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笨蛋
感謝完老闆之後，趙煜將霓虹版的童話鎮也唱了一遍，這回優花終於聽懂了。
「真好啊，我想起了小時候，爺爺很喜歡給我講童話故事。」優花的聲音有些低沉，她被趙煜唱的有點想家了。
「優花的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呢？」趙煜問。
「我實際上並不是東京人，我的老家在關西，那個時候一直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優花開始輕聲講述著小時候的故事。
「後來，為了讓我更好的發展，爸爸媽媽讓我轉學去了東京，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城市，大家好像總是急著去做什麼，沒有一刻停下來。」
「我太笨了，笨到跟上大家的步伐就已經很吃力，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沒有來到東京，是不是會輕鬆很多？」
「但是這樣逃避是不對的，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果然啊，優花身上確實有很多故事，趙煜輕嘆一口氣。
一個女孩子，和爸媽一起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無比陌生。
她笨拙而又努力的想要融入環境，卻發現無論怎麼追趕，都只能勉強追上大家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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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孤獨吧？優花？」趙煜小聲開口。
優花沒有回答趙煜，她現在已經稍微冷靜一點了，如果就這樣承認，會讓她好不容易才樹立起的心防徹底倒塌。
她之所以會和趙煜這麼聊的來，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趙煜是華夏人，並不會和她有除了網絡以外的交集。
所以優花可以毫無顧忌的告訴他，自己正在苦惱什麼，也可以和他沒有負擔的交朋友。
但要優花在趙煜面前流露出脆弱，她是絕對不會願意的。
即使是傻乎乎的天然呆，優花也有著不想被可憐的自尊心。
「我可以感覺到優花的努力，就算是做視頻博主，兼職陪玩，也從來沒有落下學業。優花很了不起呢…」趙煜繼續開口。
「只是這樣的努力還不夠…」優花打斷了趙煜的話。
「必須…必須要更努力才行…」
腦海中回想起了爸爸媽媽的模樣，他們那期望的目光，讓優花到現在都還無法忘記。
「優花，你是植野家的孩子，必須要比任何人都優秀才可以！」
「為了把你送進御茶水，我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
「不要辜負爸爸媽媽的期待啊…」
是的，沒有人問過優花的想法，爸爸瞞著爺爺奶奶就送她離開了家。
優花就這樣一個人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東京，不管是因為奇怪的口音被嘲笑，還是因為不是東京人被排斥，優花只能夠自己一個人忍受。
但她沒有放棄，口音不對就努力練習口音。被人排斥就找機會融入他們，總之…她不能夠讓爸爸媽媽的付出落空。
久而久之，優花已經忘記上一次爸爸誇獎自己是什麼時候了，她只知道，不能讓家族蒙羞。
「如果努力不行，那就加倍繼續努力…」優花喃喃自語。
童話鎮很美好，但人總會長大。越是長大，優花就想要的越多。
她想要出人頭地，她想要自由，想要回應父母的期待，但這實在是距離她太過於遙遠。
「優花…」趙煜突然間開口。
「你不能再加倍努力了。」
「唉？」優花發出疑惑的聲音。
「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需要學會張弛有度，如果像一張弓一樣緊繃著，遲早有一天會壞掉的。」趙煜說。
「不，你不明白…我…」
「不，我不是讓你放棄的意思，不努力並不代表放棄，累了就應該休息，只要重整旗鼓再站起來就可以了。」
趙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優花會這麼拼，但他很確定，優花絕對不單純是為了自己。
只有背負著其他人的期待，才會壓抑自己的本性，選擇用努力來麻痹自己。
「這樣拼命，最後的結果只會是什麼都得不到，人不是機器，你要懂得愛惜自己，要為自己著想。」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優花這麼說，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煜。
「抱歉，煜君…今天我有點累了，我們下次再一起玩吧。」優花勉強開口，掛斷了通話。
【優花這是怎麼了？】
【感覺像是壓抑很久突然爆發了一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啊…】
「各位，今天直播就這樣吧，我也下播了…」趙煜也沒有心情繼續直播，匆忙和觀眾說了一句之後，光速關閉了直播間。
公寓之中，優花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好像搞砸了啊…」
就這樣失禮的打斷了煜君，他會不會生自己的氣呢？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一個笨蛋，什麼都做不好…」優花嘆了一口氣。
柔軟的床墊就像是沼澤一樣，優花感覺自己就這樣不斷的下陷。
嗡嗡嗡…一陣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優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趙煜發來的消息。
「在幹什麼？」
「準備睡覺，煜君讓我好好靜一靜吧。」
「我就對你說最後一句話。」
「什麼？」
「過度期望和努力，本身就是一種自我虐待，你要學會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我知道了，那麼就這樣吧…」
叮鈴鈴！一陣電話聲響起，優花只能接通了電話。
「你還想要說什麼，煜君？」
「沒什麼，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電話那頭的趙煜，站在陽台望著樓下輕聲開口。
「說吧…」
「曾經有一個男人，他也和你一樣，自以為背負著某種期待，他一直想要實現這個期待，但最後還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社畜。」趙煜回想起了遙遠的曾經。
「他也想過，這樣的自己，真的配得上別人的期待嗎？後來他發現，實際上大家都是這樣，普通人才是這個社會的大多數。」
「所以，你的意思是？」優花問。
「我想要說，如果這個期待不是你擅長的，或者讓你痛苦，你又怎麼能夠去實現呢？你的人生不應該是被別人規劃的…」趙煜說。
「沒有人可以掌控你，期待這種東西大部分時間是你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不要因為某些期待，而忽視另外一部分人愛…」
「可是，我真的會有人在乎嗎？」優花有些迷茫。
爸爸媽媽滿嘴都是家族榮耀，東京的很多朋友，也只是萍水相逢，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在乎自己累不累，也沒有人愛自己。
「你忘記了嗎？經常給你講童話故事的爺爺，至少他不會覺得你這樣會讓他開心吧？」趙煜提醒。
如果是爺爺奶奶，他們會擔心自己過度努力嗎。
腦海中浮現出爺爺奶奶慈祥的臉，優花忍不住這樣想。
結果自然是肯定，畢竟如果不是這樣，爸爸也不會瞞著爺爺奶奶把自己送到東京來。
優花眼中逐漸浮現出一絲神采，至少…至少不能讓爺爺奶奶擔心。
「而且我們不是朋友嗎？我也會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態。」趙煜說。
這兩天的相處，他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優花的性格，這是一個很天真又很有自己堅持的女孩子。
如果這樣精神內耗下去，他也不願意看到。
「真拿你沒辦法，算了……最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優花突然間心裡暖洋洋的。
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突然間，有一些開心呢…
「說起來，煜君是不是對我表現的有點太在意了？」
「啊？我才沒有，只是不希望你就這樣累垮自己而已。」
「是這樣啊~」優花調笑著開口。
「你才是吧？我找別人玩遊戲你都那麼在乎。」趙煜反駁。
「笨蛋」*2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了這句話，緊接著一起發出了笑聲。
「謝謝你，煜君，我會好好調整自己的。」笑了一陣子，優花說。
「那就好，晚安了…」趙煜掛斷了通話。
而優花則是來到電腦桌前，將剛剛直播間的錄製調了出來，聽著趙煜的歌聲，露出一絲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