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農莊
鬼畫之中的風景色調是灰濛濛的。
許空獨自一人行走在一處老式的歐洲農莊之中，前方是個破舊的風車磨坊。
他仰頭看著天上，灰濛濛的細碎紙灰無止境的飄落，落在地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踩在其上，紙灰間發出索索的細微響動。
此刻，距離著童倩接到鬼畫來襲的消息，已經過了一天。
…………
鬼畫來到國內之後，遇上的第一個城市是大薩市。
它和ZS市在國內的地理位置上可謂是東西對稱。
所以當童倩和臨時起意的許空兩人乘坐飛機，來到距離大薩市不遠的鬼畫事件臨時指揮部之後，就發現他們已經是最晚的一波人了。
其他受邀前來的馭鬼者，無一不是早早的就在會議室安坐。
看到了許空和童倩進來之後，一個個的不約而同投了目光過來，有好奇，有平靜，有嫉妒，有善意，也有惡意。
不同於臉色微僵，飛速找位置坐下的童倩。
許空自如看向眾人，對善意者回以微笑，對好奇者、平靜者回以無視，對惡意者記下面容。
然後他就看見，數名熟悉的人走上了會議室的主席台。
「許空？」
主席台上，走在前面的曹延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尚未入座的許空。
他是在許空和童倩出發之前，就知道他們會一起過來的。
但實話說，就算之前知道這個消息，眼下看到許空之後，曹延華的心中也確實是踏實了很多。
因此，他下意識的就要過來拉著許空到主席台就坐——有能力者當頭享受榮耀，這是常理。
許空自然是看出了曹延華的打算，但卻也是乾脆的搖了搖頭無聲拒絕，隨後直接在後方找了個空位坐下。
曹延華見此，也不能強求，只能繼續入座。
在他身邊，分別是王小明和趙建國。
對於在座的不少馭鬼者來說，他們也同樣是熟人。
「餵？喂！」
曹延華試了試話筒，隨後直接說道。
「各位，召集大家來的目的應該也都清楚。」
「S級靈異事件鬼畫入侵了我國，目前就盤踞在大薩市周圍，將數十萬人困在其中。」
「如果不馬上組織救援，或是將鬼畫關押、驅逐的話，不止大薩市的數十萬人，還有更多的人將遭受到恐怖。」
「大家作為國內的馭鬼者，平時享受了足夠的權力，自然也要在關鍵的時刻頂上去。」
「事情緊急，話我也不多說，接下來由王小明教授講述鬼畫事件要點。」
旁邊，王小明接過話筒，看著下方眾多馭鬼者，同樣是乾脆利落的直接開口道。
「我叫王小明，在場有的人認識我，有的人不認識，但都不要緊。」
「我接下來會對鬼畫的大體情況進行講解。」
「大家如果覺得有錯誤的，或是有其他計劃、想法，也可以在之後提出來。」
隨後，他拿起一個遙控器，對著身後按了一下，投影屏幕亮起。
屏幕之中，是四個不同的厲鬼，分別標註C、B、A、S。
「大家都知道，目前各國政府公認的厲鬼級別劃分有四個等級，分為C、B、A、S。」
「這四個級別的劃分是以厲鬼對世界的危害程度來論的，並不代表厲鬼的恐怖程度。」
「其中C級為限制級，囊括了固定在一個區域內的厲鬼，危害程度低於一百人，可以被馭鬼者限制，收容，不具備傳播性。」
「B級為危險級，囊括了已經具備遊走能力的厲鬼，足夠危險，但危害程度低於一萬人，無法被收容，但依然能被馭鬼者限制，具備一定的擴散性。」
「A級為災難級，囊括的厲鬼是那些放任不管的話，在一定的時間內擁有殺死一座城市人口的存在，極度恐怖，無法被限制，收容，具有相當大的擴散性。」
「S級為毀滅級，囊括的厲鬼具備輕易摧毀數個城市人口的能力，若是無法得到遏制的話，甚至能毀滅一個國家。」
「而鬼畫，在被發現的最初始，就是被劃分為S級。」
王小明拿著遙控器，對著身後又按了一下，投影屏幕變換為一個世界地圖，其中歐洲的數個國家被直接標註塗紅。
他接著講道。
「鬼畫第一次出現之時，它直接覆蓋了大荷國和大奧國。」
「然後兩個國家之內的所有人悉數喪生。」
「後來，還是國際刑警總部組織全球力量，拼著團滅了一支馭鬼者隊伍的代價，把一根黃金打造的燭台留在了那隻鬼的身上，將之進行了有限的限制。」
「根據我後續研究，鬼畫擁有著輕易覆蓋數個城市大小的鬼蜮，覆蓋範圍之內任何一副畫作都有可能成為鬼畫的衍生品。」
