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拜師
大成？
於一剎那的安靜之後，尚雲芳眸光劇烈變化，不可思議的看向陳苦，道：
「刀法？斬骨解牛刀刀法大成？」
他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如他當時跟柯炎生所說的那番話一樣。
他要收徒，一定要收一個比自己天賦根骨更好的，這樣好東西才能一代接一代，一代更比一代強。
上一位金石院的大師傅收楊籙禪，便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他的目標就是收一個如當年楊籙禪般天賦根骨的人。
所以，在當初聽到柯炎生說陳苦四五日刀法入門的時候，他並不以為然，因為那跟自己差不多。
說句實話。
他尚雲芳的根骨天賦，其實並不算多麼好，只是在寶蛟縣算得上罷了，若拿出去到了虬龍府，不過也就是個中上天賦。
反之，把楊籙禪這等人物拿到虬龍府，那是妥妥的上等人物。
根骨這一事，不太好具體劃分。
但人和人的區別，是很好看出來的。
別的不說。
當初他練斬骨解牛刀，到大成，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時間。
「嗯，就是斬骨解牛刀。」陳苦沒有否認。
楊籙禪急了。
「不妙！」
他也同樣對於陳苦這番話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一個能生有這般神力根骨的人，先天潛質已經極高了。
居然還能在武學招式的天賦上，有如此出色的能力。
當即就要打岔。
「斬骨解牛刀……化勁武學罷了……」楊籙禪裝作面不改色，就要插科打諢，將這回事捎帶過去。
「你別說話！！」
尚雲芳卻比他更急，也不顧自己的傷勢，氣呼呼的對著楊籙禪喊了一句，然後再看著陳苦，道：
「走，去演武場。」
柯炎生在尚雲芳說完這番話之後，已是滿臉通紅，驚喜不已的看向陳苦。
斬骨解牛刀大成？
論及在這門刀法上的造詣，他也就才這個水準而已。
畢竟，單以一門武學的熟練程度而言，大部分人能夠將一門武學練到大成，就是極限，至於爐火純青，那非得是在其一道上浸淫畢生苦工，或才有成就的可能。
稀稀拉拉的，不多時，演武場上就充滿了看熱鬧的許多學徒和夥計們。
其中也包括了當時跟陳苦住一間房子的張二牛和車平、黃豹等人。
他們看著尚雲芳遞給了陳苦一把刀，然後，給柯炎生一個眼色，讓其考校測試，陳苦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你就單純以刀法攻過來吧，也可以用你的蠻力，老夫已達二境玄關境界，放心吧，能夠壓得住伱。」柯炎生示意讓陳苦拿出全部實力，只有這樣，才可以讓陳苦盡情展示，也是將他能夠留在院子裡的機會。
「嗯，弟子明白，柯師傅，得罪了。」
陳苦手持一口演武場上很普通的長刀，對著柯炎生就施展出了斬骨解牛刀當中『鞭辟入裡』，一刀上前，似鞭子一般甩旋過去。
他早已經偷偷換上了馮廣變，以大成水準的五虎斷門刀經驗加持，之所以用這一招鞭辟入裡，是因為這一刀和五虎斷門刀當中的其中一招『分花拂柳』的用勁用力和神意，幾乎不差多少。
這一刀之下，勁力鼓盪，神意頓出，真箇似一刀之下，落花流水，在半空中就激盪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細小刀風，朝著柯炎生包圍了過去。
「果真大成！」
柯炎生見狀驚喜不已，當時腳下一滑，好似一條金色鯉魚，身形身法極快，瞬間消失在了陳苦的刀風之下，同時將手中刀一指，點向了陳苦的肋下。
陳苦汗毛樹立。
「好快的速度！這才是柯師傅的實力！我本以為我的四象之力，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一力降十會，但現在才真正認識到，武道修行晉升……是體魄的全面提升，我只是提升了力量，在身法速度上，遠遠不可能和內氣之上的高手比較。」
