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滅佛滅道,漁翁之利!
張居正帶來兩件鎮國王器。
嚴格意義上講,都屬於宋朝的東西。
一件,是北宋大中祥符六年製作的真珠舍利寶幢。
寶幢通高四尺,主體部分由楠木製成,自下而上共分為三個部分——須彌座、佛宮、以及塔剎。
須彌座,呈八方形,象徵著佛教中的八方天,分三層,包括底座,須彌海及須彌山。須彌海山通體描金,海面四周升起八朵描金木雕祥雲。
「四大天王」站立在雲端之上,手持各種武器,氣勢非凡,而站在他們邊上的「四天女」則是溫柔美麗,阿娜多姿。
波濤洶湧的海浪中托起一根海涌柱,上面即為須彌山。
一條銀絲鎏金串珠九頭龍盤繞於海涌柱,傳說是龍王的象徵,掌管著人間的旱和澇。
須彌山上面分別站立著佛教傳說中的「八大護法天神」,天神由檀香木雕刻而成,形態誇張,神態逼真,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覺。
護法天神中間所護衛的,即為寶幢的主體部分——佛宮。
佛宮中心為碧地金書八角型經幢,經幢中空,內置兩張雕版印大隨求陀羅尼經咒,以及一隻淺青色葫蘆形小瓶,瓶內供奉有九顆舍利子。
華蓋上方即為塔剎部分,以銀絲編織而成的八條空心小龍為脊,做昂首俯衝狀,代表著八大龍王。
塔剎頂部有一顆大水晶球,四周飾有銀絲火焰光環,寓意為「佛光普照」。
至此整座寶幢被裝扮得璀璨奪目,令人流連忘返。
真珠舍利寶幢造型之優美、選材之名貴、工藝之精巧都是舉世罕見的。
製作者根據佛教中所說的世間「七寶」,選取名貴的水晶、瑪瑙、琥珀、珍珠、檀香木、金、銀等材料,運用了玉石雕刻、金銀絲編制、金銀皮雕刻、檀香木雕、水晶雕、漆雕、描金、穿珠、古彩繪等十多種特種工藝技法精心製作。
可謂巧奪天工,精美絕世。
整個真珠舍利寶幢用於裝飾的珍珠差不多有四萬顆。
塔上十七尊檀香木雕的神像更見功力,每尊佛像高不足三寸,雕刻難度極大。
然而,天王的威嚴神態,天女的婀娜多姿,力士的嗔怒神情,佛祖的靜穆莊嚴,均被雕刻得出神入化。
朱厚熜望著這尊佛門至寶,評價僅是用珍珠等七寶連綴起來的一個存放舍利的容器。
兩世為人,談不上信道,更談不上信佛,齋醮修玄,不過是靜心的方式而已。
元人打敗了宋人入主中原,這件鎮國王器就淪落入了元人之手,後來太祖高皇帝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後,敗退的元人將之帶到了草原。
幾經周轉,沈惟敬從俺答長子僧格手中買來了,又趁著互市開啟時,托人轉交給恩師張居正。
與之一道轉交的,還有南宋第五位皇帝,宋理宗趙昀腦袋做成骷髏碗。
元時,藏傳佛教僧人楊璉真伽盜掘南宋皇陵,宋理宗趙昀的屍體因為入殮時被水銀浸泡,所以還未腐爛,楊璉真伽便將其屍體從陵墓中拖出,倒懸於陵前樹林中以瀝取水銀。
隨後將趙昀頭顱割下,並製作成骷髏碗,送交大都元朝皇帝,其軀幹則被焚毀。
相傳,這件骷髏碗在太祖高皇帝攻占大都後,就在元大都的皇宮中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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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高皇帝於洪武二年以帝王禮葬骷髏碗於應天府。
