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朱火旺身材魁梧,一米九的大高個,國字臉,理了個東北炮頭,左青龍右白虎,這兩手臂的紋身,光就站在院子裡,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沈星注意到眼前這個紋身男人,右眼眼角有一條醒目的刀疤,大約十厘米長,猙獰扭曲,橫跨右眼,仿佛被人一刀砍在了腦門上。
「這傢伙有點東西啊。」沈星想到了前幾年,國家出台的一項政策,「打黑除惡」,眼前這光頭佬嘴裡的「朱師兄」,從外表和氣質來看,顯然就是個混黑社會的,以前至少也是個精英小頭目。
而且這「朱師兄」帶來的一票人,個個都是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屠夫,還都操著一把殺豬刀,一看就不好惹。
不過沈星不慌,光頭佬能搖人,他能搖狗啊!足足一百多頭,都在後面排著呢!
玩狗海戰術,都能耗死這幾個屠戶!
「師兄,就是這個小子,這小子把俺新修的大門給踢壞了!」
「老子弄死這個狗日的!」
牛二一臉氣急敗壞地說道,現在師兄弟都在自家院子,他底氣直接拉滿,出聲威脅沈星,揮著殺豬刀嚷著要找沈星算帳。
「土肥圓,你這張嘴咋天天倒反天罡啊,好好的飯不吃,光拉屎啊?」沈星冷笑,出聲揶揄道。
「你……」牛二被這話氣壞了,他文化低,不懂「倒反天罡」是什麼意思,但最後半句他可是聽懂了,這小子在嘲諷自己滿嘴噴糞呢!
「牛二,給老子閉嘴!」
看到自己師弟被人一激怒就上頭,朱火旺忍不住厲聲呵斥了一句,他眉頭緊皺,對自己這個二師弟很不滿。
好歹也跟著自己殺了十多年豬,見過那麼多世面,咋這麼容易被一個小子給說上頭了?
朱火旺向沈星看去,眼前這人年紀輕輕,也就20出頭,面對自己竟然這麼冷靜,甚至還當著自己面教訓師弟,這小子不簡單啊……
「師兄……」牛二愣住了,不明白師兄為什麼要罵自己,師兄你老人家不是來給我撐腰的嗎?
朱火旺沒搭理身後的牛二,他徑直來到沈星面前,在身上那件防水圍裙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包長白山香菸,他打開煙盒子,從裡面抖出一根,自來熟地遞到沈星面前,賠笑道:
「老弟,來根?」
朱火旺明顯比牛二明事理多了,他看到了那頭百來斤重的大山貓,又看到沈星腳踩在牛二新修的大門上,頓時知道,眼前這位主,找上了牛二。
或者說,是師弟牛二惹上了這位主。
至於為什麼找上牛二,只要看沈星身後那個狗崽就明白了。
朱火旺是個聰明人,知道馬愣子最近在巴結那位開參廠的表姐夫,找他們師兄弟打聽過補腎壯陽的偏方,院子裡那瘦高個身上沒幾兩肉,一副腎虛的男人,顯然就是牛二的姐夫,再聯想到沈星身後那個有著東北獵犬血脈的狗崽子,朱火旺瞬間就明白事情的原委。
顯然,牛二這次失手了,狗主人找上門來了!
而且,朱火旺能看出來,這狗主人是個有能耐的主,養著那麼一頭一百多斤重的大山貓,能沒點實力?
一頭百來斤的野獸,一天能吃多少肉,屠戶朱火旺可是一清二楚的,沒點實力,根本養不了這頭猛獸!
因此,善於看人下碟,人情世故拉滿的朱火旺,在事情沒鬧大前,打算先探探對方口風再說,對方要是講理,那就讓牛二道個歉,賠點錢就完了。
朱火旺以前混社會的,打打殺殺只是手段,萬不得已他才不會這樣動刀子。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我不抽菸。」沈星搖頭,心裡嘀咕道,這個「朱師兄」不簡單啊,城府極深,看似在遞煙主動交好,其實是打著一手好算盤,沈星要是接過這根煙,開了這個頭,那就主動釋放了好意,後面就不好和他們撕破臉了。
這個朱師兄,果然是混道上的!
「不抽得好,抽菸有害健康。」
「老弟,你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朱火旺收回香菸盒,對沈星示意道。
「隨便。」
朱火旺從煙盒裡抖出一根長白山,拿火機子點燃了,「啪嗒」抽了一口,隨後一臉陶醉地吐出白色的煙霧。
「老弟,這事是俺師弟不對,俺讓他給你道個歉,你看成嗎?」吐完煙霧後,朱火旺朗聲開口,語氣柔和,帶著歉意道。
「師兄,為什麼要俺道……」
牛二一臉不解,不服氣地問道。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朱火旺一聲冷哼,頓時止住了話頭,再也不敢亂說話。
馬愣子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心裡有點慌,老二這師兄不是來給自己做主的嗎?咋要老二給人沈星道歉呢?
這沈星啥來頭啊?居然能讓朱師兄給他道歉?!
看著在朱火旺面前一臉輕鬆表情的沈星,馬愣子傻眼了。
別人他不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朱師兄」,馬愣子沒少聽牛二提起過,牛二這小子一提朱火旺,那是相當崇拜,彩虹屁就是一頓夸
可惜,趕上了國家政策收緊,「掃黑除惡」後,朱師兄那些舞廳遊戲廳全部被查封,他本人也因為涉黑和開賭場,蹲了幾年大牢,出來後回老家洗心革命,贍養八十歲患癌的老母,托人介紹,這才跟著老屠戶學殺豬。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朱火旺年輕時候好歹也是白虎會的三當家,今天咋對一個從大城市辭職灰溜溜回來的沈星,點頭哈腰了?還要師弟牛二給沈星道歉?
馬愣子實在搞不懂了,沈星那小子咋時候這麼牛逼了?
聽著這話,沈星總算抬頭正視眼前這個刀疤大漢。
他嘴角一咧,笑道: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虧你還是個混黑社會的,你師弟光頭佬,趁大龍不注意,把它兒子偷了,這他媽是盜竊!是犯罪!
關籠子一晚上不說,一大早起來磨刀,刀磨得那麼亮,這是準備宰了狗崽子,準備吃狗肉啊?
你師弟這麼喪盡天良!兩個月大的狗崽子都忍心殺了燉肉,這比畜生還畜生的玩意,你讓老子原諒他?
你活在夢裡吧!
一聽這話,朱火旺知道這事沒有了迴旋餘地,沈星這是槓上了,沒得商量。
他「啪嗒」一聲,用力抽完手上的長白山煙,摘下菸頭,隨手往地上一彈,用腳踩了幾下,把燃燒的菸頭踩滅。
「行。」
「老弟,你說個數,俺替俺師弟賠了。」
牛二這人雖然有點憨,但畢竟是自己的師弟,兩人同在一個師傅門下學殺豬,他身為大師兄,得罩著點,他打算掏點錢,給牛二擦屁股了。
「你這個人不錯,可做事不行。」沈星衝著朱火旺搖頭。
講義氣是好事,但牛二偷走小狗崽,那是犯了罪,種花家是法制國家,尊法守法講法,違法,那就得報警,交給警察同志來處理。
一味地縱容,這所謂的「義氣」,只是「愚義」!
朱火旺嘆了一口氣,轉頭瞥了一眼師弟牛二,眼神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牛二被他這麼一盯,身子發愣,大氣不敢出。
「就為了一頭畜生,至於嗎?」朱火旺不解地問道。
「至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