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別瞧你爸了,不能吃太多
貉的肉處理好了,肉質吃起來嫩嫩的滑滑的,味道比兔子肉好吃,當然有人也會覺得一般,
不過這些和陳衛東無關,因為柳雪婷和幾個小丫頭倒是吃的很香!
「大姐,在給四妮盛一碗肉!」
四妮端著小碗奶聲奶氣對著坐在旁邊的大妮說道。
「四妹,你病剛好,媽媽不讓你吃太多了」大妮搖了搖頭。
「四妮不能再吃了,剛才吃了好幾塊紅燒肉了,你病剛好,吃太多油膩的別又把肚子吃壞了。」
柳雪婷強調道。
「嗚嗚~爸爸!」
四妮可憐兮兮的看著陳衛東,陳衛東扭過頭去不看她。
「別瞧你爸了,哪家四歲小孩像你這麼能吃肉,多吃點白菜。」
「嗚嗚~」
……
一家八口吃完飯,又給小丫頭們簡單洗洗,便躺在炕上,不得不說自己家炕,和石頭,李勝利家的就是不一樣,
柳雪婷平時愛乾淨,再加上小丫頭太多了,炕上一股奶香味,當然還帶著很淡的小孩子尿炕的味道,李勝利他們的炕上或多或少有些異味。
其實也實屬正常,這年頭農村大部分人沒有那麼講究!
尤其是這個年代的東北農村,好多都是一家老小睡在一個炕上,味道什麼的,自然也好不了多少。
家裡沒有六七十歲的老人,還好一些,要是有老人,那個味道更濃郁。
六七十歲的老人,身上會有一股老人味,這是生命開始腐朽,散發出來的味道。
陳衛東躺在炕上,用手拍著五妮的小屁股,小孩子的屁股,圓圓嫩嫩的,拍著有彈性,很舒服。
突然院子裡狗叫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衛東在家嗎?」
「爸爸,有人敲門。」
五妮趕緊抓住了陳衛東使壞的手,奶聲奶氣說道。
「我去看看!」
柳雪婷剛想起身,陳衛東攔住了她,自己穿上衣服鞋子。
「誰啊!在家呢!」
陳衛東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應著。
心裡暗罵,這是誰啊,大冷天的,剛躺上熱乎乎的炕,就過來敲門。
「衛東快!快開門。」
陳衛東剛打開門,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沖了進來。
「什麼情況?」
陳衛東看著四個人用簡易的擔架抬著的一個被棉被包裹的人,擰眉問道。
「獵槍走火······國福叔家的驢借人了,衛東兄弟,借你家驢車用一下。」
其中一個結結巴巴的解釋了一句。
「獵槍走火?那行!」
陳衛東也沒耽擱,眼前的人是屯子張家四兄弟,老大張大奎,老二張二奎,老三張三奎,老四張四奎,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而且人命關天,對方與自己無冤無仇,這個忙要是不幫,在這年頭肯定是被戳脊梁骨的。
陳衛東雖然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大好人,但是這種事能幫則幫。
而且對方人這麼多,如果換作陳衛東的媳婦孩子受傷出了事,不借的話,他就直接搶了。
陳衛東連忙去堂屋拿驢鞍。
「衛東,是出了什麼事?」炕上柳雪婷關心問道。
「是大奎他們四兄弟來了,說是槍走火了,打到了人了借驢車用一下,你不用起來,他們著急走。」
「嗯。」
柳雪婷點了點頭。
緊接著四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抬到驢車上,這會這受傷的人已經昏迷不醒,由於天冷,被幾層被子包裹。
陳衛東看了一眼,這是隔壁屯子的獵人劉二保,
劉二保這個獵人,並不是打圍,而是下套子打獵,偶爾也拿著獵槍,在屯子附近的山上,打點小東西。
而張家四兄弟,同樣也不是經常上山的獵人,他們忙的時候會去找活干,現在閒了,就一起進山,其實在九曲屯,每到閒的時候。
尤其是下雪的時候,很多大人小孩都會進山,下一些套子捉一些野雞野兔什麼的,拿回家吃。
……
「大奎,咋不走?記得把明天把驢車還回來!」
陳衛東瞧了一眼他們四人提醒道。
「衛東兄弟,你這……這驢車我不會趕啊!你看……」
「呃……」
陳衛東和柳雪婷交代一聲,帶上狼皮帽子,手悶子,拿著手電,關上門,趕著驢車就出發了。
同行的有張大奎,張二奎,剩下兩兄弟,
驢車雖然能坐下,但是為了不耽擱時間,只能讓他們二人走這去。
