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全球直播（下）
「砰砰砰！」
「老鄉！開門。聯邦送溫度來了！」
東大，某山區老莊。
一位身著白襯衫的聯邦地方長官，左手拎著油米麵，右手提著肉蛋奶，敲響了一棟平房的大門。
「吱嘎——」
伴隨生鏽門栓的刺耳摩擦聲。
房門從內部被推開，一位老婦人領著灰頭土臉的小孫子，茫然走出。
「大娘，還認識我嗎？」地方長官熱情的遞出禮物：「我是小王啊。」
「不…不認識……」
「不認識就對了，我也不認識您。我剛調來。」
老婦人：「……」
「那您這是？」老婦人疑惑打量送到面前的米麵肉蛋。
「大娘，是這樣的。聯邦今天啊有一場……您先把這些東西拿著。」
「哦哦。」
送出六兜子食品，白襯衫長官先是親昵的摸了摸「小土孩」的頭，隨後上前一步，熱情握住了老婦人的手：「老大娘，您家有網際網路嗎？」
「沒有啊。」
「沒有啊？」白襯衫長官一愣，然後臉色猛變，彎腰撿起老婦人放在地上的禮物：「沒有算了，我去別家。」
「但我家有電視。」
「電視？電視也行啊！」白襯衫長官重掛笑容，放下禮物：「電視也能看直播。」
「電視欠費了。」
「……我去別家。」白襯衫長官收斂笑意，撿起禮物。
「但有大鍋，能收到信號。」
「那也行！」白襯衫長官重掛笑容，放下禮物：「能看就行。」
「就是欠費停電了。」
「……我去別家。」
「但我兒子去鎮上交了。」
「……」
「……」
「大娘。」白襯衫長官麻了：「您就說您家的電視，到底能不能看？」
「能。」
「能就好。」
白襯衫再次放下禮物：「這些您收著。是這麼回事，一會兒啊，咱們聯邦元首有一場非常非常重要的直播演講。緊急直播！事很大，規格特別高。您最好現在就打開電視等著看。」
「哪個台？」老婦人問。
「哪個台都行。」白襯衫長官表情嚴肅：「今天，所有電視節目都取消了。任何一個台，都會轉播元首的演講。」
「啊……發生啥事了？」
「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事。」拍拍手，白襯衫長官後退半步：「大娘，您可一定要看。這屬於最高級別的聯邦通告，不看是違法的。」
「不看還還還違法？！」老婦人震驚。
「對。不光違法，您不看，忽略了重要信息，後果就是您自己承擔了。」
「……您送的這些東西，我能不要了嗎？」
「您要不要，也得看。」
「大孫啊，你去看看咱家電視是不是又壞了？」
「別扯那沒用的。」
……
香泥市。
音樂廣場。
在當地聯邦政府的勸導下，數以萬計的老年人，被聚攏在廣場內。
面前，是一眾工作人員正搭建著的碩大巨幕。
「大傢伙啊，別擁擠。小板凳馬上就送來了。」
一位大腹便便的白襯衫長官爬上架子的頂端，手持麥克風，大聲開口：「詳情，社區的人員應該都和大家說明了。聯邦政府呢，這次聚攏各位獨居老人、還有在敬老院的老人們，只是怕一會咱們元首的緊急直播，你們會不知情。」
「現在，就請大家保持安靜。」
「等咱們聯邦元首的直播結束後，香泥市，會為每一位到場的老人家發放十顆雞蛋。還有油、米、面不等……」
……
北大區。
維多休斯克市。
一所大型監獄內。
「走！快點！別磨蹭！走走走……（北大語）」
手握警棍的獄警，暴躁驅趕排成長隊、緩緩移動的罪犯們。時不時落棍，打在某個倒霉蛋的腿上。
「一會兒到了放風區，你們他媽的誰也不能亂動。老老實實蹲著看直播！有尿的，現在就尿！有屎的，現在就拉。」
「元首的演講開始後，誰要是敢請假去廁所，直接扣十分！」
聞言，緩慢挪動的罪犯們皆是一驚。
接連舉手。
「長官，我要去！」
「我也是！」
「我我我……」
……
南大區。
