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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圍攻京城,分食東虜!

2024-11-19 10:12:17 作者: 江中斬蛟
  第204章 圍攻京城,分食東虜!

  陽明心學七派。

  浙中、江右、南中、楚中、北方、閩粵、泰中。

  現在,北方王學主事家族穆家絕祀絕後,沒有了心學重量人物或家族存在,北方王學立刻成了盤散沙。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距離京城太近,北方王學中人見識過聖上鐵血殺戮後,所有人和家族都心生膽寒,而不敢再伸頭主事。

  君不見一夜之間,宛平縣穆家及眾吏、大戶之家,消失了數十個。

  這倒不是說找不到這幾十個家族宅院了,那些磚瓦砌成的宅院還在那裡,就是人沒有了。

  為了警告其他省、府、縣地的官吏、士紳、大族、富戶,內閣閣臣陳以勤特令錦衣衛在抄沒完穆家、王家等家族錢糧後,將數十座宅院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全部門戶都敞開著。

  人走進其中,偌大的穆府,竟空空蕩蕩,別說人了,就連跑動的老鼠都沒有,越走越瘮人。

  磚石、地上的血,哪怕錦衣衛沖洗的很乾淨,但暗沉的顏色,頓時就能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就在宛平縣南郊,錦衣衛封鎖了座小山,從那天后,那座小山就一直在冒著黑煙,偶爾順風的時候,煙氣飄過來,那腥臭感能瞬間讓人作嘔。

  經常燒人的家族知道,錦衣衛這燒的是人,在焚燒穆家等家族族人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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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裡多了幾十座鬼府,縣外多了座萬人屍山,那些北方王學中人是貪,但不是傻,觸聖上霉頭的下場歷歷在目,誰會伸著脖子讓聖上繼續砍?

  一些膽小的北方王學中人和家族,甚至脫離了陽明王學,趁著無人時候,燒去了與心學一切有關的東西。

  北方王學名存實亡。

  而這,也讓陽明王學的其他六派看到了搶占思想高地的機會。

  因為聖上在大禮議之爭後,對心學的打壓,陽明心學的發展,始終在南方,這點,通過幾派的名字就能看出來,在嘉靖二十一年前,唯有北方王學在苦苦支撐。

  但在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宮變,聖上躲進西苑以後,聖上停止了諸多禮儀改革,而對陽明心學的打壓力度,也出現了明顯下降。

  等到浙中、江右六派想要進入北方開闢思想高地時,北方王學已經一家獨大。

  文人的齷蹉,遠比其他更令人覺得噁心,哪怕七派出自同源,以北方王學穆家、穆孔暉為首的人和家族,禁止其他六派在北方講學。

  一旦其他六派中人出現在北方,就會被時刻盯著,敢講學,就會有官府來抓人。

  聖上禁止王學力度是小了,甚而接近沒有,但不是不存在了,只要接到舉報,必然會沖場抓人。

  顯而易見,這就是北方王學中人舉報的,其他六派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也沒什麼好辦法,幾十年的發展,北方王學在大明朝北方已然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與所有省、府、縣都有勾結,根本不可能打過。

