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母親高興,林南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個精光。杜若雲倒是沒吃幾口,看到兒子擦嘴的樣子,杜若雲心中成就感十足,還拍了拍林南的腦袋:
「小南真乖啊!」
林南汗顏,趕緊說道:「媽,我們快去工地看看吧。」
「好吧,反正下午我也要過去一趟。」
杜若雲點點頭,與林南一起收拾完廚餘垃圾,洗乾淨碗筷後,坐車直奔中海新區。因為這塊區域才剛開發,根本沒多少人,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吊塔、泥頭車、挖掘機。林南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幕,一年多之後,這片工地已經徹底化為繁華的商業區。
一棟棟摩天大樓高聳,四周皆是購物街和商圈,一片繁榮跡象。
來到林家的工地前,這裡拉起了巨大的防護網,從大門進去後,前方最中心的位置,一大群頭戴白色安全帽的人圍在一起,一個個西裝革履,穿著皮鞋。一看就不是工地上的人,而是領導來視察。其中一個男人,眉心點點光芒閃爍,竟然蘊含著一絲不一樣的氣運。
他方臉大二,額頭飽滿,面相一看就不凡。
林南認出此人,中海市的一把手費弘毅。他前世在電視上,經常看到此人,猶記得兩三年後,此人高遷京城,官運亨通。
「費市長。」
杜若雲走來,在遠處喊了一聲。
眾人全都回頭,看都杜若雲後,幾個政府的人員面露不悅之色,冷哼一聲,道:「杜總好不快活啊,你們林家的工地出事,自己不過來,反而讓我們來這裡討論了一上午,你這個甩手掌柜,當的好啊!」
幾個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挺著大肚子,一副頗有微詞的模樣。
「好了,我們來這裡,是商量解決事情的,不是來鬥嘴的。」費弘毅淡淡道,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態度淡漠。
幾個官員頓時閉上嘴巴,但臉色不怎麼高興。他們現在應該是他們坐在辦公室,吹著空調,看著報告的時候。竟然一大早被喊過來,看什麼工地,現在看了一上午,一點頭緒都沒有,讓人心情煩躁。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林南,他看起來一副十七八歲的模樣,太年輕了,完全沒人正眼看他。這種少年,再過二三十年,也未必能有在他們面前說話的機會,誰又願意去關注呢?
哪怕是費弘毅,也沒有把林南放在心上,當他是林家的某個晚輩。
林南無所謂眾人的態度,在踏入工地的那一刻,他的神念就釋放出去,搜尋工地出事的原因。
「幾位有什麼頭緒了嗎?」杜若雲問道。
「哼!」
一個中年男人冷笑一聲,林南從周圍人的談論中得知,大家都叫此人『周主任』。周主任皮笑肉不笑道:「杜總,這是你林家拿下的地皮,現在問我們有什麼頭緒?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吧。」
杜若雲無奈的一笑,道:「周主任,我這幾天也焦頭爛額,弄不清楚什麼情況,所以才問你們有沒有頭緒的。」
「哼!」
周主任輕哼一聲,顯然對杜若雲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旁邊的另外一個帶著白色安全帽的男人搖頭,道:「好了,等會江大師來了,就能弄清楚了。」
「江大師行不行啊?靠譜嗎?」有人問道。
「江大師怎麼不靠譜?這可是我們市長用了人脈,從北三省請來的一位北派風水大師。」周主任一臉傲慢,打著官腔。「你說江大師不靠譜,難道是說市長不靠譜?」
「這……我哪有這樣說。」懷疑的男人趕緊低下頭,心中把周主任詛咒了一遍。
這混蛋藉機打壓自己呢。
官場如戰場,大家心知肚明。你不下去,我不踩你一腳,別人哪有機會爬上去?