丁香堡邦。
一群身著結合當地審美文化的花襯衫制服的聯邦長官，排成一隊，高舉牌子，遊蕩過市。
為首長官手持大喇叭，無限重複一句話。
「聯邦緊急通告！請您們這些該死的市民打開電視或網絡平台。」（西大語）
「聯邦緊急通告！請您們這些該死的市民打開電視或網絡平台。」
「聯邦緊急通告！請您們這些該死的……」
……
同時間。
不同地點。
整個聯邦機器全負荷運轉。
共同宣發同一件事。
這無疑「打蒙了」全世界的網民。
【發生腎麼事了？】
【臥槽……有點可怕啊……】
【什麼演講？這麼大陣勢？】
【聽說不看要槍斃。（狗頭）】
【別造謠。】
【這種情況，不可能有人不看吧？肯定是發生大事了。】
【TMD！所有遊戲都關停了。】
【跳樂也刷不了了。一打開就是聯邦政府的直播間。】
【明擺著的，直播內容肯定和天氣有關。】
【+1】
【這天也確實太離譜了。越來越紫。不是正常大氣現象能解釋通的。】
【我在北大區的同學，坐直升機飛到那個紫色裂縫裡了。直接穿過去了！他說這個籠罩全球的紫氣，好像是幻覺。不存在現實的天上……】
【之前科普的那些二嗶呢？出來說話！】
【都是水軍你也信？】
【沒人關注蕭大師的帳號都被封了嗎？我只想看大師踢館。】
【他是個瘠薄啊？誰現在還在意他了？】
【腦殘粉是這樣的。】
【這麼奇怪的天氣，加上元首突然的全球講話。我極度懷疑是世界末日了。】
【你才明白？我早就賣房賣車來會所耍了……】
……
西大區。
聯邦大廈。
也是一片的混亂。
「主機的位置再高點！碧池！再高點！這角度能拍到全景嗎？」
「所有設備調試完畢了。」
「紅毯鋪上！快！」
「天太紫了，色彩不對，必須打濾鏡……」
「兵哥哥，幫忙抬一下機器唄？」
「現場導播哪去了？什麼？救火去了？著火了？哪著火了？」
「餵？喂喂？音響正常……」
站在聯邦大廈門前，看著人來人往、鬧哄哄的草坪，蕭宇轉頭看向金髮女秘書：「還要多久。」
「最多五分鐘。大人。」
「好。」
蕭宇點頭。
突然提前的直播時間，自然打亂了所有聯邦政府的原本節奏。
但他沒辦法。
天邊紫色「裂縫」擴張的速度不尋常的快。
雖然遠遠還比不上「未來世界」里，那紫到發黑的程度……但他不敢賭。
誰規定高維生物不能提前入場？
並且，更危險的是，一旦高維生物出現，他就算把全球八十億人類全部籠絡到他的「直播間」，那也是毫無意義的了。
所有的「權重」，只會被對方吸走。
『除非，我能當著全世界的面，打贏那個高維生物……』
蕭宇低頭沉思。
可他為什麼要打？
明明直播後就可以「升維」了。
按照夢裡未來那老人的說法，世界升維，就可暫時避免高維入侵。
那隻要人類文明能存活，他是打贏「怪物」的「英雄」，還是成為「怪物」的「惡魔」，又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他能不能打得過對方還是兩說……
「我姥爺他們，趕過來了嗎。」蕭宇突然問。
「這…這件事由琳達負責。」金髮女秘書連忙回頭大喊：「琳達！過來！」
一位紅色長髮的聯邦女長官怯生生走過來，先是看了一眼旁邊愣愣發呆的李·華德，然後面向蕭宇，緊張鞠躬：「大人。」
「我家人到哪了。」
「剛…剛過東大邊境。我給您家人安排的最好的專機。」
「多久能到。」
「最快還有……還有一個半小時。」
「……嗯。」蕭宇微微皺眉：「等他們到了，直播應該也結束了。讓他們第一時間過來找我。」
「是的大人。」
打發走女長官。
蕭宇立於高台，被眾多聯邦高層「圍攏」著，又等了約莫三分鐘。
金髮女秘書跌跌撞撞的跑來：「大人！一切就緒！可…可以開始了。」
「走。」蕭宇精神一凜，一拍身旁的李·華德：「直播。」
「啊！好。」李·華德回過神。
