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餬口啊！
林澤豪毫不示弱，與其對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不拿你當朋友，今天我也不會來。」
「至於肆無忌憚這個詞，我覺得用的並不準確，應該用有情有義才比較貼切。」
林澤豪翹著二郎腿，臉上帶著笑容。
「有情有義？是指給我找麻煩？」
「你是不是以為我很閒？每天都坐在辦公室吹空調？」
任達榮氣呼呼的抽著煙，頗有些受氣包的感覺。
「不然呢？」林澤豪挑起好看的眉毛，「你知道，油尖旺早晚都會開打的。」
「新記丟了油麻地，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就算我不動手，你覺得新記能咽下這口氣嗎？」
任達榮知道林澤豪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忍不住回懟，「如果你不混社團，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林澤豪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以為我想混社團嗎？」
「或者說，大部分的古惑仔，真的想混社團嗎？」
「還不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餬口啊，任Sir！」
任達榮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服了，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其實很多事情我也沒辦法的，我上邊還有長官，長官的上邊也有長官……」
「搞成這樣，我也不想的。」說到這裡，任達榮嘆了口氣，「既然一定要打，那就打的漂亮點，我希望最後贏的人是你。」
身為O記二把手，他心裡清楚，港島是離不開社團的。
社團已經和港島社會融合，滲透到方方面面了，從某些角度來說，兩者屬於共生關係。
就說個最簡單的，代客泊車。
現在整個港島的代客泊車，全都是社團四九仔在做。
如果沒有代客泊車，社會肯定亂套。
港島幾百萬人口，土地面積卻很小，自然導致地皮漲價，可以說得上是寸土寸金。
尤其是繁華的區域，更是如此。
人多車也多，停車自然是大麻煩。
可是，高地價又導致政府不可能大面積的修建停車場，同樣的地皮，開發房地產肯定更賺錢。
所以，政府就引進了咪錶制度，用於路邊臨時停車。
咪錶大概可以理解為拴馬樁，就是在路邊的停車位放個機器，每次投幣可以停半個小時。
而且，不可以一次性投幾個小時的硬幣，只能等到時間到了，再次投幣延時半小時。
如果超時不操作，警察就會來抄牌。
一張罰單是360塊，半個小時之後還能再罰360塊，如此往復，無窮盡也。
問題來了，如果開車帶著女朋友出門吃飯，可是咪錶的位置離飯店有點遠。
幾百米完全是正常現象，如果要是黃金地段，還可能更遠。
難道要吃幾口飯就看下時間，快到半小時就大老遠的走過去投幣，再回來吃飯嗎？
不僅累個半死，還會被女朋友鄙視，覺得真是個窮波一，連泊車費都交不起，直接分手。
所以，代客泊車就產生了。
只需要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給足小費後，就什麼都不用管了，會有專人負責投幣。
吃完飯之後，小弟會專門將車子開到門口。
甚至有些社團泊車檔，還連帶推出了洗車服務。
在停車間隙，會有專門的小弟拎著水桶，簡單的擦洗汽車，收取額外費用。
千萬別小看這門生意，在繁華區域的熱門街道，很多咪錶根本沒有空閒，連軸轉的。
就算有些人比較節儉，不捨得叫代客泊車，想自己停車也不行。
因為社團四九仔們，早就將車位全都占上了，想停車，只能找他們。
任達榮收回思緒，看向林澤豪。
「放心，贏的人一定會是我。」
「只要油尖旺清一色之後，你也能輕鬆很多，所以你沒理由不幫我的。」
林澤豪笑了，語氣當中充滿自信，漆黑的雙眸帶著睥睨天下的意味。
他一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整整兩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所以，林澤豪絕對不允許，自己倒在這裡！
「我知道，你和其他的社團龍頭不一樣，你喜歡搵正行嘛。」
「聽說最近你正在拍電影，還請到周閏發做男主角，不會拍爛片吧？」
任達榮調侃幾句，情緒忽然有些莫名，感慨道：「如果全港島的社團龍頭，都能像你一樣的話，我想，反黑組可能也會解散吧……」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他都無法對林澤豪這個人，產生討厭的情緒。
甚至，有些打心眼兒里佩服。
捫心自問，易地而處，如果任達榮是和勝和的龍頭，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帶領社團小弟搞正當生意。
本來可以老一套，按部就班的賺錢，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和阻力呢？
成了怎麼都行，如果敗了，那真是萬劫不復。
社團叔父不會饒你，對手不會饒你，甚至手下的小弟也不會饒你。
這是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也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
有時候，任達榮真心希望林澤豪能夠成功。
「別這麼捧我了吧，任Sir，容易遭人恨的。」
「聽說你細佬在TVB演員訓練班畢業不久，不如來我公司吧，我捧他做明星。」林澤豪擺擺手，話鋒一轉。
任達榮考慮片刻，點頭道：「這樣，我回頭問問他，如果他想去的話，沒問題的。」
「不過你確定能捧我細佬做明星？不會這部電影票房直接撲街，然後公司就破產了吧？」
林澤豪聽出任達榮的調侃，直接豎起兩根中指。
「Fuckyou！」
任達榮也不在意，同樣豎起中指回應。
兩個大男人，小孩似的鬧了一會兒。
林澤豪看向窗外，隨即站起身，整理下西裝，「那我走了，記得叫你手下收工，不然我可付不起醫藥費。」
任達榮滿不在乎，擺了擺手，「放心吧，而且他們都有工傷保險的，上面那麼有錢，不花白不花啊。」
「每次我去體檢，都把最貴的項目做一遍，下次請你一起嘍。」
林澤豪沒說話，轉過身，朝著外面走去。
「喂，千萬別死了，我細佬還等你捧成大明星呢。」
林澤豪頭也不回，只是高高舉起右手，豎起中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