「這些處於現實之中的鬼畫衍生品都代表著鬼畫鬼蜮之內的一處地域和一隻厲鬼，進入其中就是直接進入了鬼畫的鬼蜮。」
「要區分其與正常畫作的區別，只要看顏色就行。」
「鬼畫的衍生品是灰濛濛的，正常畫作則是彩色的。」
「但是，我在這裡還要提醒各位！」
王小明忽的提高了聲音，道。
「鬼畫的衍生品畫作之中也可能出現鬼畫的源頭鬼。」
「只要有人看過鬼畫源頭鬼的真容，腦海之中浮現出關於鬼畫源頭鬼的記憶，就會直接觸發鬼畫的殺人規律。」
「雖然由於黃金燭台的限制，導致鬼畫源頭鬼無法降臨，但灰濛濛的紙灰鬼蜮也將直接順應著人的念頭，將人拉入其鬼蜮之中。」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不要去『想』。」
王小明話語微頓，等待著眾多馭鬼者理解，片刻後接著講道。
「根據進入過鬼畫鬼蜮的馭鬼者記錄，鬼畫鬼蜮內部的空間是無限的，強度也同樣是頂格，起碼我們目前沒有找到直接破開鬼畫鬼蜮的辦法。」
「所以除了被鬼畫直接用鬼蜮籠罩擄走之外，等下我們唯一的出入辦法，就是找到鬼畫鬼蜮內外的諸多鬼畫衍生品。」
他再度按了下遙控器，投影出現了一個個不同的畫框。
有的畫框是灰濛濛的，有的則是正常彩色的。
「不管是現實世界之中，還是鬼畫鬼蜮之內，每一幅鬼畫衍生品的畫框，都代表著一處地域。」
「在鬼畫鬼蜮之內逃生，則要選中色彩正常的現實圖景，然後直接進入畫作之中，就能逃脫鬼蜮來到現實。」
「這一流程恰好與等下我們從現實世界之中進入鬼畫的流程相反。」
「流程相反？我們到底要怎麼進入鬼畫？」
有性情急躁的馭鬼者直接問道。
王小明皺了皺眉，看著下方眾多馭鬼者，開口解釋道。
「總部已經找到了一副鬼畫的衍生品，就掛在十公里外的一處帳篷之中。」
「到時候所有馭鬼者一起抱團進入，儘量降臨在同一處，才能儘量確保安全。」
隨後，他接著道。
「當進入了鬼畫之後，所有人注意不要發出額外的動靜。」
「鬼畫這麼多年來，誰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存在了多少只厲鬼。」
「我只知道光是上次處理鬼畫事件，國際刑警總部記錄的鬼畫衍生品就有上千幅，幅幅不同。」
「所以一旦因為意外，引來了鬼畫靈異暴動，無數厲鬼聚集，所有人都會遭遇極大的危險。」
王小明再度停頓了片刻，手中遙控器按下。
屏幕之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除了一雙手被一個黃金燭台穿透的輪廓略微清晰，其他身體部位都打滿了馬賽克。
「這是鬼畫源頭鬼的簡易圖，為了避免鬼畫降臨有意模糊。」
「等大家基本安全降臨到鬼畫鬼蜮之後，第一個目標就是尋找到它。」
「根據有關記錄，鬼畫的源頭鬼是有分身靈異的。」
「但得益於上次國際刑警總部的行動，鬼畫的源頭鬼很好識別。」
「大家記住黃金燭台的特徵。」
王小明的話語一頓，看向眾人嚴肅道。
「如果有人看到了鬼話的源頭鬼，那切記第一時間鑽進黃金編織袋中，將自身與鬼畫的靈異隔離。」
「然後馬上用衛星電話聯繫其他馭鬼者，相互告知情況。」
「等匯集足夠人手後，再去嘗試關押，千萬不要獨自行動。」
隨後，王小明又按下了遙控器，身後投影出了大薩市地圖。
只見地圖之中，大薩市被猩紅天幕籠罩，周圍則是環繞著一圈灰濛濛的紙灰鬼域。
「得益於猩紅天幕的緣故，大薩市沒有被鬼畫入侵，但是依然將大薩市包圍，目前物資無法運輸，最多持續數周。」
「而鬼畫在從大薩市邊緣路繞過之時，鬼畫的源頭鬼在鬼蜮之中浮現過，被大量的大薩市居民看見了。」
「這導致鬼畫一直縈繞在大薩市周圍不離開。」
王小明對著眾人道。
「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第一是將鬼畫關押，第二是將鬼畫驅逐，第三是將足夠的物資運到大薩市，確保其內數十萬人的生存。」
「大家如果有疑問，或者異議，也可以直接提出。」
話音落下，頓時就有著馭鬼者提問，王小明也飛速答道。
「我們怎麼才能在鬼畫鬼蜮內找到大薩市對應的畫？」
「鬼蜮內部的畫框如果是彩色帶著猩紅，那大概率就是大薩市。」
「我們才這麼點人，怎麼運那數十萬人吃喝物資？」