「照著剛才說好的，你在前面講話，我站在你後面。」
「我…我要講什麼？」
「隨便。不重要。講完幾句後，證明自己聯邦元首的身份，剩下交給我就行。」
蕭宇推著李·華德，走向前方草坪的演講台。
此時。
草坪周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就位。
三個導播。
二十多個攝像。
上百名技術工種。
全都直直盯著李·華德身後的蕭宇。
他們大多都知道了。
現在聯邦真正的「老大」，好像是這個東大青年……
「元首大人，還有……還有這位先生，現在可以開始了。」站在演講台正前方，緊緊注視監視器的白人總導，用東大語說道：「現場的視頻，會實時傳輸到所有的電視頻段，以及所有的網絡平台。嗯。對了，還有廣播。」
「……」
李·華德回頭看蕭宇。
蕭宇點頭：「開始。」
「開始！」李·華德大手一揮。
「各部門準備。（西大語）」白人總導拿起對講機：「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開播！」
……
一架從東大區起飛，去往西大區的豪華客機內。
陳半仙，蕭冠冠，蕭亞亞，蕭季季四人，相對而坐。
陳半仙：「……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冠冠：「知不道啊。」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陳半仙低頭，看著跪在地毯上，為自己溫柔按摩腳部的空姐。
「去西大區。」空姐溫文爾雅：「陳老，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我哪也不想去！我要回家！」
「飛機起飛就不能返航了陳老。」
「你們到底是要幹啥啊……輕點！輕點輕點！那塊不吃力！」
「陳老，這裡是腎臟反射區。」空姐捧起陳半仙的腳，笑顏如花：「疼的話，就是腎不通。通了就不疼了。」
「……我不疼。」陳半仙沉默半晌，道：「就是有些刺撓。要不你再使點勁吧。」
「好的。」
「……唔。」
另一邊。
蕭亞亞和蕭季季也對坐著。
你一顆桃，我一顆李子。
比誰吃的多。
「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翹起二郎腿，蕭亞亞拿起一張面巾紙，優哉游哉的擦拭嘴角的果汁：「罪犯家屬的待遇，竟然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啊。」
「我以後……也…也要當罪犯。」蕭季季吐出果核。
「你呀，不夠資格。」扔掉紙巾，蕭亞亞轉頭：「服務員，有提子嗎？來串提子。」
「好的亞亞小姐。」一位空姐連忙起身，跑回帘子後面：「您稍等。」
「聽到沒有。」蕭亞亞湊到蕭季季耳邊：「她叫我『您』了。」
「什麼是您。」蕭季季鼓著嘴巴，含糊不清。
「牛逼的意思。咱們現在很牛逼。」
「以後也能……吃到水果嗎。這麼多。」
「瞧你那點出息，水果算什麼？你知道魚刺嗎。」
「魚刺？」蕭季季茫然。
「服務員！」蕭亞亞再次回頭：「來根魚刺。大的……」
【各位乘客們請注意。】
【各位乘客請注意。】
這時，四人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乘務組的廣播。
【機艙內，現已開放網絡。】
【根據機場方面傳來的通知，請所有乘客立即打開您的個人終端，如手機、平板、筆記本電腦等，登陸網絡，觀看聯邦元首的緊急直播。】
【重複！請所有乘客，立即打開個人終端，登陸網絡。觀看聯邦元首的緊急直播。】
