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禪師,青髑髏
季明請猿老辦的事情很順利,這對於猿老不過小事而已,他為大師不知辦過多少這樣的小事情了。
很快,那一方夢枕落於他手中,在枕上還有一小字,一看就是新寫上去的——得道者,自有多助。
在看到小字後,季明自然聯想到那一位素素。
這一行小字是在安慰他,讓他莫要被一時的挫折所消磨,擁有道義的人,自然會得到許多人的幫助。
見到小字,季明心有暖意。
他雖未同素素深交,但是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二人都是醉心於修行,立志於攀登大道的真修士。
素素寫下這行字,代表著對他的欣賞,還有一份提攜幫助之恩。
在廟中,那大殿內已沒了動靜,內里靜悄悄的,唯有偶爾悶雷似的心臟跳動聲。
在廟外,偶爾活動的牛子牛孫也沒了動靜,不知不覺中,整個廟宇靜悄悄的,好似個死地一樣。
「你醒了!」
花花綠綠的長臉上,一對閃亮的大眼艱難的睜開,她順著聲音望去,乾燥滾燙地面上,立著一位道人。
一時間,昏迷前的記憶湧入腦海中,她看著自己的孕肚,立馬掙扎著起身。
「別動,他在你肚子裡。」
「黃嚼大王,那一頭曾在天南之地講法的鬼僧,他竟然要用我的「九子陰魔功」來完成借體重生。」
「噓!」
季明托持梅枝,幾步走近到山魈的身前,道:「他的魂魄已入井下,去往那苦海的屍陀林之壇。
我特意將你喚醒,實是顧念你同我母親的情分關係,故而來指點你一二。」
「你?」
山魈語氣中滿是質疑,她踉蹌的起身,捂住肚腹,表情猙獰的說道:「我直接墮了這陰胎便是。」
「那大王是去受那墊屍超度之苦,雖然他說要墊滿三月,但是你我都該知道,他隨時都能回來。」
山魈捂住肚子,在聽了季明的話語後,終究是沒敢下手,而是驚惶的道:「在屍陀林之壇中墊屍,他是要成就「青降鬼」。」
山魈本就是修行九子陰魔功這一類惡法,自然對於許多左道旁門中的邪詭秘聞如數家珍一般。
對於黃嚼大王的墊屍之術,她明顯比季明,比夜叉錢庚知道得更多。
「何為青降鬼?」
季明沒想到在山魈這裡還能聽到不一樣的東西。
「天有五色,其一為青。
青降鬼以青為名,表明其已超脫一般鬼類範疇,乃是大凶大惡之鬼。
欲成此青降鬼之陰身,需煉有一陰冥法骨——青髑髏。
而要成此法骨,就得受陰間的墊屍之苦,舍已之私,度諸鬼超度,而後便能得諸鬼之凶性陰功。
在陰間下墊屍越久,所攢集的凶性陰功越有可能化作陰冥之法骨,得陰土之造化。」
山魈越說越恐懼,花花綠綠臉上已是煞白。
「那屍陀林之壇本是太山蒿里的棄屍之所在,後被那一尊大能煉作道場,這才成了佛家的寶地。
在那裡的,鎮壓的無一不是凶鬼老魔,黃嚼要去為他們墊屍,那從他們身上所得到的凶性陰功必然更多。」
她已陷入絕望中,瘋狂的拿額頭撞擊地面,已不願面對這樣的現實。
待黃嚼大王在屍陀林之壇中修成青降鬼的法骨,再投入她腹中的陰胎中,她的結局可以預料到。
季明喚醒山魈,自然要有大用,他將梅枝抓在手中,在其腹中一點。
「感受一下!」
「這是什麼法術?」
山魈明顯感受到一種莫大力量作用在陰胎上,似乎只要對方稍一動念,陰胎自可脫離她的身體。
「這是神通,天圓地方。」
季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道:「只要在此山中,任何妖魔鬼怪我只需一念,眨眼便能送走。」
他那六指的手掌撫於山魈頭頂,溫和的道:「別擔心,就像你說的,我母親同你都是南姥神山下的弟子,我如何能見死不救。」
「我要做什麼?」
山魈情緒穩定下來,順從的問道。
兩個髒兮兮,生有獠牙,披有赤發的鬼子被季明扔在山魈面前,「恢復恢復元氣,再過半月他將提前降下,屆時聽我吩咐。」
山魈抓住那兩個鬼子,不顧鬼子的反抗,強按入腹。
鬼子在腹內退成胎狀,最後更是散成一大團的陰氣、靈機等,山魈的身子精壯起來,毛色也順滑許多。
季明將山魈變化看在眼裡,心中暗道:「九子陰魔功,結胎為子,化子為胎,週遊反覆,可修成.鬼母之身。」
在他腦中的靈台方寸之間,濕卵胎化之眼中,那一枚【胎】字正慢慢的消失,表明它已經選定作用對象——山魈。
謀事在人,而成事在天。
黃嚼對陣素羅子的大局已經在進行中,季明不知道這一局能走到哪一步,但是他必須在黃嚼這裡走個閒棋,以作為日後反制的手段。
雖說是個手段,甚至是基於濕卵胎化之眼而布置的妙手,但能不能用上,什麼時候用上,他自己都沒有底。
寒脊峰上的風雪依舊,廟宇依舊,好像冰封的湖面一般,沒人能看到下面的暗流。
在約定縱龍的前三日,有一伙人上得此峰中。
在這夥人中,為首者印堂發黑,背了個黑漆葫蘆,那葫蘆背在他的身後,就好似像背了把劍一樣。
在他左右各有兩人,一男一女,年歲不大,作俠士打扮,各持劍器,袖裝暗鏢,正凝神戒備著。
三人的後面有一支隊伍,隊伍中的武夫個個穿毛靴,著厚襖,他們在將一輛遮得嚴實的馬車給拉上峰。
最後,有一僧人吊在車後,緩步慢行著。
「好冷!」
馬車中,探出富家公子的白淨臉龐。
這公子一陣搓手哈氣,眺望著峰頭上被重重風雪所遮掩的一座陰沉廟宇,神色中滿是敬畏和嚮往。
「誰會住在裡面?
精怪乎!仙人乎!」
「公子。」
持劍女俠客喊了一聲,示意車上人坐回車中,道:「那廟中儘是精怪守卒,咱們此行一定要速去速回,免得橫生事端。」
在那近乎垂直的峰坡前,車上的公子披著狐裘下車,對背負大葫蘆的修士說道:「李前輩,咱們這麼多人,如何一一送上峰去。」
那公子說著,憂心的回望來時道路,「天色已晚,再到不了廟中,護送我一路前來的隨從們怕是得凍死在峰上。」
「公子辛苦拜入那丘丘道人門下,好不容易才求得一道能解孽出井的敕令,怎能在這裡停留下來。
咱們該早早解救那井中小湫龍,同錦碧水府結下大好的因緣才是。」
「不行,大家被我雇來,一路護持於我,我怎能棄之不理。」
葫蘆修士同公子在坡下爭論,在那一輛馬車後面,一路隨行的僧人雙手合十,適時的出聲說道:「慈悲慈心亦非心,無心慈悲是真心。
公子惜愛生命,不因身份地位而輕視捨棄,乃是慈悲真心,定有福報到來。」
那公子剛想拜謝,坡上無形大力落下,一節節的往上落,生生的壓出了一道雪冰長階,通向廟前。
「虛空為鄉,遍聽外秘。」
禪師看著坡上林立的虛空力士,合十嘆道:「螻蟻,螻蟻,可悲,該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