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鄭月茹,其他隊伍的人也看傻了。
只見那兩輛馬車上,此時螢光閃爍,在這冰天雪地里顯得格外耀眼。各種玻璃瓶排列整齊放在裡面,一車是酒,一車則是香水。那玻璃瓶極為考究,有些的水晶玻璃,眼光照射在其上,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線來。另一些,則是各種顏色的玻璃瓶,不僅如此,上面還雕刻了很多圖案,文字,那圖案看似是很簡單的勾勒,卻將這荒漠邊上的銀州,完完整整刻畫了出來。那些文字更是……
「自古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等等等等。
鄭月茹看傻了。
其他人也看傻了。
早知這劉家公子文采斐然,馳名涼州。但卻沒想到,他竟然將這些足以稱得上是千古絕句的詩句,刻在了這酒瓶之上。
震撼!
只能說是震撼!
這個年頭的人,哪裡見過這些?光是這琉璃螢光的玻璃瓶,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再配上這劉錚各種文案,這,豈不讓人要愛不釋手?
一時間,鄭月茹都看得想要拿在手中把玩。
「錚兒,這……」
劉大豪也看得眼饞。更何況是這次跟著去涼州的那些人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劉錚笑著大手一揮:「旅途略遠,一人一瓶拿去解渴!」
眾人大喜,爭相搶奪。
一會兒工夫,馬車隊伍才開始上路。
「吾兒吾兒,這莫非是神仙之物嗎?」
劉家的馬車上,內部裝潢挺上檔次,各種綢緞裝飾,可坐可臥,中間還有一個小火爐,用來取暖,整個馬車裡,溫度如春,劉錚聽到這話,呵呵笑道:「老爹啊,有空你得多去神工坊轉轉了!咱家產業,你現在是一點都不了解了!」
劉大豪被兒子這麼埋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嘿道:「有吾兒即可,老爹我就當個甩手掌柜,也省得給你幫倒忙!但錚兒放心,帳目一事兒,有老爹我管著,絕對不會出差錯!」
劉錚微微一怔,這才知道自己這老爹,看似昏聵,實則活得頗為通透。
劉大豪得意道:「當老爹真不知吾兒之能耐,就這馬車之物,定可讓涼州市場大亂,那陳平老兒,想要為難我們,也得掂量掂量!」
「倒是錚兒啊,那陳若詩當真不錯,你若送她幾瓶這香水,豈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咱再看那陳平老兒臉色……」
劉錚聽得一陣無語,趕緊求饒。
可能是昨夜被人提醒,這劉大豪一路上,就一直念著給自己的兒子尋摸一個媳婦。
還好這時,下人傳話,鄭小姐邀請劉錚過去詳談。
「妥了妥了,錚兒,鄭小姐也不錯哩!」
劉大豪眼睛一亮。
劉錚聞言落荒而逃,這女兒家的馬車,自然不是那大老爺們的能比,一掀帘子進來,登時一股濃香撲鼻,劉錚微微一愣,鼻子嗅了幾下,這才苦笑道:「鄭大小姐,這香水哪有你這麼用的!」
鄭月茹登時大囧:「劉兄是在取笑月茹!」
劉錚看她這嬌嗔模樣,當真是越來越迷人,心中默念幾句罪過,呵呵一笑坐進來,鄭月茹剛剛使的香水,正是他們第一款香水產品,名曰「苦水玫瑰」,是以玫瑰清香為前調,玫瑰濃香,木香為中調,尾調則是麝香,雪松和檀香。這本就是劉錚準備拿來打開市場的存在,可是費了他好多心思才調製而成的。
「香水無需如此塗抹,當真太過浪費……」
劉錚搖了搖頭,拿起那瓶玫紅瓶子的香水來,輕輕滴了幾滴在手上,沒辦法,這個年頭沒有噴頭,只能用塗抹。然當他滴在手上之時,卻愣住了。眼前的鄭月茹,一臉期待地看著劉錚,那秋水眸子清澈如泉,整張臉精緻斐然,明眸皓齒,當的是一絕世佳人,劉錚看得也是心兒一盪。
他剛舉起來的手掌,確實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這個年代,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劉錚剛開始沒有多想,這個時候卻犯了難。
「啊!劉兄……」
鄭月茹看到劉錚動作,也瞬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登時俏臉一紅,千嬌百媚。
劉錚故意乾咳一聲:「鄭小姐莫要罵我登徒子,我只教你如何使用,到達涼州那些女子,便要你對付了!」
鄭月茹輕輕嗯了一聲,卻是頭都不敢抬,脖子都變成了粉紅色,如天鵝一般潤滑。
劉錚苦笑一聲,這才用手上的香水,分別在鄭月茹的耳根,脖子輕輕拂過……
這一時間,車內氣氛都變得曖昧起來。
鄭月茹渾身一僵,劉錚則是心中罵著為何如此嫩滑。
這香水教學,是無論如何都繼續不下去了。
他咳了一聲掩飾尷尬,道:「然後,便是腋下再來等量即可。」
「嗯……」
鄭月茹一臉緋紅,故意看著窗外。
場面,依然尷尬曖昧。
劉錚哈了一聲:「鄭小姐,可否說說,那鄭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
鄭月茹嬌軀一顫,這才和劉錚對視,見對方一臉坦然,心中稍安,恢復正常的鄭月茹,淡淡一笑:「原來劉兄這次涼州之行,打算一箭多雕嗎?」
劉錚也不隱瞞,坦然大笑:「鄭小姐,你我本是共同利益體,何分你我?銀州商會若桎梏於陽州,才是我們之不幸!」
現實就是這樣,他可以架空一個錢不群,但不可能架空所有縣候,所以能否拿到一個州候爵位,相當重要!
