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正面的屋子傳來,下一刻,紙人許便從屋中踏步走出。
我抑制不住心底波瀾,看紙人許的神色,也帶上了驚疑。
原因簡單,那是一道鐵門,其上的鎖更是厚重牢固,可想而知其中存放的,莫不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就一定是最難對付的屍鬼。
現在那口銅棺,就已經說明了很多!
「許叔……你怎麼……」我剛開口一半,便閉上了嘴。
因為那些一起過來的漢子,他們的視線也落在那打開的鐵門之內。
剎那間,所有人的臉色都透著驚疑和恐懼。
我心頭一沉。
這些村民,曉得這棺材裡頭是什麼?
之前帶著苗玉兒一起,我一直在想破殃凶婦,以及尋山點穴的事情,根本沒顧得上問這道鐵門的事兒。
若是這些村民漢子都曉得……
那這東西的凶,恐怕都不是我能衡量的了……
我腦中思索的瞬間,忽而發現,有幾個村民漢子,已經退開了一些,竟是要跑的動作。
當即我臉色再變,要是連棺材都沒人抬了,事兒就更多,更麻煩!
「都不准走!不過是一口棺材而已,這件事情也是我要解決掉的!你們只需要幫忙抬棺,我安葬了這一家三口,你們就可以各自回家!」
「苗先生叮囑過我,要將這件事辦好!你們配合我,苗先生也不會虧待大家!每個抬棺的兄弟,都給五個大錢!」
我聲音重了不少,還帶著嚴厲。
「苗老爹去請幾位來,也是信得過,要是耽誤了事情,以後苗先生回來,你們也沒辦法交代!」
頓時,那幾個要跑的村民都駐足,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些漢子的眼中雖說有驚懼,但是更多的,還是貪婪和渴望。
最前頭有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他舔了舔嘴角,道:「俺們肯定不跑,錢不錢的不是大事兒,苗先生囑託的事情,肯定得辦好。」「真的是五個大錢兒?」說著,他神色都諂媚起來,語氣更是小心翼翼。
其餘的漢子也個個都是目光灼灼,甚至有人在吞咽著唾沫。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你們大伙兒都聽從我的安排,將事情辦好,一人五個大錢,事成之後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那漢子立馬拍了拍胸脯,大著嗓門兒說道:「李先生,我叫苗莊,這事兒您放心,誰他娘的敢腿軟,以後他就是村裡頭的娘們兒孬種!一輩子都支棱不起來!」
語罷,苗莊掃了眾人一眼,又頗為嚴厲地說了句:「都別給苗先生丟人!」
眾人紛紛點頭說是,這會兒,他們的聲音都洪亮不少
再接著,苗莊便邀功似的看向我。
我心神這才定了下來,給了苗莊一個滿意的眼神,便快步走到門前,站到紙人許身側。
紙人許眉頭緊鎖,閉口不言。
一眼掃過屋內,我發現那三口棺材的棺蓋是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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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我立刻吩咐他們,先將這三口棺材抬到苗家院子前頭,等我過來。
以苗莊為首,那些個村民漢子立刻都進屋抬棺。
屋子的角落有竹槓,以及繩索,明顯是抬棺材進來時用過的,他們也去拿上了當做工具。
這些人忙活的時候,我低聲說了句:「許叔,你跟我出來。」
同時我邁步朝著屋外空地走去,差不多到了臨近那開著的鐵門之前才停下。
紙人許也跟在我身後,沒落下腳步。
我眉頭幾乎皺成了疙瘩,極不自然地說道:「許叔……你怎麼能貿然開這道門呢?這裡頭的東西,苗光陽都對付不了……」
說話的聲音被我壓得很低,除了紙人許和我自己,其餘人都不可能聽到。
我剛才沒問那些村民,就是不想要他們曉得,其實我還不知道那銅棺裡頭是什麼東西。
否則的話,必定還會人心惶惶,只能夠找機會問苗玉兒和苗光陽爹娘。
紙人許眉心也是鬱結在一起。
他忽然說道:「你認為是我開的門?許叔年紀是大了,不過還沒糊塗。」他這話,卻讓我一愣。
紙人許搖搖頭,嘆了口氣,看我的目光似是有幾分失望。
「陰陽,看來你信不過許叔,這道門,是被別人開的,我來後面守著的時候,它已經被打開,鎖頭都被拿走了。」
「我也不敢貿然離開,更沒有貿然進去,只是用了一些紙紮守著,防備開門的那個有心人。」
「我……」一時間,我啞然失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當口,那些村民也四個一組,抬上了棺材,朝著院子前頭走去……
之前他們眼中還是惶恐,這會兒眼裡頭則多是狠色。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說得不假。
我自是不好再說別的,紙人許也沒繼續開口。
等那些漢子抬著棺材都走了,我才更不自然地看向紙人許。
此時我就格外尷尬了。
紙人許深深地看著我,他面色複雜了不少。
再下一刻,他微微嘆了口氣,神色稍微鬆緩一些。
「陰陽,也得虧是許叔,若是別人,恐怕會破壞掉你們之間的關係,信任這東西,就是一面鏡子一張紙,你打碎了,揉皺了,都恢復不了原狀。」
語罷,紙人許拍了拍我肩頭。
他回過頭,目光凝重地看著門後的銅棺。
我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此時也很後悔。
並且我還想起來了何雉……
當時不就是因為我對何雉不夠信任,不加思考便出口傷人,以至於刺痛了何雉的內心,才讓她離開的麼……
沒想到,何雉的事兒,還是沒給夠我教訓。
剛才我也沒能緩和緩和,先問問紙人許情況,就自己下了決斷。
紙人許沉默片刻,繼續說道。「陰陽,這棺材裡頭的人,我倒是有幾分猜測,知道是誰。」
「若真是那「人」的話,這既是危險,又是許叔的機緣,開鎖的肯定是周孑,他很怕死,也很聰明,沒了那三具屍體,他就想弄出來個更凶的。」
「這事兒你得幫許叔,拿下她,等回了九河縣,對付吳顯長的時候,許叔就能幫得上忙了。」
紙人許話音剛落,我心頭就咯噔一下,我也猜到棺材裡頭是誰了……
可真要是那樣,我和紙人許兩個人,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