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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住了,傻乎乎地看著白宋。
白宋也是一皺眉,咬牙默念:「這是虛招!虛招!虛虛實實,出其不意!再來第二劍!」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招式,和劍十三昨夜演示的時候一樣,第二劍出手!
地面草皮又被削掉了一塊!
可還是沒有事情發生。
「哈哈哈……小子,你在跳舞嗎?」
頡利王子大笑起來。
「虛招!第二招還是虛招!」白宋有些著急,卻又默默告誡自己不要亂了陣腳,招式不熟是正常的!
「第三招才是實招,劍氣,你給老子出啊!」
第三劍落下,頡利王子笑聲戛然而止,一股無形氣勁橫掃草皮,地面草屑紛飛直奔頡利王子而去。
頡利王子瞳孔一縮,橫刀一擋,無形劍氣打在刀刃上發出一聲悶響,頡利王子連退數步,手裡的彎刀差點兒都掉在了地上。
圍觀的突厥人倒抽一口涼氣,生活在草原的民族哪裡見過中原武者的內力外放之神效?只覺得其中似有妖法。
白宋吐了口濁氣,挑釁似的看著頡利王子:「怎麼不笑了?」
人群邊上,晴兒混在阿吉族的人群中,看到白宋一劍斷空,氣走橫飛,忍不住小聲叫了一句:「好!」
當戰鬥開始,劍十三已經無聲無息地回到了晴兒身邊,卻是在晴兒的一聲叫好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晴兒看著劍十三,問道:「怎麼了?」
「現在叫好還為時尚早。」
「白公子已經掌握的劍氣之道,憑突厥人的認知,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不要小看突厥人,白宋的劍只有形,沒有意,意不動,招不成!他若能領悟,一劍之力,可斷江破海!眼下,劍氣之威力還不足百中一二。」
斷江破海?
晴兒看了看劍十三,又看看場中的白宋,感覺白公子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實力?就算是劍十三,也遠不足以如此,只當作是一句過於追捧的戲言。
在場中——
頡利王子站穩之後,額上也多了些細汗,左右晃了晃腦袋,半蹲下身,抽出了筒靴里的由阿玲給他的短刀。
兩柄彎刀,一長一短,頡利王子做出了認真的架勢。
「小子,這刀你熟悉嗎?」
白宋微微皺眉,冷笑一聲:「臨陣換刀,要是這刀有問題,你不怕在這決鬥中中毒什麼的?別人給的刀,還是少用為妙。」
「哼!老子要就是那小妮子耍手段!決鬥之上,誰敢用卑鄙手段獲勝,將會成為突厥人唾棄的對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個外族人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還有這事兒!」
白宋回應之後,持劍迎上,表面看似從容淡定,實則心裡多有猶豫。
先前兩劍落空,第三劍劍氣奏效,白宋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出現這樣的狀況?
因為心中沒底,所以不敢孤注一擲。
兩人近戰接觸,白宋沒有招式,卻有著草原戰鬥的經驗,內力加持,感知力更加敏銳,臨敵時靠著本能反應跟頡利王子交接十餘個回合。
頡利王子長短刀交錯,動作嫻熟,不止是有突厥人的勇,其敏銳的反應也遠超其他突厥人。
決鬥越發激烈,體內的真氣似乎感受到了白宋血液的沸騰,蒼白真氣時隱時現,成為了白宋最大的依仗。
有了內力加持,即便是在力量上,白宋也不輸對方。
儘管如何,白宋依舊處於下風,對方畢竟是突厥第一勇士。十個回合下來,白宋處處下風,肩上多了道刀傷,頭髮被撤掉了一撮。
如此下去可是不行,白宋退開一段距離,又是擺出之前的架勢,想用劍氣控制距離,避免與之正面相鬥。
可一連出了三劍,再也沒有一點兒劍氣出現,頡利王子已經貼身上來,白宋一咬牙,只能打消了念頭。
臨陣對敵最忌諱就是猶豫不決。
白宋現在有意避開,但又想不通為何自己的劍氣時靈時不靈,也不知該纏鬥還是拉扯。
「不好!他已經開始自我否定了!」
一邊,劍十三忽然嚴肅起來,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晴兒見了這個動作,一下也變得緊張起來。
以劍十三的實力,他做出這個動作,就是隨時準備出手,證明白宋已經有了生命危險!
果不其然,頡利王子突然收刀用腳,白宋不及反應,被其一腳揣在小腹上。
一瞬間,白宋小腹燃起一團白色火焰,是內力主動護主,真氣反應越強烈,也證明受到的衝擊越大,就算有真氣護體,也不可能完全抵消傷害。
半空中,白宋噴出一口血來,身子倒飛而出,如一顆炮彈砸向晴兒所在的方向!