次年,又將骷髏碗歸葬到紹興永穆陵舊址。
但沈惟敬交給張居正的這個骷髏碗,是從俺答寶庫中取出的,且傳承有序。
不出意外的話,當初太祖高皇帝歸葬的那隻骷髏碗,不是真正的宋理宗頭骨。
一代儒君,在死後竟遇如此對待,朱厚熜更多是覺得此乃漢人恥辱。
這個骷髏碗,是真宋理宗頭骨也好,是假頭骨也罷,朱厚熜都讓錦衣衛歸葬進了紹興永穆陵。
以後再發現就再歸葬,總之,就當作當年太祖高皇帝已經歸葬的。
這就是朱厚熜說代太祖高皇帝收下鎮國王器的原因。
祖宗顏面不能丟。
而怎麼處理真珠舍利寶幢,這件佛門至寶,朱厚熜卻犯了難。
說是鎮國王器,但又不是真要供著這裝燒不乾淨骨灰的東西。
或許,也只有佛門會願意供著。
可平白賜予佛門,這顯然不符合朱厚熜這個皇帝,不符合大明朝的利益。
「萬歲爺,錦衣衛把清理藩王們的莊田報上來了。」呂芳稟告道。
算上景王,算上提前死去的伊王,大明朝一次清理了三十八位親王的藩地莊田,那些數字,光是看著就觸目驚心,更何況是王府的余財了。
「念。」
「遼王府,一共一百八十萬九千三百二十七畝。」
「楚王府,一共一百四十五萬七千三百二十六畝。」
「秦王府,一共八百六十七萬四千五百六十六畝。」
「晉王府,一共七百二十萬八千四百九十四畝。」
「……」
親王傳承越久,王府莊田就越多,這都是一代代先皇登基後賞賜,也是親王兼併百姓土地的共同結果。
一座一座王府莊田數入耳,朱厚熜細細算著,三十八座王府,共計莊田九千一百一十二萬七千五百二十二畝。
朱厚熜皺起了眉頭,不但覺得朱家的人虧欠百姓的太多,也覺得這莊田數不太對。
不是多,而是少了。
連一億畝莊田都沒有達到,這顯然不是所有王府該有的莊田數量。
那麼,地呢?
呂芳知道,大明朝真正的戶部尚書,不是內閣次輔領著戶部事的高拱,是眼前的萬歲爺。
在一些事上,呂芳,還有陸炳這兩位興王府舊人,是能想到萬歲爺前頭的。
就比如少了的王府莊田,呂芳恭聲道:「萬歲爺,從洪武年間至今,大明朝二百年,先皇們和萬歲爺累計封、襲了一百五十六位親王,諸王無事,常常問道神仙、佛祖,必不可少的香火錢、香油錢,諸王紛紛慷慨解囊,其中,金、銀、田地出現極多。」
說著,呂芳讓小太監抬上了錦衣衛事先準備的第一佛寺白馬寺的香火實錄。
裝了近百個大箱子。
這是大明朝建立以來,錦衣衛收集的所有白馬寺香火記錄。
還包括了太祖高皇帝的賞賜。
「洪武十五年,香客上香,奉銀百兩!」
「洪武十六年,白馬寺失火,燒去大殿三座,太祖高皇帝撥銀三萬兩,命洛邑征力士千人,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永樂六年,初代遼王觀寺,見沙彌面黃肌瘦,奉銀十萬兩,以改僧人伙食。」
「洪熙元年,二代遼王還願,奉銀十萬兩,奉金千兩,邙山良田千畝。」
「宣德五年,二代遼王見寺破敗,金身有損,翻新廟宇,再塑金身,奉銀十萬兩。」
「正統四年,三代遼王襲爵,入寺還願,奉金萬兩,奉銀萬兩,奉邙山良田萬畝。」
「……」
一百多年來。
白馬寺接受歷代遼王府在內,附近藩王府、普通香客香火錢,高達千萬兩銀子,良田百萬畝。
根據太祖高皇帝祖制。
僧、道為方外之人,不納賦稅,不服徭役,享受著諸多優待。
不事生產,累受香火,難免富得流油。
白馬寺如此,其他寺廟也如此,道觀亦如此。
大明朝內,共有三千寺廟,八百道觀,稍遜白馬寺者,有數十之眾。
少林、靈隱、寒山、清淨、武當山、白雲觀、重陽宮、永樂宮等等。