這話劉錚說得平常,卻不知道在鄭月茹耳中,又多了幾分親密曖昧,後者登時佯怒:「劉兄,你我只是合作關係哩!」
劉錚一愣,旋即大笑:「好好好,合作關係。但為了可以賺更多銀子,總該互幫互助才是,您說呢?」
鄭月茹這才白他一眼:「鄭皇后出身涼州鄭家,大學士鄭塵之女,母儀天下,心性仁義,因年老色衰失寵,但始終保其皇后之位,無人撼動。」
劉錚點了點頭。
這個是相當不容易了,聽說當今聖上,紅顏知己頗多,但都沒有撼動到她的皇后之位。不僅她本身是有手段的,看來這個大學士,也起到了相當了作用。
但是說她心性仁義,母儀天下……劉錚是絕對不信的,一個仁義之主,怎可在後宮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穩坐皇后之位。
「那她這次回來省親是……」
這個,才是劉錚最關心的。
按理說,老皇帝身體有恙,皇后應穩坐後宮,不能遠離才對,這對於太子爭奪皇后十分不利。
「這個我也不知曉呀!」
鄭月茹只是一個商人,哪裡懂這些政治傾軋。
劉錚緩緩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突然他猛然睜眼,問道:「鄭家子嗣,可有涼州掌兵之人?」
鄭月茹正想說話,突然這時外面傳來驚呼慘叫之聲。兩人同時色變,慌忙看去,只見車隊停在路邊,幾個手持刀劍的黑衣人,來勢洶洶。
「有刺客!」
「公子小心!」
這次再回涼州,劉錚知道會有兇險,故而就把秦長風給帶在身邊,卻沒想這才剛剛離開銀州,連陽州城池還沒到,就來了刺客。而且看那模樣,刺客身手相當了得。這才短短几個回合,已經殺了幾個銀州兵。秦長風手持長刀,怒道:「何方宵小,納命來!」
那些黑衣刺客,也有七八個人,看到劉錚和鄭月茹掀窗看來,似乎找到刺殺目標,一人喊:「殺!」,此刻便朝著這個馬車奔騰而來。
「保護大人公子,保護鄭小姐!」
秦長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長刀揮舞之下,已有幾個刺客人頭落地,但對方畢竟有心算無心,並且個個身手了得,看起來很有規劃,四個人纏住秦長風,剩下的人,分散攻來。
「攔住他們!」
劉錚看得臉色大變,身邊尚有幾個銀州兵,死死護在兩個馬車旁邊,且戰且退,但奈何賊勢頗強,幾個人很快身受重傷。
「公子莫慌,長風就來!」
秦長風怒急攻心,展開渾身解數,這才掙脫那死人糾纏,在此刻就要殺到劉錚和鄭月茹跟前時,長刀馳援過來。
砰!
三個蒙面刺客,齊齊被秦長風打翻出去。
「鄭小姐小心!」
誰知就在這邊纏鬥之時,草叢中,又起身幾個黑衣人,手持短弩,瞄準這邊。
秦長風大呼一聲,但已是來不及。
劉錚也心生惶恐,那弩箭疾若閃電,精準射來,劉錚猛然推了鄭月茹一下,後者踉蹌躲開,然而此時,又有一根弩箭,不偏不倚射向鄭月茹的面門。
「鄭小姐!」
「小心!」
幾個人同時大叫,鄭月茹也被嚇得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負責車隊的男子,大叫一聲,原地躍起,竟用後背擋在鄭月茹跟前,那支弩箭,砰一聲射進他的後背,這人痛呼一聲,口吐鮮血。
鄭月茹眼眶一紅,抱著那人,大呼道:「姜軒!」
眾人一驚,這姜軒怎會混到這隊伍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