畢竟，他力量再強，也是肉體凡胎，幾萬斤的一棍打出去，力量再大，打不中別人，別人則仗著身法速度能夠避開，反瞬間一劍刺破他的咽喉，再有神力，生死也就那一瞬間，神力也沒用。
不過，面對柯炎生的這一刀，陳苦能感覺到，柯師傅就只是單純跟自己拆招，否則，一刀來到身前，就落到身上，不像現在，故意留了手，等自己反攻，只為考驗自己的刀法。
既然只是考驗刀法，陳苦也就完全不藏著掖著，駕馭著大成級的五虎斷門刀刀法經驗，施展在斬骨解牛刀，將其中的好幾招，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出入無間』全都施展出了大成的水準。
最後，到了最關鍵的秘傳一招打法。
獅子滾球！
陳苦將刀一旋，整個人全身都像是被刀風環繞了。
如張二牛、車平、黃豹這些還都沒有化勁的學徒、夥計，眼睛根本就捕捉不到什麼，只能看到陳苦手裡的刀消失了，像是一團白茫茫的球在滾來滾去。
刀風呼嘯嗚咽，在空氣當中宛若蜂鳴陣陣！
「好！可以停了！」
尚雲芳大聲開口。
陳苦聞聲收刀停在原地，轉頭看向了幾位大師傅和掌柜。
便見尚雲芳已經是眼眶激動微紅：
「好，好，好，兩三個月，就能大成一門刀法，儘管只是化勁境界的一門刀法，但這樣的學刀天賦，我的黑虎屠片刀，你也一定能夠學會，並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畢生所求，就是能找一個天賦比他更好的。
現在，他找到了！
就在眼皮底下！
這個學徒的天賦和根骨，接二連三的衝擊著所有人的心理預期。
「不行！」楊籙禪直接走了出來，道：「這可是老夫千挑萬選，等了一輩子的天降傳人，他得學我的暴猿千鈞棍。」
尚雲芳淡淡道：「楊老啊，你也是親眼看見了，這孩子不光適合學棍，他的刀法天賦比棍法更強，三個月大成一門刀法，你那朝天一棍，現在還是小成呢。」
「你放屁，尚矮子，絕學級的棍法小成和你普通的斬骨解牛刀大成，能相提並論嗎？」
楊籙禪再度展現出了他那脾性，破口大罵，道：
「他必須去金石院，老夫親自傳授他棍法。」
演武場內，學徒們和夥計們都驚呆了。
尤其是曾經和陳苦在一個屋子裡住過的幾個人，都是震撼的看著那位長衫少年。
儘管當日陳苦在月考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他們一次了。
人和人的差距很大。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能大到這種地步。
張二牛失神的喃喃道：「讓藥王堂兩位大師傅爭的面紅耳赤，都為了收他為徒，這份成就……這就是天才的待遇！」
他覺得自己也算長見識了。
第一次知道，天才的待遇還可以這樣。
但，
別說是張二牛了。
即便是三位掌柜，也都是面面相覷。
藥王堂建立一百多年，是百年老字號了，的確還是第一次發生兩位大師傅同時爭搶一位學徒，爭收弟子的一幕。
當然，這與陳苦同時表現出來的根骨神力和刀法天賦，是分不開的。
「莫要忘了，這孩子，還有藥理上的天賦。」曹壽熊對著柴豹開口說道：「你，不去爭一爭？」
柴豹搖了搖頭，道：「我怎麼爭，兩位大師傅，楊爺和尚老，都有爭的理由，一個因為根骨神力，一個因為刀法天賦，我要是摻和進去，也要插一腳，他們倆怕不是會先把矛頭對準我。」
雖然他也很想要陳苦這個天才，誰不喜歡天才呢。
可陳苦又沒練過弓。
他拿什麼理由來爭？
只能看著楊籙禪和尚雲芳在那爭，直到楊籙禪拋出了大殺招：
「尚矮子，你忘記當年出門押送藥材，是誰替你擋了一刀，又忘了……前兩天，要不是老子，你都活不下來，你跟我搶徒弟？你老小子你忘恩負義！」
尚雲芳表情一滯。
楊籙禪見狀更是得意，捋著鬍鬚，道：「沒話說了吧。」
尚雲芳心裡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陳苦。