「江大師來自於北派風水大族,祖上出過『摘星術士』與『摸金校尉』,明清兩代的時候,族中還出過國師,昔年北三省建盛會,還邀請江大師去參與設計過,不得不說,江大師設計的那座城市,已經成了北方重要的工業城市,GDP在北三省可以排入前五。」
費弘毅目光閃爍。
「要是江大師不行,我就只能入應家,請一請應家老宗師了!」
不過應家乃是風水世家,又極少與外界接觸。哪怕是中樞首長,都未必能輕易請得動應家的人出面。他一個中海市一把手,確實沒什麼分量。不到萬不得已,人家也不會自討沒趣,求到應家頭上。
「江大師來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卻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來,他白衣白褲,胸口是直上直下的蜈蚣扣。工地內灰塵很多,這些市領導們來沒一會兒功夫,就吃了一鼻子灰。這位江大師進來後,白衣竟然光潔如新,無風自動,纖塵不染,讓眾人嘖嘖稱奇。
在他的身後,跟著十餘個青年男女,他們或者靜如幽蘭,或穩如磐石,以其中一男一女,最為出眾。男子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女子婀娜多姿,如出水的清蓮。
「江大師!」
周主任喊了一嗓子,率先迎了上去。費弘毅眉頭微蹙,也跟著走過去打招呼。
至於林南與杜若雲母子二人,則是被晾到一旁。
「江大師,您一定要幫我們中海市。」費弘毅趕緊開口,新區的建設,關乎到他的前途,要是新區搞砸了,上頭換一個人下來,他不但沒有辦法高升,反而可能會下放到其他地方去。
「好了,我師傅來的路上都知道了,不用你多言。」江大師還沒開口,旁邊的清冷女子就率先說道。
周主任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女娃,怎麼回事?長輩之間說話,你也來插嘴?知道這是誰嗎?這是費市長。」
「市長又怎麼了?中樞還有首長接待過我師父呢,市長?我師父不知道見過多少個,也沒見架子這麼大的啊。」清冷女子哼哼兩聲,語氣中全是傲然。
江大師帶來的十幾個弟子,也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眾人心中一驚。
「好了,江大師,主要是為了解決麻煩,什麼繁文縟節,都可以不要。」費弘毅趕緊開口,轉移話題。對這些風水人士,他也懶得想太多了,反正求得到的時候,當成神仙供起來,求不到的時候,管你是誰?
「嗯。」
江大師伸手,撫了撫下頜的白須,在眾人的擁簇下,邁動著步伐,朝著前方的工地走去。
費弘毅、周主任等領導,緊隨其後。可是大家驚訝的發現,江大師看起來走的很慢,每一步踏出,都如閒庭信步般。可是眾位領導,竟然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幾分鐘下來,江大師圍繞工地轉了小半圈,在場的幾位領導,卻早已累的氣喘吁吁。
「怎麼回事啊?」
「江大師看起來走的很慢,怎麼我們跑步都跟不上?」以周主任為首的幾個小領導,紅著臉喘息道。
「哼!」
清冷女子滿臉好笑道:「你們懂什麼?這個叫縮地成寸,我師父看似走得慢,實際上比普通人跑步前進還要快得多。你們豈能知道,我師的能耐?」
領導們大驚失色。
有人喊道:「這種神通,要是拿去參加奧運會,不是包攬所有金牌啊?」
「奧運會?那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師參加?」
幾個弟子全都冷笑不止,這些領導們滿面羞愧。若是一般人,他們還敢呵斥幾句,可是這些術法界的人,他們卻不敢說太重的話。
杜若雲在一旁看著,滿臉驚奇道:「這步法也太快了,縮地成寸,好厲害的樣子。」
林南笑著搖頭道:「媽,這算什麼縮地成寸,頂多是加快一下身法罷了。真正的縮地成寸,一步數百米上千米,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你還會這個啊?行啊!回頭等我不忙了,趕緊教我,這樣我視察工地就不用走這麼多路了。」杜若雲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模樣。林南心中無奈,母親學這個,竟然只是為了少走路?
