著白宋往宿舍去了。
白宋走後不知過了多久,袁天罡從失神中驚醒,竟是想不起身邊曾出現過兩人,正愁於今夜星象時,低頭一看自己的星盤。
一個漆黑的大字赫然其上,字跡打亂了星盤標註,導致星相大亂,同時又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文字。
但見這簡單的一個字,袁天罡卻是面露驚駭之色:「明月當空!是此解?」
這一個字,為之「曌」。
袁天罡不知字意,卻斷定是上天指引,降兆於此!
「既是天之降兆,此字便作『兆』之音吧。」
自語一聲,一人院中虔誠下跪,對月拱手,拜禮不止。
……
九月初一,事關重大。
清晨白宋拖著困意醒來,也不懶床早早地到了學院的小菜園裡摘了兩斤韭菜,又把老母雞下的蛋掏了兩顆。
自己燒鍋下油,給自己來一份韭菜炒雞蛋壯行。
白宋欲早出,甩開陸遙。
不想這陸遙比白宋還早,天一亮就等在門口,打算同白宋共乘去往湘家莊。
「白宋,這韭菜炒雞蛋可還吃得滿意?」陸遙打著扇子,悠然自得,門前馬車停擺,車夫打著哈欠。
「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與你同去湘家莊賞花會!不要忘了,太子召見你,同時也要召見我!我們同在一座學院,自當是要同時出現。」
「誰說要同時出現?你見你的,我見我的,互不干涉!」
「白宋,這就不對了。」身後傳來賈可的聲音,同時還帶來了兩個學院校牌,不管白宋直接就給貼在了胸口處,然後接著說,「陸遙說得對,同為永興學院的,自當是要同時出現,尤其是去見太子這樣的大人物,先後去了,有失禮數。」
「你聽聽。」陸遙指了指賈可,看著白宋說。
「你們兩個都注意了!學院裡面鬥鬥嘴就好了,今日同時出行自當警醒些,不要再為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鬥嘴,尤其是在太子面前,不要相互詆毀,一定要齊心協力。」
「放心吧,我陸遙可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此行我和白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當不會當眾給白宋揭短。」
白宋眉頭緊皺,想的根本不是這個,他跟舒望約好了在安化門外五里處相會呢,根本不急著去什麼湘家莊。
賈可看著白宋沉默不語,還以為他還跟陸遙不對付,拉過來小聲說:「今日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虞老對你可是寄予厚望,你得好好表現,暫且放下個人恩怨。」
「哦。」
白宋恍恍惚惚應了一聲,隨即別賈可推著上車。
而後陸遙跟著上車,坐在白宋對面,白蜂坐在車夫跟前,甩著小腳,隨著馬兒的節奏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