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蕭宇登場（下）
「讓一讓。」
「讓一下，哎對。別擠……」
洛城，大飛搏擊館門前，人頭攢動的停車場。
陳半仙穿著醒目顯眼的「問道門」古裝，騎著一輛共享自行車，緩慢挪動。
單車后座，還坐著神色緊張的蕭冠冠。
「再讓一下……屁股，我要撞你屁股了……」
人群擁擠著，磨磨蹭蹭的讓路。
七嘴八舌。
「蕭宇？是蕭宇嗎？」
「我看到衣服了！是他！」
「是他個屁！眼睛不好使你撅屁股看。」
「哥們你彎彎腰，我看不清……」
「蕭宇來啦？」
「別擠！艹！不是他。就TM一老頭！別擠我！」
「這老登開著自行車就衝進來了？」
「我瞅瞅我瞅瞅……」
「這衣服……考斯兒普累的吧？」
「啊！軲轆壓我腳了！」
「大爺，您慢點，您腳蹬子掛我褲腿上了……哎哎？慢點慢點大爺！」
「……我襪子哪去了……」
一片雞飛狗跳之中，陳半仙騎著自行車，「殺」到了大飛拳館的大門口。
撞到鐵欄杆。
停在工作人員面前。
工作人員：「……」
陳半仙：「……」
工作人員：「聖僧……你從何方而來？」
陳半仙：「你攔我幹什麼？」
工作人員：「你撞我欄杆幹什麼？」
陳半仙：「不讓開，你也要被撞了。」
「……館裡人滿了。進不去。老頭你先下車，車頭頂我襠了。」
「人滿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踢館的。」後退半米，陳半仙腿兒一蹬，踢開自行車的支撐架：「趕緊讓開。我要進去。那個叫大飛的還等我比武呢。」
「……現在造假的都這麼猖獗嗎現在？」工作人員震驚。
「什麼造假？誰造假？」陳半仙皺眉。
「大爺，你是純當我瞎啊。」工作人員伸手揪了揪陳半仙的漢服古裝：「冒充蕭宇想混進來……怎麼也得來個年齡差不多的吧？皮換了，瓤還是餿的啊？」
「你TM才餿了！」陳半仙火氣瞬間上涌。
「老頭，你要是真想冒充，我建議你回去拉個拉皮。您臉上那褶，冬天我在外東北蓋被我都嫌熱。」
「……你從小到大是不是從來就沒挨過揍？」
「屁話，瞧不起誰呢。」一個跨步，將陳半仙擋的更嚴實，工作人員煩躁的擺擺手：「您吶，趕緊回家看動物世界去吧。這裡人這麼多，再給你擠失禁嘍。」
「我再跟你好聲好氣一分鐘。」陳半仙深深吸了口氣：「我從沒說過我是蕭宇。我冒充那孫子幹什麼？」
「噢……那你就是單純的玩考斯兒普累啊。不是我說你大爺，快入土的人了，你普累不普累點好人，你普累那二逼幹啥。」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累不累跟你有雞毛關係。」帶著滿臉漲紅的蕭冠冠，陳半仙開始硬闖：「趕緊讓開。」
「都說了人滿了！人滿了！」
「我也說了！我是踢館的！踢館的！」
「看！你還是要假冒蕭宇！」
推搡間，主播大飛也終於從館內跌跌撞撞的擠了出來，一把拉開陳半仙和工作人員：「幹什麼呢？我裡面還沒開打，你們擱外面玩上了？」
「老闆！」工作人員立即憤憤告狀：「這老登沒買票！非要進來。」
「我代表問道門，來此踢館。買什麼票？你這裡還賣票？」
聞言，大飛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陳半仙：「大爺，你是誰？」
工作人員插嘴：「一個假冒騙子的騙子。」
「呵呵。算命這東西，就是信則靈，不信則……誰是騙子？你說誰是騙子？」對方一個關鍵詞，差點把陳半仙行走江湖幾十年的被動台詞打出來。
「你先別說話。」大飛攔住工作人員：「大爺，你剛才說你代表問道門？」
「當然！」
「你是誰？」
「呵。」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皺的白袍，陳半仙挺胸抬頭，重新恢復仙風道骨的氣質，長袖一揮：「我乃陳半仙，問道門現任掌門……」
「我老闆問你是誰，沒問你奶。」工作人員又插嘴：「你奶都入土多少年了吧？」
「你看看。」陳半仙指著工作人員看向大飛：「他是不是就故意的？沒事找事呢。」
「你別說話！」瞪了下屬一眼，大飛湊近一步：「蕭宇和您什麼關係？」
「我外孫子。」
「……哦。您是那個算卦的？他姥爺？」
「咦？」陳半仙詫異：「你聽過我的故事？」
「您家不是在網上被『開盒』了嗎。」
「什麼是開盒。」
「師父。」一直未做聲的蕭冠冠，湊在陳半仙耳邊解釋：「就是個人信息電話號地址之類的，被曝光了。」
「什麼？」陳半仙怒火再起，瞪向大飛：「原來我家的電話號是你這個*養*曝光的？」