眾目睽睽之下,江大師拿出一個八卦羅盤,掐指一算,又念叨數個口訣,最終才緩緩開口道:
「諸位,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江大師請說!」費弘毅趕緊道。
周主任等領導,也都眼巴巴的看著江大師,等待著他的解惑。只聽江大師胸有成竹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以前應該是一個義莊對吧?」
「不錯。」費弘毅點頭。「可是這跟黑氣有什麼關係?」
義莊就是以前的殯儀館,存放死人屍體的地方。
「那不是黑氣,是煞氣!」江大師搖了搖頭。「因為以前這裡是義莊,停放了許多的屍體。久而久之,煞氣進入地下,凝結在一起,原本煞氣埋入地下,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是因為這裡施工,所以導致煞氣泄露,現在想要解決的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費弘毅連忙追問,這個關乎他的仕途。
江大師淡淡道:「在這裡建一座寺廟,以香火鎮壓煞氣,三十年後,方可化解煞氣。否則的話,你們繼續施工,只會繼續死人。」
「什麼?」
費弘毅臉色大變,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無奈的問道:「江大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如果這裡建立一座寺廟,還怎麼建立商圈?一個大都市裡出現一座寺廟,不是太怪異了嗎?誰還來附近投資啊,要是這裡的怪事傳出去,搞不好這片區域就廢了。
三十年他哪兒等得起啊。
「是啊江大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杜若雲也心中一沉。
這是林家花了一百億買下來的地皮,建一座寺廟,林家的損失可就大了。一旦寺廟建起來,周圍的地價也會跟著暴跌,跟著受影響。
「哼!我師父的話,你們也敢懷疑?」清冷女子冷哼一聲,大家回頭看著她。
只見她踏出一步,傲慢的說道:
「二十七年前,北三省的一個造紙廠發生詭異事件,晚上有小兒啼哭,附近一些人家的牲畜莫名的暴斃。人心惶惶,驚動了政府,大家找了十幾天沒有發現原因,最後還是我師前往,做法七日,平息怨靈。」
「二十五年前,京城一座老宅,主人連續生三個兒子,三個兒子都在百歲周天暴斃,三任妻子也跟著血崩而亡!最後也是請到我老師頭上,發現是這家主人被人下了降頭。」
「二十年前,南方的一個水庫里發生溺水事件,連續三十七天,都有小孩溺亡,最後我師前去查探,這才得之是有惡鬼尋找替身,我師收服惡鬼,造福一方!」
「十八年前,中樞一位領導邀請我老師去南海吃飯,商議某國家級建築的風水問題,我師給出意見在,最後才確定下來」
「十五年前……」
「十三年前……」
「十二年前……」清冷少女如數家珍的說著,每說出一個江大師的輝煌戰績,江大師在眾人的形象,就高大幾分。
等到一連串的戰績說完,江大師在大家的心中,早已如太陽般耀眼。
「原來江大師這麼厲害!」
「戰績斐然啊,這種業績,在北派的風水界,能排進前五吧?」周主任也咋舌不已。
「哼!什麼前五?我老師排第三!」清冷女子冷哼一聲,糾正了周主任的話,然後才傲慢的說道:「我師父說建廟鎮壓三十年,就要建廟鎮壓三十年!少一天都不行!就憑你們,也敢懷疑我師?」
眾人啞口無言,費弘毅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之際。
突兀的,眾人的身後,一道淡淡譏諷的聲音傳來:
「我當是什麼高人,原來是一個江湖騙子,三分鐘就能搞定的事情,要建廟鎮壓三十年?」
大家抬頭看過去,發現了杜若雲帶來的那名少年,費弘毅的眉頭一皺。大家在說正事呢,這少年怎麼回事?哪能隨便插嘴?竟然還說江大師是騙子?
這少年太不知輕重。
費弘毅看向杜若雲的目光,不由得冷漠幾分。
周主任更是跳出來,指著林南的鼻子,厲聲呵斥道:「小孩,你胡說八道什麼?不給江大師道歉,得罪了高人,也不怕折壽!」
「道歉?他配嗎?」林南好笑。
現場為之一靜。
江大師的眼中,亮起一道精芒,沉聲道:
「小子,你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
一股陰風,在江大師的背後呼嘯而起,現在雖然是十一月份,可是中海依舊炎熱,外面的溫度還是三十度左右。陰風一吹之下,眾人竟然如墜寒冬臘月一般,不寒而慄,打了一個冷顫。
杜若雲、費弘毅、周主任等人見狀,臉色勃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