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墳場
或許是賈哥、小雨等六人終於苦盡甘來，挨過了霉運，鬼公交又行駛了良久，周圍一直是荒蕪人煙，鬼公交也沒有絲毫停靠的意思。
直到天近乎蒙蒙亮，遠處的視野開始變得開闊，鬼公交方才再度接近了一片人煙痕跡。
那是一片古怪的墳場。
從鬼公交向著道路兩邊看去，只見密密麻麻的墳丘重重迭迭。
一個個墳丘凸起，像是一個個小山包一樣。
有些墳丘是墓碑的，上面隱約還印著一個人的遺像，但是因為車輛在移動過程中，再加上外面的光線不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有些墳丘則是凹陷的，仿佛墳墓被盜，或者裡面有什麼東西離開了墳丘，導致泥土無法支撐隆起的土丘。
一眼看去，這片墳丘看不到邊際，一直延伸到了遠處的黑暗深處。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可以肯定，這裡絕對不是現實中的任何一處。
「這……這是哪裡啊？」
那個比小雨看著還更臉嫩的，被叫著小李的小姑娘都快哭出來了。
「這麼多的墳，萬一全部有鬼，大師也頂不住吧？」
「別……別胡說！」
又是一片無法理解的詭異之地出現，那帶頭的賈哥也是有些慌亂，但還是強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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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要在這輛公交車上，就算有鬼也傷害不了我們。」
「可萬一……」
年齡三十來歲的張姐還想說萬一熄火的事，只是還沒說出口，就在眾人不約而同的怒視之下，把後續的話給咽了下去，只能心中祈求神佛保佑。
「三清玉帝如來耶穌宙斯奧丁，可保佑千萬別在這裡停車，要不然的話指不定要上來多少只鬼，到時候別公交車也頂不住就死定了。」
賈哥等人收回目光之後，同樣緊張萬分，一邊看著周圍生怕突然出現一隻厲鬼，一邊也在心中祈求神佛。
那麼多墳丘，儼然一處大型墓園，密集得讓人頭皮發發麻，處處都透露出一種不祥和詭異，比之前碰上的任何一個單獨的厲鬼都要顯得恐怖。
幸好，目前的鬼公交一直未減速，似乎沒有要停靠的意思。
鬼公交後門旁邊，許空也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民國七老之一，墳場之主羅千的鎮壓之地。」
實話說，就算鬼公交在此停車，許空目前也是不打算在此下車的。
原因很簡單：他目前還打不過羅千。
要知道，以鬼公交車的速度，已經在這條被墳丘包圍的道路上行駛了足足十分鐘，卻依然沒有走出這片墳場，可以想像這裡到底有多大，埋葬了多少只厲鬼。
可是這裡的墳雖然多，卻一隻厲鬼都沒有看見，所有的恐怖都被鎮壓在了諸多墳丘之內，可見羅千的強大。
而許空哪怕現在也不過以鬼差壓制了54隻鬼而已。
若是與羅千打起來，掌控墳土鬼的羅千可以埋葬現世，埋葬的東西無法被重啟，還擁有一顆棺材釘。
許空估量了一下，自己似乎只能借著「模擬」的鬼差唯心重啟規律不斷拖延時間，再以「鬼指路」指出生路來逃命。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至於說羅千埋葬的東西無法重啟，與許空估量能夠以「模擬」的鬼差唯心重啟規律拖延時間？
兩者並不衝突。
鬼差的唯心重啟與楊間、願望鬼的時間重啟是不同的。
時間重啟的厲鬼，被羅千埋葬了之後，被埋葬的是本體，無法重啟時間。
而作為唯心厲鬼，鬼差在現實的身體其實只是一個表象，與放開鬼蜮之後的黃崗村一草一木都沒有什麼區別。
若要硬說，只能說是分身、化身而已。
而被許空「模擬」規律複製之後，鬼意識·許空也有了這個特點。
只要沒有將他所有的意識埋葬，那他就能隨時把任何一道意識化為本體，把本體隨時化為一道分意識，從而逃過一劫。
反過來說，羅千若是能夠將鬼意識·許空的意識完全埋葬，那他也只能依仗厲鬼的不死性，等待無盡歲月之後其他人破開墳土將他再度放出了。
但鬼意識·許空同樣是唯心厲鬼，念動的速度有多快，逃命的速度就有多快。
而羅千的埋葬其實也是需要片刻時間的，許空的恐怖程度也達到了第六層次，不可能說面對羅千連反應的意識都沒有。
因此理論上來說，許空除非是非要和羅千硬碰硬，不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都可以全身而退。
但對於許空來說，不能百分百碾壓的戰鬥他向來是能避免就避免。