「衛東兄弟,不去劉大腦袋哪,剛才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劉二保的傷他也沒辦法,直接去鄉里衛生所吧!」
張大奎這時候說道。
「行。」
陳衛東點了點頭。
很快,陳衛東趕著驢車到了鄉里衛生所,陳衛東沒想到四妮病剛好,自己這麼快又來了一趟衛生所。
衛生所,人手不多,忙不過來,張大奎,張二奎自然也要搭把手。
兩人手忙腳亂,把人抬到病床上,按照醫生的指示,又把褲子脫了,
好在衛生所里不冷,這年頭在東北的衛生所,都有燒柴燃煤用的壁爐。
「李醫生,怎麼樣了?」
張大奎這時候緊張的問道,衛所生里醫生就那幾個,他們也來過幾次,自然認識。
「這傷有些麻煩啊!這鐵砂子全都打進肉里,要一點點挑出來才行。」李醫生搖頭道。
「那你快挑出啊!」
張家老二張二奎急忙催促道。
「……」
李醫生啞然,鐵砂子打進肉里,哪有那麼好挑出來的,這又不是肉里扎了個刺。
別說他這衛生所的條件,就是去縣裡的醫院,也做不到,把鐵砂子全部挑出來。
李醫生也沒有多解釋,直接開口說道:「你們幾個先出去,對了留一個人,搭把手,你留下。」
李醫生指著準備離開的陳衛東說道,鄉里衛生所沒有護士,一共就三個醫生,一名醫生負責中藥的包裝,拿藥,結帳。
他和另一名王醫生負責治病,此時夜裡衛生所能抽開身的就他一個,因此只能找患者「家屬」幫忙。
至於他為何選擇陳衛東,因為來的這三個人中,就屬這個年輕人情緒最穩定,其他兩個人情緒比較激動,在這裡幫忙反而耽誤事。
陳衛東愣了一下:「呃……我嗎?」
「對,就是你,」
李醫生點了點頭。
「小伙子,你挺沉穩的,過來搭把手,對了你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呃……劉二保的傷和他沒半毛錢關係,他當然沉穩了,至於眼熟,他昨天剛來給四妮打針,雖然打針的不是這位李醫生,但是整個衛生所就那麼大一點,肯定有點眼緣。
和陳衛東交代完,
李醫生拿出手術刀、鑷子、酒精,棉紗,注射器,等物品。
這個年代,鄉里衛生所雖然條件不咋的,但是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是有的。
李醫生讓陳衛東在一旁幫忙,端著盤子,盤子裡放著醫用物品。
然後李醫生看了看劉二保的傷勢,之後拿著注射器,先給劉二保打了一針抗生素。
傷者流血過多,抬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半條命,
後面還有給他做手術,挑鐵沙子,沒有其他急救措施的情況下,可能不等他做完手術,這人就沒了。
李醫生打了一針後,緊接著又給劉二保打了麻藥,隨後李醫生用酒精洗了洗手,鄉里衛生所沒有無菌手套,只能用這種辦法來進行手部的消毒。
仔細清洗完雙手之後,李醫生又拿了一個手電筒讓陳衛東打著,屋裡有電燈泡但效果不明顯,還是用手電筒照的清楚。
緊接著李醫生用手輕輕觸摸著劉二保的屁股,開始尋找著鐵砂子。
大體的感受了一下,劉二保的屁股和大腿上,最少有二三十顆鐵沙子,這還不包括那些很微小的,單憑雙手感受不到的,還有那些感受不到的。
「怎麼屁股打成這副模樣?」李醫生對著陳衛東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送人過來。」
陳衛東回道。
李醫生聞言沒再繼續追問,而是用酒精和棉紗給劉二保清理傷口,
隨後又小心翼翼的用手術刀,劃開皮膚,用鑷子把鐵沙子夾出來,倒上一些止血的藥,然後把傷口縫合起來。
李醫生做了止血處理,雖然雖然劃開皮膚,挑出鐵砂子,但是傷者的出血並不是很多。
李醫生仔細的一點一點挑著鐵砂子,有些深得,用手術刀,鑷子挑,傷口太大,李醫生脆換了一根針刀。
這種針刀陳衛東見過,針刀,準確的叫法應該是鈹針,
李醫生忙活了整整兩三個多小時,才結束挑鐵砂子的工作,把針刀放一邊,拿著鑷子,酒精棉開始擦拭傷口。
在這期間,陳衛東一旁打著下手,很清楚看到劉二保的傷勢,這劉二保太慘了,這密密麻麻的,整個屁股、大腿上,全都是縫合後的傷口。
估計即便癒合之後,這屁股大腿上也全都疙瘩琉球的傷疤,以後劉二保坐硬板凳什麼的,根本坐不住。
緊接著,李醫生又拿出一支青黴素,調配好之後,給劉二保打了一針。
「好了,你也出去吧,等麻藥勁過了,人就醒了。」
李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道。
「嗯。」