  於是乎,整個北方思想高地,牢牢被北方王學掌握在手中。

  如今,北方王學倒下,其他六派就仿佛禿鷲嗅到了死屍的氣味,瘋狂衝過來撕咬。

  東林書院是在陽明心學的江右王學身上建立起來的,和浙中等五派王學高喊著為北方王學討要公道,實則派遣了大量門中人去北方諸地開展講學,『搶地盤』。

  穆家絕祀絕後,成了其他陽明心學中人講學的開篇話題,活躍氣氛,引導情緒的一件事,僅此而已。

  心學大家集體思想北渡,這立時引起了北方諸省、府、縣主官的注意,出於自保,紛紛上報京城。

  內閣在接到地方公函後,以張居正為首,高拱、胡宗憲、李春芳聯袂入宮覲見。

  作為當朝大學士,學問深厚是毋庸置疑的,張居正很清楚心學之風絕不能在大明朝蔓延開來。

  很多人以為心學是「知行合一」,便認為心學是一門務實的學問,實際不然。

  陽明心學在傳習錄中清清楚楚地提到,所謂的「行」與普通人所理解的「實踐」根本不是一回事。

  譬如說『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見好色屬知,好好色屬行。

  只見那好色時,已自好了。不是見了後,又立個心去好。聞惡臭屬知,惡惡臭屬行。只聞那惡臭時,已自惡了。不是聞了後,別立個心去惡。


  「行」在陽明先生看來就是「意之動」,用現在的話來說,當你對一件事做出了正確判斷後,不必等到身體力行後,就已經叫做「行」。

  因此,所謂的「知行合一」並不是一種方法論,而是對「知」和「行」關係的一種判斷。

  知行合一不需要刻意去追求,只要在」天理「,即內心的」明德「之指導下,自然而然就會實現。

  可是,三十六歲的張居正,已經明白陽明先生的整個學說實質上建立在純粹意識活動的基礎上,與實踐完全脫節。

  這叫「務虛」。

  張居正早年浸潤佛學,沉迷於「務虛」,常常從萬事萬物中去感悟佛理。

  由於陽明心學在某種程度上與佛門思想相重合,加之入仕之初,受到恩師、心學大家徐階的提拔,所以當張居正接觸到心學之後,立即為其所吸引,他一度認為心學是孔子之後唯一的「真正學問」,還曾作文道:

  「學不本諸心,而假諸外以自益,只見其愈勞愈敝也矣。故宮室之敝,必改而新之,而後可觀也;學術之敝,必改而新之,而後可久也。」

  可隨著他官場經歷的不斷豐富,張居正逐漸從一個「書生意氣」的青年學子轉變為真正的大明朝官員。

  他不再純粹沉迷於虛幻,而開始更多關注大明朝方方面面的現實問題。

  他發現,大明帝國之所以江河日下,很大的一個原因便是士大夫階層開始「務虛」。

  科舉制度之下,士大夫是官員的人才儲備庫,而官員相比於讀書人,更應該關注實際,而不是整日誇誇其談,讀書思辨。

  但此時,陽明心學已經廣泛傳播,對大明朝的學問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官吏、士紳都不再腳踏實地,而是熱衷於高談闊論,指點江山,那些所謂的書院逐漸淪為讀書人「清談」之所。

  江南之地較為富庶,張居正勉強還能忍受陽明心學傳播,但陽明心學六派不知死活圍攻北方,他和內閣徹底忍不了了。

  張居正內閣無法想像,當整個大明朝都開始『務虛』時,大明朝會跌入什麼樣的深淵。

  心學也好,陽明心學也罷,必須要有個決斷了!

  ……

  與此同時。

  塞北豐州灘。

  俺答正在汗帳中憤怒地踱步。

  在草原右翼(北虜)不知道的情況下,大明朝竟然與草原左翼(東虜)在宣府、遼東二鎮開啟了小範圍的互市交易。

  大批糧食、棉物進入東虜,這很大程度破壞了俺答借互市交易控扼東虜,迫使小王子屈服的構想。

  在絕對力量面前,俺答沒有勇氣和實力向大明朝抗議,在逼迫東虜和小王子交出糧食、棉物失敗後,俺答出離地憤怒了。

  叔侄之間,矛盾再度激化。

  汗帳內,沈惟敬也在,沉聲靜氣道:「想不到啊,大明還真給東虜面子,東虜想要的東西,大明居然給東虜送去了,而且,是以平價交易,不是互市交易的高價,奇哉!怪哉!」

  作為大明、韃靼兩頭吃的他,和俺答北虜配合分食小王子的東虜,是清溪沈家騰飛的關鍵。

  沒想到的是,大明竟在完全沒有知會他這個駐韃靼大使的情況下,與東虜提供了援助,這打破了他和家族的計劃。

  不滿的情緒在滋生。

  「小王子背著我私通大明,他的眼睛裡還有沒有我?」

  俺答狂怒,厲聲道:「如果小王子真這麼不識趣,那我就只有動武了。」

  北虜、東虜的實力差距仍在,要是北虜強行進軍,東虜也是扛不住的,只是那樣傷亡太大,俺答以前不願意而已。

  但在知道東虜繞過他,與大明朝廷暗中勾兌後,雖說俺答不願意承認,但的確有些怕了。

  他不知道大明朝對東虜的支持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大明朝和東虜達成了什麼交易,更不知道大明朝和東虜是否在密謀除掉他?