二百年來,佛寺、道觀累受銀錢過億兩,良田數千萬畝。
而給大明朝的貢獻,給百姓的幫助,不能說沒有,但也是微乎其微,災年,廟門觀門前的施粥,在如此龐大的香火面前,顯得是那麼不值一提。
是啊,早該想到的,也只有這些神仙、佛祖才能在那如貔貅的諸王身上剜肉。
諸王府缺少的莊田數,就落在僧人、道人身上。
朱厚熜放下帳冊,望著那尊真珠舍利寶幢,眼中晦暗不明。
太祖高皇帝是僧人出身,可以說,在太祖高皇帝快要餓死時,是和尚給了太祖高皇帝一口吃的,才讓太祖高皇帝活了下來。
這一飯之恩,太祖高皇帝在登基後當然千倍、萬倍奉還。
而在太祖高皇帝起兵征戰天下之時,也得到過道士周顛和鐵冠道人張中等道士的指點和幫助。
洪武年間,太祖高皇帝親自撰寫了《御製周顛仙人傳》。
洪武元年,太祖高皇帝親授張正常『正一教主嗣漢四十二代天師、護國闡祖通誠崇道弘德大真人』之號,並賜銀印,享二品官秩,自此以後,幾乎每年都有詔見和賜贈。
成祖文皇帝時,道人袁珙為其謀士。
成祖文皇帝為其親自撰寫樂章《大明御製玄教樂章》,以示慕道之誠。
永樂十年,成祖文皇帝下旨,大規模建造武當山道教宮觀。
由於成祖文皇帝對玄武大帝的崇拜,從此成為大明朝的制式之法,連京城內,都建造了座恢宏真武大帝廟。
之後的皇帝均不時派遣專人前往武當山奉禮上香,哪怕仁宗皇帝只在位幾個月,沒有什麼新舉措,也特敕諭修理太岳太和山宮觀。
宣宗皇帝封張宇清、張德懋等為大真人。
等等。
包含朱厚熜本人,大明朝十一位皇帝均與佛門、道門淵源頗深。
不成想,這使得道人、僧人富得流油啊。
這二百年來,道門、佛門一年勝過一年,道眾、佛眾越來越多,不事生產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於大明朝百害而無一利,是時候想個辦法,滅佛、滅道了。
……
臘月將至。
全年無休的閣臣依例當值。
聖上體恤輔臣的辛勞,年年這時候都會特賜酒宴。
午時三刻,高拱、胡宗憲、李春芳、陳以勤四閣臣一起來到明堂會食。
廚役們布置停當,御膳房的酒菜,也由小火者抬到,菜餚擺到桌上,又有承差為閣員斟酒侍候。
閣臣依次坐定,高拱心氣不錯,舉盞道:「來,諸公,第一盞酒先敬聖上,感謝聖上賜宴,祝聖上萬壽無疆。」
李春芳忙不迭端起酒盞,舉了起來,胡宗憲、陳以勤下意識地望了眼空缺的閣位,舉起了酒盞,眾人都一飲而盡。
到底不是內閣首揆,高拱沒有先帶三盞酒的資格,飲完一盞,便笑著招呼道:「今日賜宴,還是隨意些好,請諸公自便。」
說著,舉箸示意,請大家吃菜,自己先夾了塊魚片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胡宗憲、李春芳、陳以勤也都舉箸夾菜。
和往年會食一樣,平時一本正經的閣臣,紛紛放下了架子,彼此出諧語說笑話,哪怕少了個人,也是歡快祥和的。
聊著聊著,也就聊到一些趣事上。
一向與大明朝廷為敵的韃靼東虜,也就是草原左翼,一些部落首領暗中通過邊鎮給朝廷傳來了消息。
一請大明朝另開互市,二請大明朝給予援助。
草原越來越寒冷,使得草原上的許多小部落承受不起了。
內閣在收到求援信後,只覺得好笑,雖然大明朝、韃靼是議和了,但凡腦子沒問題的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大明朝、韃靼懷揣的想法,全都是找機會幹死彼此。
草原左翼部落沒有糧食吃,牛羊馬被凍死,這和大明朝有毛的關係?
