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血丹?劍門李長生!
「是麼?」
劉恆虎挑了挑眉,「梧桐樹,什麼情況?」
這次,他們就是奔著梧桐樹來的。
龍燈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咱們寺里這棵梧桐,以前長勢挺好的,你們離開那會兒,還發了新芽,長了新葉,但最近這段時間,明顯枯了不少,而且,地動的頻率也變得頻繁了許多……」
「地動?」劉恆虎有些錯愕。
龍燈點了點頭,「從我入寺以來,四五十年間,後院經常會有輕微的地動,金明師父在的時候,說是梧桐樹翻身所致,我們也不懂,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在這之前,地動次數並不頻繁,每個月可能會有那麼兩三次,動的也比較輕微,但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地動開始頻繁了,幾乎每天都有那麼一兩回,而且,地動的幅度也大了很多,有時候,前院也跟著動……」
「有師弟說,可能咱們寺院,建在什麼地震帶上了,倒也不影響我們生活,所以,我們也不是太在意。」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陽當然明白為什麼會有地動。
那自然是梧桐樹搞出來的。
梧桐樹如今馬上就要邁入造化境了,毫無疑問,他的根系是可以自由運動的。
之所以會有地動,肯定是梧桐樹的根在地下攪動,上次來尖峰寺的時候,陳陽就已經親眼見證過。
它的根系龐大,遍及整個山頂,甚至可以說,只要梧桐樹願意,它隨時都能把尖峰寺給毀了。
金明和尚所說的,梧桐樹翻身,並不是沒有道理。
至於梧桐樹為什麼翻身?
因為它難受呀。
這人要是難受了,肯定也得動一動,樹要是難受了,翻翻身,不也正常麼?
「兩位既然來了,要不要順便幫忙看一下,我們寺里這棵梧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龍燈和尚說道。
「好。」
劉恆虎沒有二話。
他和陳陽,這次來尖峰寺,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棵梧桐。
……
——
後院,梧桐園。
地上鋪滿了落葉。
梧桐樹靜靜的杵在那裡,樹葉已經掉了很多,樹上的葉子,也有很多枯黃了。
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正經歷脫髮的老人,和上次所見的欣欣向榮,完全判為兩樹。
不僅樹葉枯黃,樹皮也起了許多褶皺,看起來,像是很久很久沒有澆過水了一樣。
但實際,土壤濕潤,龍燈他們把這樹打理的很好,施肥除蟲,一樣不缺。
「早上才掃過,現在又落了這麼多樹葉,雖然以前到了秋天也落葉,但遠遠沒有現在嚴重。」龍燈和尚撿起一片葉子,又枯又干,沒有半點水分。
他抬頭看了看,眉宇間帶著幾分惆悵。
這棵樹在這兒已經好幾百年了,甚至比尖峰寺的年齡都大很多,難不成已經到了壽限?
「轟轟轟……」
便在這時候,地面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
真的就如地震一般,像是有什麼怪物在地面之下拱動,欲要破土而出。
「簌簌簌……」
梧桐樹的樹身,也在抖動著,樹枝,樹葉被抖的嘩嘩作響。
大片的枯葉,迅速的從樹上脫落。
真有種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感覺。
「你們看,就是這樣,又動起來了。」
龍燈和尚有點沒站穩,身體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陳陽和劉恆虎,倒是穩穩的站著。
「陳陽,可算是把你等來了,你要再不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真得交代了。」
這時候,陳陽的耳邊,傳來了梧桐樹的聲音。
蒼老,無力。
比之前更蒼老了幾分。
很快,地動平復了下來。
地上又積了一層厚厚的樹葉,秋風一吹,甚是蕭索。
龍燈和尚站穩了身體,臉上表情嚴肅,「早上七點左右剛動過一次,今天,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比昨天更頻繁了一些,兩位,麻煩幫忙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說它是地震吧,又不太像,地震哪有這么小範圍的,只局限在他們寺內。
真要是地震,甭管再小,能達到這般震感,少說整個八面山都得跟著抖起來吧。
劉恆虎往陳陽看來,這次,他是陪陳陽來的,而且,他知道陳陽能和梧桐樹交流,具體情況,還得讓陳陽先問問。
「龍燈師父,寺里有鋤頭鏟子麼,麻煩尋兩把過來。」陳陽對龍燈和尚說道。
龍燈怔了一下,旋即點頭,「有,我這去拿。」
話沒說完,龍燈就已經跑出了後院。
劉恆虎蹙著眉,「確定是有人在養藥?」
養藥之法,有許多。
以靈植養藥,只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會用靈獸,甚至是用人來養藥,十分的血腥殘忍。
但無論是何種養藥方式,都被歸為了邪術一類,近些年來,被明令禁止。