陳衛東沒有過多的廢話,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剛出去,便看到張三奎,張四奎也都到了,張大奎四兄弟,一看到陳衛東出來就全都圍了上來。
「衛東兄弟,怎麼樣?二保兄弟沒事吧!」張大奎急切的問道。
「李醫生剛手術完,現在沒什麼事。」
陳衛東說道。
聞言,張家四兄弟鬆了一口氣。
「人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一看。」
不一會,李醫生走了出來,對著幾人說道。
「衛東兄弟謝謝你了!把我送過來,要不是你,我這……以後你有啥事,儘管吩咐一聲。」
劉二保忍著屁股上的疼痛,向陳衛東感激道,他來的路上,還是有意識的,知道是陳衛東趕著驢車,送他來的。
「不用謝,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陳衛東這會有些好奇的問道,畢竟張大奎和劉二保平時也沒什麼交集,怎麼能槍走火能打到他呢?
「別提了,兄弟!這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張大奎嘆了口氣道。
「今天一早,我們兄弟四個進山打獵。在山裡轉悠了大半天,就打到七八隻兔子,還有一隻傻狍子,就想著去前面四道梁子那邊看看。」
結果,剛進四道梁子,就看到前面有個白晃晃的身影。
我哥,端起槍,就給來了一槍。
「結果·········」
「我TM招誰惹誰了,我肚子疼,蹲在那兒解大手,結果你們照我屁股上就來了一槍!」此時劉二保聽到張二奎的話,頓時氣的罵了起來。
「二保兄弟,這是怪我,怪我沒看清,我給你出錢養傷!」張大奎趕緊賠著不是說道。
張大奎這一賠不是,弄的劉二保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他確實是被張大奎魁給打的,可是張大奎又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之所以說,張大奎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件事得分開來看。
當時是在大山里,但凡張大奎他們幾個心黑一點,不搭理他,把他扔在山裡,那他根本活不過今天晚上。
就會變成一堆骨頭渣子。
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是公安來了,都查不出來。
有經驗的獵人,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大山裡的人比野牲口更危險。
這也是獵人進山很少隨意找搭子,都是找嫡系親戚,或者信得過的人一起進山的原因。
張大奎是打傷他的罪魁禍首不假,但那是誤傷。
人家沒有不管他,反而把他一路抬到山下來醫治,又求人借驢車,所以從這方面來說,張大奎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陳衛東在旁邊聽了他們的對話,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心裡忍不住暗嘆,這劉二保還真是倒霉。
不過,也是幸運的,遇到了比較講究的張大奎兄弟四個。
更幸運的是,沙子雖然打到屁股上和大腿上,有幾粒還爆了菊花,但是終究沒有傷到命根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劉二保的比較小,還是因為角度的問題,總之命根子沒事,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二保,還是先養傷,其他的等養好傷你們再慢慢商量!」
「大奎哥,你還是和我一起先回村,把二保受傷的事情說一下,省的他家省的他家裡擔心。」
陳衛東開口說道。
「哦!對,對!」
「二保兄弟,這事是我們兄弟的錯,我們兄弟幾個給你包工養傷,其他的,等你養好傷,咱們再商量!」
張大奎對著劉二保道。
接著。陳衛東趕著驢車,帶著張大奎回去,其他三人就留在衛生所照顧劉二保。
這一來一回。
回去已經夜裡九、十點左右。
不過接下來,也就不關他什麼事了。
做到這兒,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