生命只有一條，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鬼公交依然在向前行駛，但一直沿著道路連綿不斷的墳場突然斷了一節，留下了一片空地，空地有一條道路直通一個小山丘。
在這個尚未天亮，或許也是永遠也不會天亮的黯淡無光世界裡，那座被墳丘包圍的山丘上，坐落著一座小木屋。
木屋老舊，像是年久失修一樣，搖搖欲墜，而且修建的很毛糙，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四面漏風，仿佛隨便踢上幾下這木屋就要直接散架了的豆腐渣工程。
許空深深的看了那座小木屋一眼，心中卻是不由得浮現出敬佩。
他不敬佩羅千的力量，因為雖然目前不及，但許空有信心很快超過。
他也不敬佩羅千的人品，因為民國七老等馭鬼者雖然赫赫有名，但許空卻不知他們過往，因此也不知人品如何。
許空只是獨獨敬佩羅千等人的犧牲，敬佩他們掌握著天下最頂級的力量，卻甘願到這荒無人煙的靈異深處鎮守一生的奉獻，敬佩他們明知所做一切不過是抱薪救火、只能拖延時間，卻依然毫不動搖的義無反顧。
大愛無疆，說的大致就是如此。
許空自覺沒有辦法做到這種地步的，但卻也因此心中更加敬佩。
須知，只有自願的犧牲才能夠被冠以崇高，其他被矇騙、被強迫的「犧牲」不過是權力的任性與陰暗而已。
公車漸漸駛過，途徑這木屋的時候並沒有停下來，前方依然是一片又一片接連不斷的墳丘，就和之前一樣。
在公交車離開片刻，矗立在墳場中間的小木屋突然「嘎吱」一聲打開了木門。
鬼公交之上，在鬼公交的壓制下，許空毫無所覺。
一個高瘦的人影從木屋之中走出，模糊看不清樣子，只有一個輪廓。
他站在木屋門口，看向鬼公交離開的方向，直到鬼公交的車燈徹底的消失在了遠方，才重新返回了木屋裡。
此刻，這個人影就仿佛一個在農村獨居的孤獨老人，聽到車聲後出來看看，發現不是找自己的，就又回去。
「嘎吱」聲中，木門再一次關閉，而無盡的墳場繼續陷入長久的死寂當中。
鬼公交上，許空看了眼時間，距離路過那小木屋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方才離開了這片連綿不斷的墳場。
然後過不了多久，隨著天際的一縷晨曦浮現，一座城市突兀的出現在了鬼公交的前方。
時辰未到，因此城市晚燈尚亮。
平常近乎忽視的燈光，此刻卻帶給了賈哥等人難得的感動。
「終於回來了，終於能夠不再擔心遇上那些鬼了……」
他們可是牢牢記得許空所言：在進城市後可以下車。
過了沒多久，鬼公交順暢開進了城市，沒有發生什麼波折。
這輛靈異公交車平穩的行駛在大街之上，依稀可以看到兩旁的商鋪上有「大川市」的字樣，告訴著他們來到了哪裡。
周邊，已經有早起的行人在運動，勤勞的商戶打開了店鋪的大門。
賈哥等人緊握座椅，渴望的看著兩旁，恨不得馬上回到這文明世界之中，就連飢腸轆轆的肚子都沒有能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隨著一個個公交站台的駛過，鬼公交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六顆心不約而同的提了起來，目光下意識看向前方許空的背影，想要詢問，卻又不敢上前。
作為沒有被腦殘劇洗腦的現代人，自然明白能夠消除厲鬼的人比厲鬼厲害的道理。
而被厲鬼隨意屠戮的他們，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魄站在許空面前順暢的說話。
一站、兩站、三站……
賈哥他們六人只能將目光繼續投向窗外，抱著期望，一個一個站台的數著。
忽然，賈哥猛地抬頭，滿臉驚喜。
「車減速了！」
其他人連忙看向兩旁，發現公交車的速度確實在漸漸減緩，頓時同樣大喜過望。
隨著鬼公交的減速靠邊，最終在一處空無一人的站台前停了下來。
站台一側，路線牌最上方寫著五個大字：明月小區站。
「砰！」
鬼公交的前後車門打開，賈哥等人連忙起身來到後門位置，但卻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對著許空雙手合十，連連鞠躬。
「大師，謝謝！謝謝您救了我們！」
「我們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出來作為表示的，只是剛才六個人一起湊了一筆感謝費。」
「不知您有沒有帳號？等下車後我們立即轉過來，權當是我們的一點淺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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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