韃靼人和牲畜全被凍死、餓死,才是大明朝最想看到的場景。
至於說草原左翼會不會發瘋,南下與大明朝魚死網破。
現在草原潑水成冰,雪厚難行,草原左翼連反抗俺答的命令都不敢,在饑寒交加的狀態下,企圖南下,這對大明朝邊鎮主將來說,簡直是送上門的功勞。
而開設新的互市,別說時間上來不及,就是來得及,大明朝為什麼要賣東西給快要凍餓而死的敵人?
難道是想敵人吃飽穿暖後再來攻打大明朝嗎?
明堂里歡笑聲,傳出很遠去。
這也驚動了走來的人。
堂門推開。
寒風吹動著地上還沒有掃清的雪花進入堂中,連喝幾盞酒,滿臉通紅,脖子紅得像雞冠的閣臣,不覺得冷,但生出幾分醉意。
一個個定睛觀瞧,見到是張居正,頓時生出了疑惑,元輔,怎麼突然回來了?
高拱酒興立消,儘管對張居正的回歸早有預期,但暫代朝綱、國柄的滋味,還是讓他戀戀不捨。
胡宗憲、李春芳、陳以勤先一步站了起來,道:「元輔。」
高拱始終未動,所有的人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他,他猛一仰頭,把盞中的酒倒進嘴裡,這才站起了身,道:「元輔。」
「爾等都出去,我來斟酒。」
張居正揮退侍候的閣員,接過了酒壺,為自己倒了一盞,道:「我來晚了,這一盞酒,就當是罰酒。」
說罷,兀自幹了一盞。
元輔、次相的酒盞,在這時都空了,胡、李、陳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將盞中酒飲盡。
張居正先後為高、胡、李、陳斟了盞酒,然後來到高拱身邊,道:「肅卿,這盞酒我敬你,這些日子辛苦了。」
「不辛苦。」
高拱臉色轉沉道:「老夫不勝酒力,之前貪杯多喝了些,有些喝不下了。」
失意的酒最難飲。
高拱是真的喝不下了。
「無妨。」張居正笑著飲盡了自己盞中酒,再倒了一盞,共敬了胡、李、陳一盞。
連喝三盞酒。
張居正酒量不錯,但也眼、臉泛紅,將酒盞放回了桌上,道:「我適才聽到在談論東虜求援的事,我的想法是,要幫!」
「什麼?」幾人立刻懵了。
李春芳接言道:「元輔,這萬萬不可啊,我們為何要幫助大明朝的敵人啊。」
北虜俺答是敵人,東虜小王子也是敵人,敵人的死,大明朝該是樂見其成的。
再說,東虜被北虜敲骨吸髓,已經沒有多少油水可榨,如果大明朝真要對東虜施以援手,不說賠本的問題,但起碼沒有隻與北虜交易賺取的利潤多。
於情,於理,大明朝都沒有回應東虜幾個部落首領請求的理由。
高拱、胡宗憲、陳以勤也是這個想法。
高拱甚至出言提醒張居正沒在內閣這段時間,聖上的一些指示,道:「元輔,聖上欲來年春上動兵北征,我大明朝此時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坐山觀虎鬥,坐看草原左、右兩翼打生打死,最好能打出一個殘破的草原來。」
草原內鬥。
能極大程度上消耗草原的實力,等大明朝天兵到達之時,才能摧枯拉朽解決掉這一百多年來的宿敵,洗刷土木堡之變,英宗皇帝『北狩』的恥辱。
「然後呢?」
張居正望著同儕們,鄭重道:「覆滅了韃靼後,我大明朝怎麼處理草原,怎麼處理草原上的人?殺光他們?」
華夏幾千年,中原更換了數代王朝,草原也更換了數代主宰。
匈奴、鮮卑、突厥、瓦剌、韃靼等等,不斷有新的異族捲土重來。
漢、唐無數次打敗異族,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疆域幾度擴展到巨大,可草原始終沒有真正融入中原,沒有融入到華夏的疆域中。
那只不過是幾十年、上百年的和平,現在張居正問的,是真正納草原進入華夏疆土,讓草原成為大明朝國家牧場的辦法。
坐山觀虎鬥,再盡收漁翁之利,固然是個徹底擊敗韃靼的辦法,但打地盤容易,守地盤難。
總不能毀滅韃靼後,大明朝的天兵殺盡草原最後一人,使得廣袤的草原,幾千里之地,盡成無人之區吧?