嘭的一聲,白宋撞在人群之中,撞翻了十幾二十個突厥人摔在了晴兒面前。
白宋終於體會到了突厥第一勇士的力量,這一腳差點兒讓他在空中就昏迷,落地之後腹中翻江倒海,上一口血沒吐乾淨,心頭的腥舔翻騰上涌,又是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眼睛耳朵鼻子都開始滲出了血絲!
人群沸騰了,大量的突厥人在一起歡呼,都期待著正統的突厥人勝利的一刻。
阿吉族的戰士們面色慘白,擔心著族長的安危。
晴兒的眼淚已經下來了,雙腿發軟幾乎就要跪倒,看著白公子滿臉是血,聲音顫抖著:「我……我們……我們認輸,我們不要再打了!」
白宋吐了一口唾沫,猛地抬手:「認不認輸,我說了才算!」
雖是吐血受傷,但這一腳反倒激發了白宋心中的狠勁兒。
他看到了晴兒,也看到了劍十三,同時看到劍十三放在劍柄上的手,冷聲說道:「我不用你幫!」
說罷,快步回到草坪之中。
頡利王子自得意滿,跟白宋交手這會兒,他已經看透了白宋的路數。
這個白宋體內有股勁兒,應該就是中原武者所說的什麼內功,但白宋的招式笨拙,都是些好勇鬥狠的打法,根本不足為懼。
在他看來,白宋是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了。
「小子,還不死心?如果你現在認輸,以後規規矩矩給老子當一條狗,興許我還能留你一條命。繼續下去,你只會死得更慘!」
白宋憋著一股勁兒,在此嘗試劍氣出擊,結果在這危急關頭,劍氣還是不靈!
白宋氣惱,吐了一口血沫子,罵了一聲:「媽的!」
然後提著劍朝著頡利王子沖了過去。
白宋想通了,自己不該被什麼劍招給束縛住,現在手上,內力在體內如沸騰的岩漿一樣急於噴發,讓白宋感覺身體力量比之前更強,與其不斷嘗試根本不熟的劍氣,不如跟他硬碰硬!
刀劍再次碰撞,這一次白宋雙手握柄,身體前傾,勢必下壓,大喝一聲:「給老子退!」
隨著一聲爆喝,白宋身體閃現一層白芒,宛如一顆彗星閃耀,一股氣浪席捲草坪,突厥觀眾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猶記得第一次刀劍碰撞,頡利王子輕易逼退白宋十餘步!
而這一次,頡利王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居然在刀劍碰撞的瞬間,自己著力的後退隱隱有些發顫,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
一步……兩步……三步……
刀劍沒有分開,碰撞處發出刺目的火光,白宋下壓之勢不減,一步一步緊逼,逼得頡利王子後退到了自己的族人跟前,眼看著就要被逼到場地外面去了。
頡利王子咬著牙,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生平罕見的敵手,這個小子遠比那些唐軍將領難纏,他爆發出的力量根本不屬於如此嬌小的身板!
場面中已經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沒有人能想到突厥第一勇士會在力量上輸給一個漢族的小子。
人群分散,給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頡利王子瞬間被逼退到了場地之外,硬是找不到絲毫反擊的機會。
頡利王子汗如雨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破局,死咬著牙冠,牙齒都要碎了,滿嘴都是血,用盡了全身力氣卻還是擋不住白宋的前沖。
後面是一顆大槐樹,已經是退無可退!
「小子,你適可而止!」
頡利王子聲嘶力竭咆哮著,右腿一抬,一腳踩在老槐樹的枝幹上,後退之勢戛然而止!
又是聽的轟隆一聲響,要數人合抱的老槐樹懶腰折斷,朝著一邊的曲江池倒去!
同一時間,又是噹的一聲脆響!
一道銀光划過白宋的臉龐,留下了一道血痕,他的劍斷了!
「好機會!」
頡利王子心中狂喜,暗道是天無絕人之路!
白宋手持斷劍,一時愣神,誰能想到會是這麼一幕?
在此瞬間,頡利王子左手短刀插入白宋側腰,瞬間鮮血飛濺!
白宋眼中一白,又一次鮮血暈厥。
生死瞬間,本能掌握了命運,白宋下意識地一拳砸下,打在頡利王子的手上。
頡利王子手上一松,白宋乘機後退十幾米,回到了場地中心,半蹲著身子,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將腰間短刀給拔了出來!
「白公子!」晴兒在旁哭喊,人已癱坐在地。
劍十三手心已被汗水濕透,上前一步準備出手。
而這時,白宋手持這跟隨自己一年的短刀,感覺分外親切,心中一念閃過,真氣如濃墨一般暈染刀身,瞬間一刀劈下,瞬間風捲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