  要知道,名義上的草原共主,還是小王子,而不是他。

  小王子比他年輕,小王子比他軟弱,小王子比他更滿足大明朝對草原的操控。

  萬一有一天,東虜軍隊和大明軍隊一同駕臨北虜,北虜又該拿什麼抵擋?

  百般不好的想像,使得俺答更迫切地想要統一草原,以免夜長夢多。


  「汗爺,別急啊!」

  沈惟敬連忙阻攔,搖頭道:「中原人講究計謀,汗爺與東虜開戰,勢必會兩敗俱傷,這便是大明朝廷最想看到的。

  我覺得,我們只需要做一件,就能讓之前的計劃繼續進行。」

  分食東虜的計劃,只是遭到破壞,但沒有被徹底摧毀,那麼,想辦法把破壞處補上就可以了。

  「做什麼?」

  「破壞大明對東虜的私相授予!」

  沈惟敬眼中閃爍著精芒,笑道:「小王子逐漸挺直的腰杆,東虜的反抗,底氣都來自於大明的支持,只要大明支持沒了,或者落不到東虜的頭上,那小王子和東虜人就又會對汗爺順服。」

  「那該怎麼做?」

  「大明援助東虜是通過宣府鎮和遼東鎮,宣府鎮,就在草原左、右翼的分界上,汗爺與其大規模進兵東虜,不如派兵偽裝後,在宣府鎮外守著,等到東虜拿到大明朝的糧食,就直接搶過來!

  如若不好搶,那便放上一把火,把那些錢糧都給燒了,絕了東虜的幻想!」

  沈惟敬出了毒計,陰狠道:「遼東鎮,雖然不在草原右翼的勢力範圍內,但卻在大明、韃靼另外的一個勢力範圍內,建州女真!

  汗爺,草原上缺衣少食,東北之地,就更加缺衣少食了,將來自大明朝棉物的消息告訴建州女真一族,必然能使其心動,派兵去掠奪。

  如此一來,汗爺在宣府鎮搶走東虜的糧食,建州女真一族在遼東鎮搶走東虜的棉物,東虜又會恢復又飢又寒的境地。

  再就是,汗爺可以下達命令給所有草原部落首領,告訴他們,小王子得到的糧食、棉物,是您汗爺讓他去要的,目的是分給所有族人,使族人們安然度過寒冬的。

  這樣,既能樹立汗爺您在草原左、右翼的威望,也為小王子和東虜出了難題。

  我倒要看看,糧食、棉物被搶走後,小王子該如何應付那些草原狼一樣的眾部落首領。

  我更不相信,大明朝會無限制的給予糧草、棉物的援助。

  等到小王子走投無路,再向汗爺您臣服,到時候,怎麼處置這卑鄙的傢伙,是殺是剮,還不是汗爺您一句話的事嗎?」

  「好!」

  俺答大喜過望,興奮道:「就按你說的辦,小王子,咱們走著瞧!」

  隨即,俺答便命令長子僧格率領軍騎前去宣府鎮外,守株待兔等著東虜人在接過大明朝給予的糧草後,在必經之路上劫道。

  另派遣信使沿著長城外的道路一路向東,給建州女真一族傳信,劫掠東虜人從大明朝得到的棉物。

  而沈惟敬也沒有閒著,大明朝廷的『背刺』,讓他覺得十分難受,身為駐韃靼使節,他想要的,不是配合大明朝行動,而是大明朝配合他行動。

  不過,沈惟敬還沒有昏頭到去指責大明朝的地步,但想好了給予大明朝警告的方式。

  通過無數次從韃靼弄馬匹賣給宣大總督王崇古的經驗,王崇古和朝廷面對過高的馬匹價格時,總會選擇接受,沈惟敬知道,大明朝對戰馬的渴望。

  先減少賣給大明朝馬匹的數量,然後,在恰當的時機,向大明朝表示,這是俺答不滿大明朝、東虜之間的小動作而給出的憤怒表示。

  要想繼續從草原得到戰馬,就停止一切對東虜的援助和支持,不然,後果自負。

  沈惟敬又準備了封信和份大禮送回大明朝,請恩師張居正從中周旋,來日分食東虜成功,還會有無上大禮送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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