劉恆虎是個正義感爆棚的人,之前聽陳陽說起,他心裡還多少幾分質疑,但看到梧桐樹現在的情況時,其實心裡基本上已經有了答案。
陳陽點了點頭,「一會兒挖開了來看看就知道了。」
他往前站了站,抬頭看向梧桐樹,「前段時間,丁家還想打我們鎮上那棵黃葛樹的主意,想必也是奔著養藥去的,這丁家,既然有這門邪術,且敢用這門邪術,想來,肯定禍害了不少靈植,趕山協會難不成一點都沒有察覺?」
「哎。」
劉恆虎嘆了口氣。
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協會高層,有丁家的人麼?」陳陽問道。
劉恆虎搖了搖頭,「五門八脈,是不能有人進入高層的,這是協會創立之初,各方勢力的約定,不過嘛,規矩是人定的,而人是活的,總有人會想出一些方法規避規則,把自己人安插進去……」
「所以,協會不一定有丁家的人,但不排除有丁家培養出來的,亦或者和丁家親近的人?」
「嗯。」
劉恆虎微微頷首。
這社會就是個關係的社會,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別說丁家了,就連他們馬幫,都有人安插在協會內部。
陳陽摸了摸額頭,「這麼說起來,這趕山協會,更像是各方勢力拼湊起來,維持某種平衡的組織。」
他現在有點自我懷疑,加入趕山協會,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倒也不能這麼講。」
劉恆虎說道,「不管怎樣,趕山協會始終是官方組織,協會的正副會長,都是從外地調來的,與本地勢力扯不上什麼關係,而且,不管是哪家的勢力,首要的就是守法,現在不比幾十年前了,上頭如果真的想辦你,管你是什麼丁家,丙家,誰逃的過去?」
「丁家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讓上面出手麼?」
「這……也許是不到時機吧,也許,是為了蜀地各方勢力的平衡,畢竟盤山八脈,同氣連枝,又相互牽制,真要是動起來,牽涉到的東西就多了,咱們協會的這位會長,剛來蜀地不久,根基不穩,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丁家還只是八脈之一,蜀中盤山界,錯綜複雜,表面規矩,背地裡不安分的勢力可不少,這種情況下,協會能做的,只能是維持現狀……」
劉恆虎一番話,說出了許多無奈。
陳陽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始終還是沒說出口。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與這株梧桐樹好生交流交流,問清楚情況。」
劉恆虎岔開了話題,「若真是丁家在養藥,也算是給丁家記下一筆罪證,現在協會動不了他,不代表以後不會清算。」
「呵。」
陳陽皮笑肉不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是吧?保不准協會還沒出手,我已經把丁家給埋了。」
「不要小看丁家二老,這兩人,老奸巨猾了,沒那麼容易對付。」
劉恆虎還是提醒了一句,「有時間的話,跟我去趟報國寺,見一見楚會長。」
「好。」
陳陽大概也明白劉恆虎的意思。
從他剛剛的話里,趕山協會的這個會長,初來乍到,被各方勢力鉗子,縛手縛腳,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要發展他的勢力,拉攏一些自己人。
而陳陽最近的表現來看,顯然是個很適合的很拉攏對象。
陳陽並不喜歡拉幫結派,但目前而言,他也確實需要一個雄厚的背景,不然,將來和丁家,甚至是更強大的勢力對上,背後沒人站台,會很被動。
「梧老,說說你的情況吧?」
陳陽抬頭,對著梧桐樹問起了經過。
「哎。」
梧桐樹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可算是注意到我的存在了麼?
接下來,梧桐樹便給陳陽講起了事情的經過,陳陽聽完,再給劉恆虎轉述。
那天丁家來寺里借宿,當晚就避開寺中耳目,悄悄在它的樹身下埋了東西。
五個陶罐。
一開始,梧桐樹壓根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並沒太當回事。
直到後來,他感受到那五個罐子在吸收他的能量,這才有點慌了。
可它這樹吧,有點好面子,以為它自己能夠應付,幾次聯繫,都沒有給陳陽說。
直到最近幾日,它有點扛不住了,樹葉嘩嘩掉,力量止不住的流逝,它這才慌了,找黃葛樹通知陳陽幫忙。
就算是這樣,它也只是往小了方面說。
別說陳陽了,就連黃葛樹都以為,它還能頂得住,也沒太大的事。
不得不說,死要面子活受罪。
也幸虧是陳陽來了,這要是再遲來一些日子,只怕梧桐樹得被那五個罐子給吸廢了。
梧桐樹說完,有些悻悻,老臉有點掛不住,「你先前給我的藥,還有麼,給我來點。」
陳陽聞言,白眼直翻,「一會兒再說吧。」
這時候,龍燈和尚扛了兩把鋤頭回來。
陳陽把鋤頭接了過來,丟了一把給劉恆虎。
繞樹一周,在梧桐樹的指引下,陳陽在埋罐子的地方做了標記。
一共五處,丁家人埋的手法很專業,幾乎看不出什麼挖掘過的痕跡。
「你們,這是……」
龍燈和尚在旁邊有話想說,看這兩人架勢,這是準備挖樹呀?
這如何使得?
「有人在樹下埋了東西。」
劉恆虎簡單的一句話,便打消了龍燈和尚想要阻止他們的想法。
埋了東西?