最後，許是想通了什麼。
道：
「罷了，我就讓一步吧，反正剛才這孩子自己也說得清楚，他都想學，而且，他也的確有都能學的資格，這樣，就讓他一次拜我們兩人為師吧。」
尚雲芳沒注意到。
他說這話的時候，演武場邊緣的大掌柜和二掌柜，面色都有了一些變化。
曹壽熊作為三掌柜，在兩個人旁邊，十分清楚他們的想法，心中暗道：「怕以後東家派來的人，控制不了從底層上來的人嗎？我就是例子？」
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幫跟自己差不多情況的陳苦，搶在兩位掌柜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之前，便道：
「我覺得尚老這個提議很好，畢竟，都是自家的東西，傳給兩個人，不如傳給一個人，我也想看，能同時學會暴猿千鈞棍和黑虎屠片刀的人，最後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楊籙禪看了看三掌柜，又看了看尚雲芳，再看了看陳苦，慢慢接受，天才徒弟沒辦法一個人獨享的事實，便不由得悶悶的嘆了口氣，道：「罷了，行吧，但老夫年紀大，必然是大師傅。」
尚雲芳眼睛一翻：「你本來就比我大，我還能跟你搶這個？」
「那以後教學怎麼辦？」
「一人一天唄。」
大掌柜和二掌柜看著曹壽熊和兩位大師傅，一人一句，已經把事情定下了，尤其是楊籙禪，作為如今堂里的護法門神，這個時候若是再有別的意見，這麼大的一個勢力就不太好駕馭了，便只能捏著鼻子默認。
不一會兒。
陳苦就看著兩位師傅坐在了太師椅上，柯炎生端來了茶水，倒了兩個杯子。
拜師禮！
陳苦恭敬上前，依次奉上兩杯茶，分別叫了聲：「大師傅，二師傅，弟子陳苦敬茶。」
楊籙禪和尚雲芳都滿意的接過了茶杯，喝了一口之後。
尚雲芳說道：
「從今天，你在咱們藥王堂里，就不是外人了，徹底是咱自家人了，尤其作為我們兩個大師傅的弟子，你在地位上，跟普通師傅可以平起平坐……一會下去，有人給你裁量尺寸，然後會有一身刺繡的大褂，送給你，那是身份的象徵。」
陳苦聽到大褂，不由得就想起了當時第一次見黃袞教學時候的記憶。
當時，他就對黃袞的那身大褂，很是敬畏，不僅是因為大褂的製作工藝和價錢，更重要的就是因為大褂背後意味著的身份地位，在藥王堂里，能穿大褂的，便是徹底進入了上層階級了。
「弟子多謝兩位師傅。」陳苦躬身施禮。
「好了，今天我就不跟楊老你爭了，你先他去金石院熟悉吧，明天再過來屠解院。」尚雲芳說道：「我傳授你黑虎屠片刀。」
楊籙禪很滿意尚雲芳的上道。
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要調教新徒弟了。
便帶著陳苦先來到了金石院。
「這位是你師兄楊少奇，現在已經是內氣後期。」楊籙禪指著大弟子給陳苦介紹。
陳苦當即拜見施禮：「見過師兄。」
楊少奇嘆了口氣，道：「師弟，現在有了你，我可就不受寵了，師傅只怕會把所有的關愛都放在你身上，我……」
陳苦愕然。
卻見還沒等楊少奇說完，楊籙禪眼神瞪了一下：「那為師現在就當著你師弟的面好好寵愛你一下。」
看到師傅的眼神。
楊少奇一個猛虎伏地式，就五體投地，把頭磕的邦邦響，道：「師傅！完全不必！實不相瞞，弟子一直都希望有一個人能和我分享師傅的『寵愛』！」
陳苦看著楊師兄這麼本能的下跪，不知為何身上有些發毛，該不會自己這位師傅的教學過程很暴力吧。
楊籙禪看著楊少奇乖乖認錯，滿意的點了點頭，便看向陳苦，道：
「你現在是勁與意合對吧，那馬上就要準備突破內氣了，正好，今天我就將我們藥王堂最根本的氣功心法《不老長春典》里的氣功篇和暴猿千鈞棍的前四式，都傳授給你。」
陳苦情緒微微波動起來。
氣功！
內氣的秘密。
終於要對他開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