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也是用力點頭,他還補充了一句:「徐厲不是啥好人,他家裡頭有錢,都是靠著掘墳來的家當。」
「前段時間,他掘墳掘到縣城裡頭的老財家了,銷贓的時候被人抓了個正著,直接就給城裡頭當差的官爺抓了,說是要槍斃……」
話音至此,張全的神色中滿是疑惑,說不曉得為啥徐厲能出現在這兒……
接著,張全又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不是下去除凶屍了嗎?那凶屍除掉了?
很明顯,張全這句話完全是壯著膽子問出來的。
我瞳孔連續緊縮了好幾次,又扭頭看了柳天牛。
柳天牛則是面色凌厲,投以我一個示意的目光。
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同樣,我本身就已經有不少想詢問的東西了。
首先張全和葛光的反應,以及話語,已經確認了我和柳天牛之前的猜測推斷。
深吸了一口氣,我便直接開口,先說了下方的凶屍我們沒找到,只找到了徐厲的屍體,應該是他進了墳。
這句話明顯又將張全和葛光嚇得不輕。
沒有停頓,我繼續詢問,他們懸壺鎮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那人是個風水先生,或者和先生有關?
我很慎重地解釋,說徐厲是沒有本事單獨進墳的。
應該是有一個先生驅使了徐厲,讓他開路,將徐厲利用完之後,就殺了,扔在下頭的墳里了。
並且我也講清楚了,下方那凶屍和懸壺鎮有關,出來之後,肯定會害了整個鎮的人。
肯定是懸壺鎮得罪了什麼高人,否則那人不至於用這種辦法害鎮民。
我話語落罷之後,張全和葛光兩人都是滿頭大汗。
從他們的表情上,我至少發現了一件事情……
就是這凶屍的事情,的確他們不知情。
我推算了一下時間,蔣一泓留下的碑文是二十二年前,距今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
這事兒他們不清楚,不算奇怪。
我沒有開口去打斷兩人。
約莫過了得有半盞茶的時間,葛光忽然摘下來了頭上的狗皮帽子,他不安地說道:「俺們鎮上,真出過一件事兒,惹惱了一個先生……」
我眼皮微跳,眯著眼睛,讓葛光講。
葛光這才開口,說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懸壺鎮上,一直有個算命先生住著,經常給鎮民摸骨看相,全鎮人有什麼災病都找他。
有一次,縣城裡頭當差的官老爺找他算命,想算啥時候能讓姨太太生個兒子。
那先生剛算出來的時候,不肯講,說天機不可泄露……
最後被官老爺槍口指在腦門上,他才鬆了口,結果卻說是那官老爺殺人太多,報應不爽,所以要絕後。
話語至此的時候,葛光臉上閃過幾分心有餘悸,他面色煞白地說道:「當時那官老爺就大發雷霆,一槍就把那先生腿打瘸了,又讓我們把他綁在鎮口,掛了三天才放下來……」
「之後那先生就講說我們鎮上的人冷血。他幫了鎮民那麼多,結果出了事兒,馬上就不管他,甚至還要一起害他!」
「他命大活了下來,以後再不會管懸壺鎮的事兒,並且他還講了一句,這斷腿的仇,他記在懸壺鎮頭上了,遲早有一天要報復回來。」
說著,葛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將狗皮帽子帶了回去。
最後才說那先生之後就不見了,這一晃眼都五六年了,也沒個信兒。
這事情他們都以為不了了之了……我提起來說是不是惹惱了先生,他才想起來這一茬。
頓了頓,葛光又哭喪著臉說道:「真要是那先生回來了……他要害人,誰能招架得住啊。」
我眉頭緊鎖,先問了葛光,那先生叫什麼名字?
葛光馬上告訴我,那人叫做候錢書。
我微眯著眼睛,將這個名字記下來,同時心頭也是咚咚狂跳。
因為有了名字,我就能用八卦法了!
這事情看似頭緒不多,可這八卦法找人奇准!
我又問了葛光一句,說二十多年前懸壺鎮的事情他們曉得不?
並且我也挑明了,說懸壺口那具凶屍,是二十多年前埋下去的。
結果葛光和張全兩人都面面相覷,最後同時搖頭。
我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清楚了。
此時,何雉卻不自然地說了句:「那先生怎麼就這麼軸?非要說出來那人斷子絕孫?隨便說幾句好聽的……難道不行嗎?」
「也就不至於被人打斷腿了……鎮民也是怕權勢,才會聽命綁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我輕嘆了一聲,告訴了何雉,說不管是勘風水的先生也好,算命的先生也罷,這是有行規的。
我們不能見人說人話,更不能見鬼說鬼話。
要是他當時說了那人能有子嗣,之後人生不出來孩子,他也要遭報應,甚至還會被找麻煩。
就像是風水先生不能將惡墳說成好墳,讓人誤葬了凶穴一樣!
這就是因果,是要承受報應的!
語罷,我微眯著眼睛,目光落至河水下游那邊。
腦中思緒飛速,我低聲告訴柳天牛,應該是沒錯了,是那個瘸腿的算命先生候錢書,回來報復。
我現在已經有辦法找到他的人了,這會兒就可以去看看下游陰氣重的地方,看凶屍是不是在那裡。
如果在的話,我們就要立刻將其處理掉!
若是凶屍不在,那就可能被那人帶去別處,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麻煩,懸壺鎮已經死了十幾個人,搞不好那些人,是用來提升凶屍的凶氣的,遲則生變!
我話音落罷,柳天牛便沉聲說了句:「帶路。」
我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從看台走出,朝著瀑布匯聚的懸河下流河道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