「龍燈師父,能否迴避迴避?」陳陽杵著鋤把,並未急著挖掘。
「呃……」
龍燈和尚一怔,這兩人,還有什麼怕自己看到的不成?
「那什麼,我先回禪房做功課,你們忙完之後,來找我。」龍燈乾笑了一聲,利索的轉身離去。
他畢竟是個普通人,有些東西,也確實不適合讓他看到。
到時候問東問西,都不知道怎麼給他解釋。
……
龍燈一走,兩人立刻照著標記的位置挖了起來。
挖的也不深,半米左右,陳陽便感覺鋤頭碰到了硬東西。
小心的刨了幾下,一個奶粉罐大小的陶罐,出現在了陳陽的面前。
大肚、短頸、圓口。
表面一半有黑釉。
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陶罐,但是,卻有一股濃郁的腥味從中湧出。
陶罐直立在土中,一根梧桐樹的樹根,直接從陶罐口伸了進去,陶罐口用數層紅布包裹著,數根上穿著鋼絲,將其與陶罐緊緊的連在一起。
也難怪梧桐樹無法自己擺脫,把這數根想像成人的手腳,穿著這麼多鋼絲,光是想想都疼。
這時候,劉恆虎也挖出了一個,與陳陽挖出來的情況一般無二。
陳陽掀開陶罐上的紅布,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差點沒讓他吐了。
只見陶罐之中,是一些濃稠的紅白之物,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但本能的就讓人覺得挺噁心。
「虎哥,你看得出來,這是養的什麼藥麼?」
陳陽僵了僵鼻子,往劉恆虎看了過去。
他見多識廣,興許能知道這罐子裡是養的什麼藥。
劉恆虎那邊,也已經把罐子上的紅布撕開,罐子裡的東西,讓他一張臉漲得像豬肝一樣,眸子裡似乎有怒火在往外冒。
聽到陳陽的問話,劉恆虎回過神來,鐵青著臉,說道,「沒看錯的話,是半成的血丹。」
「血丹?」
陳陽眼神微動,「血丹是什麼丹?」
劉恆虎道,「一種能夠極大的提升氣血,強壯體魄的藥,但是,製作方法……」
「怎麼?」
「這種藥,需要大量的新鮮人血來煉製……」
「哦?」
陳陽挑了挑眉,血?這個字有些敏感。
「這是一種禁藥,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三十年前,大概九五年前後,省城鬧了一出殭屍吸血事件,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全城戒備……」
「後來查明,是劍門李家李長生,收集血液煉製血丹,後來,他更是借職務之便,偷了省城血庫的大量血液……」
「李長生?」陳陽蹙眉。
劍門李家?是盤山八脈那個劍門李家麼?
劉恆虎說的這事,陳陽也有聽說過。
他從小在省城長大,雖然是零零後,沒經歷過那段時期,但是,他有聽長輩們講過。
似乎是說什麼考古挖出了不腐的屍體,屍體不翼而飛,之後就出現了襲人吸血事件。
那段時間,大人們不敢上班,學生們不敢上學,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後來聽說是官方介入,才消停。
但後面有官方闢謠,說是一個外地人,得了狂犬病,在東門大橋發了病,亂咬人。
小時候,聽長輩煞有介事的講起這事,陳陽也只是當個故事聽而已。
作為零零後,接受的都是唯物教育,當然不會去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可現在,劉恆虎給了他另外一種解釋。
這事從劉恆虎的口中說出來,真實性基本不用懷疑了。
不是什麼殭屍吸血,而是有人取血煉藥。
劉恆虎道,「龍潭六友中的老六,三十年前,被官方活捉,關在了鳳凰山監獄,一直到現在,監禁終生!」
「是他?」
陳陽一怔,他早聽胡凱說過,龍潭六友之中,有兩人還在世,除了一個段秋萍之外,還有一個,被關押在鳳凰山監獄。
原來,就是此人。
劍門李家,李長生。
劉恆虎道,「在此之前,血丹的煉製之法,已經絕跡,李長生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此法,還真就被他煉了出來,不過他沒來得及服用,就被收繳了,這枚丹藥,現藏於報國寺的丹閣內,我有見過,和這罐子裡的氣味,幾乎一樣!」
「當年為了抓他,官方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李長生被關押這些年,血丹再沒有出現過,呵,現在看來,這法子丁家也會,這丁家,和李長生也有聯繫呀……」
「既然是用血煉製,那為什麼又要用靈植來養藥?」陳陽有些不解。
劉恆虎道,「血丹的作用,是雄壯氣血,提升體魄,對於靈境之下,最為適用,尤其是即將突破靈境的存在,有血丹之助,可以說十拿九穩……」
「但是,如果血丹半成,在成丹之前,引入靈植的龐大能量,將丹養成,這樣的血丹,可稱為血靈丹,可以給靈境使用,提升大量的精氣神,丁家此舉,必定是想養血靈丹……」
說到這兒,劉恆虎沉著臉,當即就有種想毀了這罐子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