這是華夏幾千年,無數賢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這時說到這個,明堂的幾人當然也想不出來。
陳以勤心中一動,道:「難道元輔有什麼好辦法納草原入我華夏?」
「沒有。」張居正回答的很乾脆。
無數先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張居正張太岳何德何能能一言而定?
陳以勤和胡宗憲、李春芳嘴角微微抽搐,剛才元輔那氣吞萬里的氣勢,還真讓他們錯覺以為萬世留名的機會就在眼前了呢。
高拱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元輔會說,給了東虜糧草,能用愛去感化那些蠻虜呢。」
蠻夷畏威而不懷德。
這是幾千年來無數賢者的共識,北虜、東虜,都是虜,都是屬草原狼的,翻臉就不認人。
華夏試圖將之馴化為聽話的猛犬,但很顯然,一直沒有成功。
以高拱之見,是當今大明朝的實力還不足以讓韃靼人瑟瑟發抖,假如有一件神器能如割草般收割韃靼人的性命,他相信,草原上的人將是天底下最能歌善舞的人。
沒有馴化成功,去用愛感化,那純屬割肉餵鷹,你張居正又不是佛祖,裝什麼大尾巴狼?
張居正從袖中取出了『愛徒』沈惟敬轉送來的諸多信箋,緩聲道:「沈惟敬鼓動俺答去迫害東虜,東虜損失慘重,連根本都傷了些,如今的東虜之主,小王子又是個極度弱懦的人,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小王子會向俺答投降,承認俺答為真正的草原霸主,我想,左、右翼大一統的草原,不會是我大明朝希望看到的。」
高拱幾人拿過信箋,進行了翻看,雖然沈惟敬對東虜的部分描述有些失實,但在對小王子的判斷上,卻是準確的。
草原右翼生活滋潤,吃梗米,穿絲綢,飲美酒,草原左翼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不時挨頓揍。
可是,作為草原之主的小王子卻處處忍讓,對族人遭受的一切沉默不語,只為能活下去的那口吃的。
要知道,草原沒有分界線,但在草原人心中,無形的多了個分界線。
小王子的懦弱,很大可能會使他在承受不住壓力後,對叔父俺答投降,交出汗位。
到時候,大明朝的天兵面對的,或許不是殘破的草原,而是個大一統的草原。
兩者在戰爭時爆發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會使得大明軍隊非常棘手。
給予東虜糧草,讓東虜持續與北虜對抗,長久耗下去,對大明朝有利無害。
只是,大族出身的陳以勤,從草原左、右兩翼的生活上,看出了大明朝的影子。
就如家族所說,一個王朝,也是個大集體而已,而集體,總是共通的。
大明朝內,誰是草原左翼,誰又是草原右翼?
陳以勤心中,突生了個構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