「鬼畫內部是可以展開鬼蜮的，有些人的鬼蜮可以存儲東西，物資也可以放入其中。」
「關押鬼畫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可以先行撤退，然後聯繫總部。」
「在鬼畫鬼蜮要強行組隊麼？」
「看個人，但總部有分隊建議……」
「……」
等王小明解答完畢之後，曹延華接過話筒，情真意切的道。
「各位，根據我們所知，鬼畫在從境外穿入國內這一段路程中，將大量零散的牧民、遊客乃至軍人席捲拉入了其鬼蜮。」
「所以勞煩大家在鬼畫鬼蜮之中，遇到了國內同胞之後，力所能及的給予幫助。」
「我身微力薄，只能在這做好後勤，讓大家無後顧之憂。」
他站起，深深的鞠了個躬。
「鬼畫事件，大薩市的數十萬群眾生存，就拜託大家了！」
會議結束之後，到場的馭鬼者紛紛四散。
有的聚集成隊伍，有的前往後勤領取資源，如黃金編織袋、食水資源等等。
童倩也直接被安排進了某個馭鬼者分隊之中，而且出乎預料的事與楊間一隊。
至於許空，則在與楊間、房飛升等熟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被曹延華拉著在一旁。
「許空，你過來是也想一起參加鬼畫事件嗎？」
曹延華問道。
「大名鼎鼎的鬼畫，號稱鬼蜮最強，全球最早的一批S級靈異事件，誰沒有興趣？」
許空答道。
「那……」
曹延華眼前一亮。
「但我也只是進去看看。」
許空先開口，將曹延華想說的話打斷。
「鬼畫的鬼蜮如此強大，源頭鬼又如此詭異。」
「我對於將之關押沒什麼信心。」
這當然是假話。
許空對鬼畫有興趣，卻不想為總部白做工。
「就連鬼櫥也不行麼？」
曹延華驚愕抬頭，心頭頓時一沉。
卻見許空竟然真的點頭，道。
「沒有交易的鬼櫥，確實不行。」
曹延華聽的一頭黑線，卻精神頓時振奮。
無論如何，這都有那個保底，不是嗎？
「話說秦老他怎麼沒來？」
許空隨口問道。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能有辦法吧？」
曹延華苦笑道。
「大京市總要留人守衛。」
「所以每一次都是你的副部長出來做事。」
許空瞭然，不由得調笑道。
「那曹部長什麼時候升官啊？」
「這可不興說！」
曹延華下意識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鬆了口氣，看著許空含糊應道。
「就在下次，就在下次。」
此刻，外面已經有一些馭鬼者準備好，乘上車開始朝王小明所說帳篷出發了。
許空沒有和曹延華再聊，直接同樣找了輛車坐上，來到了一處四下無人的山谷。
山谷之中，是一個帳篷。
許空跟隨著隊伍走入，發現其中掛著一副灰濛濛的老舊港口畫。
他能看到，前方的馭鬼者在靠近那副畫後伸手，接著身影突然間消失，而後出現在了畫中的港口處。
許空同樣的上前，而後伸手，一個眨眼就已經來到了一處破舊的港口之內。
「不管經歷了多少次，鬼蜮還是如此的詭異難懂。」
許空感慨道。
他也能夠以鬼蜮做到同樣的事情，但對於其中根本原理卻一點也不了解，只知道深層的鬼蜮扭曲時空。
換用華國古話來說，就是只修術，不修道。
但現實如此，許空也只有走自己的鬼道了。
…………
在進入鬼畫的初始，一切確實如王小明所計劃，所有人都進入到了同一片場景之中。
但他終究還是對於鬼畫了解不夠。
鬼畫的內部空間是在不斷交錯著的，每一塊地域都是不同的靈異場景。
跨越了不同場景的邊界線，可能順利的來到下一塊地域，也可能重新返回上一塊地域，乃至到最遠的那塊地域。
所以在離開了那老舊港口之後，國內徵兆的諸多馭鬼者直接分散了開來。
許空也直接恢復了獨自一人。
「鬼域強度大概的第八層左右。」
他的瞳孔微黑，模擬自鬼眼的靈異催動，看穿了鬼畫鬼蜮和現實，隨後判斷道。
接著，許空凝神看向前方的老式歐洲農莊。
只見最顯眼的是一個破舊的磨坊，上方一個少了半片葉子的大風車不再旋轉，就這麼孤零零的掛著。
一棟老舊土房破損了一半，陪伴在破舊的磨坊旁邊，一副荒廢了上百年的模樣。
但隨著許空的靠近，忽的有細微瑣碎的響動在老舊土房浮現。
還有一更，大概2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