頭等艙的陳半仙一家人，則不需要掏手機。
因為坐在豪華航空座椅上的他們，面前的天花板上，就有一塊大屏幕。在廣播響起的瞬間，便已點亮。
視頻畫面里，是聯邦大廈門前的草坪演講台。
現任人類聯邦元首——李·華德，正西裝筆挺的站在上面，滿臉嚴肅。
而他的身後……
「……」
「小宇？！」陳半仙驚得猛然起身，一腳將空姐踢的老遠。
空姐：「啊——」
「真是蕭宇……」蕭冠冠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好傢夥！」蕭亞亞神采奕奕：「我哥到底犯了多大個罪啊！」
蕭季季則頭也不抬，繼續狂炫桌上的水果……
「先生們。」
「女士們。」
「全世界的同胞們。」
畫面中的李·華德迅速調整好狀態，面對鏡頭，表情堅毅的開口。
聲音傳遍整座機艙。
「大家，下午好……」
……
東大區，香泥市。
音樂廣場。
總計一萬多名老人，排排坐，聚精會神望向大屏幕。
「很抱歉，距離上午的演講，才剛剛過了幾個小時。人類聯邦政府就又一次的，占據了大家的時間……」
……
南大區，某間人頭攢動的酒吧。
「由於這次的直播，事關重大，情況緊急。萬不得已的，聯邦只能採用了強制觀看的措施……」
……
大洋區，丁爾坦斯市。
被暫停賽事的體育場。
「考慮到我聯邦幅員遼闊，尚有媒體不發達的地區，所以本次直播，會根據所在地區的不同，全文翻譯。我在這裡，也進行一下自我介紹……」
……
北大區。某學校的公共廁所內。
「我叫李·華德。現任人類聯邦政府元首。在我身後的這位，是……」
「不用說我。」
「哦哦……」
……
全球，二十多億人的手機里、電視中。
「本次緊急直播，其實發起人並不是我。作為元首，我只是配合我身後這位先生的工作……」
……
跳樂平台，人類聯邦官方直播間。
【等會。是我看錯了嗎？】
【蕭宇？！！】
【臥槽！真是蕭宇！】
【？？？？？】
【？？？】
【我TM在做夢嗎？】
【勞資在這裡也能刷到他？！】
【蕭宇是誰啊？】
【全球都興師動眾的，就為了配合蕭宇？啊？】
【啊啊啊啊啊？】
……
西大區。
聯邦大廈，草坪演講台。
李·華德迎著下方幾十台攝像機，微微側身，讓出位置：「那接下來，就不耽擱全世界同胞的時間了，把這場直播，交給我們的蕭宇先生。」
「講完了？」蕭宇問。
「是的。」李·華德點頭。
「辛苦了。」
「您客氣。」李·華德微笑，向左跨步，讓出更多的位置。
他也比較好奇。
這個超人不嫌費事、折騰一圈的搞這場全球直播，到底要幹什麼……
上前一步，雙手撐在演講台上，蕭宇環視全場，通過轉播，將聲音傳遍全球：「一會，無論發生什麼。網絡不能切斷。違者，殺。」
「轉播，不能停止。違者，殺。」
「全世界，各地方，屏蔽信號的，殺。」
話音微頓。
完全不理會自己的這幾句話，會給全球幾十億人帶來多大的震撼。蕭宇挺起身子，面無表情的繼續道：「割胃。」
「請你們記住我的面貌。」
「記住我的聲音。」
「記住，我叫蕭宇。」
「記住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說罷，蕭宇轉頭，看向身旁的李·華德：「元首先生。你熱愛我們偉大的人類文明嗎。」
「當然。」李·華德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對她，愛的深切。」
「好。那我代表全人類，感謝您為她獻出心臟。」
「噗嗤——」
話落，蕭宇左手如電！乾脆利落的洞穿了李·華德的胸口。
血染紫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