「……不是大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您碰瓷來了？」大飛扶額。
「舊仇舊怨，我暫時不跟你計較。」
陳半仙環視全場人群：「我是問道門的掌門。這次來，就是代替我徒兒蕭宇，來完成他對你的踢館賭約。你們要是還給我攔在這，就證明是你不願意打，是你主動破壞賭約的。那後續的所有責任，也由你自行承擔。和我們沒關係了啊！」
「揍他！」工作人員嚎了一嗓子。
「咚……」
大飛一腳把工作人員踢出半米：「你到底能不能消停點。」
回過頭，看向陳半仙，他揉了揉太陽穴：「大爺您稍等一會。我有點亂……讓我捋捋……你是他姥爺？」
「對。」
「你替他打？」
「對。」
「蕭宇呢？」
「他啊。他鬧肚子了。」
大飛：「……」
門口發生的事，已經引起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湊近。
正好鐵欄杆也倒了。
眾人索性將陳半仙三人圍了個圈。
至於館內的博主們……不敢出來。
怕還得買一次票……
「……大爺，我想一想啊。」
雙手插腰，思考良久，大飛又上下打量了陳半仙兩眼，整理措辭，道：「大爺。首先，對我踢館的是蕭宇，不是『問道門』的這身衣服，和其他人沒關係。」
「現在這個事件鬧這麼大，全東大皆知。多少人都想著蹭這個熱度。我不能是個自稱問道門的，就和他打一場。您說對吧？」
「我要打，也只和蕭宇打。他要是不敢來，讓他親自來說，或者親自發個聲明視頻啥的。傳統武術圈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也不會有人意外。」
「而且我和您切磋，先不說您身份真假，您這麼大年齡了，上擂台就不像話。」
「耶呵？」陳半仙擼起袖子：「瞧不起我？」
「和瞧不瞧得起您沒關係。」大飛耐心解釋：「說難聽的，拳腳無眼，萬一上台……」
「哈！」
大飛話未說完，陳半仙突然來了一聲大喝，嚇了周圍看熱鬧的眾人一跳。
接著，他便虎虎生風的施展拳腳、上跳下探、左右橫飛。
「哈！喝！」
「雅嘿！」
「呔！」
「吼咧！」
「巴嘎！」
「呼呦！」
「呼咧……」
竟是打了一套極其剛猛的八極拳！
剛猛到自行車都踹倒了，工作人員都錘趴了。
「哈！這叫猛虎下山！」陳半仙肩部發力，探身前沖，白髮飛舞。
「這叫飛龍在天！」陳半仙旋轉、跳躍、閉著眼。
「這叫螳臂擋居。」陳半仙肌肉隆起，兇狠截擊。關節爆響。
「野馬抖蹄！」陳半仙對著剛要爬起來的工作人員又是一腳。重新踹趴。
全場眾人：「……」
「而這，叫順水推舟！」
最後，陳半仙表情冷漠的停在了馬步扭腰的動作上，探伸的右手，對著主播大飛勾了勾。
現場揚起的塵灰，也慢慢落下。
竟形成了一幅略有扭曲的陰陽太極圖……
「……」
「……」
「臥槽？」
「有…有點凶啊……」
「臥槽這大爺。」
「你們看他腳底下……」
「嚯！」
「我剛才就注意到了。這老頭上面打，下面腳一直在畫圖。」
「咦？他鞋底好像磨漏了。」
圍觀的所有人，皆詫異的面面相覷。
主播大飛，更是驚疑不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陳半仙這五套拳腳，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候是練過一點基礎的。
「如何。」
保持半蹲的身姿，陳半仙宛如一根鋼釘，深深扎入地底，紋絲不動。一陣微風吹來，只能拂起他散落的白色長髮：「配得上和你切磋嗎。」
「……大爺，你先起來。把我員工醫藥費賠一下。」
陳半仙冷笑：「……」
「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我這這麼多人，這麼多主播記者啥的，網上多少億網友都在看，全等我和蕭宇的切磋。我和您打起來算什麼事？」
陳半仙冷笑：「……」
「大爺，我就不跟你在這鬧了。您要想進館，您就進來，我也不收您門票錢。您呢給蕭宇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來不來，敢不敢來。全東大人都等著呢。」
陳半仙繼續冷笑：「……」
「……大爺，您能不能先站起來？」大飛煩躁。
「師…師父……」蕭冠冠這才敢上前：「起來吧。」
「扶我一下。」陳半仙冷笑：「我腰閃了。」
蕭冠冠：「……」
「突突突突突突……」
而就在全場處於這樣一片「奇奇怪怪」的境況之時。
遠處，更「奇奇怪怪」的，似乎隱隱傳來螺旋槳的呼嘯聲。
並伴隨越來越響亮的音樂聲。
響徹雲霄。
震遍洛城。
所有的博主，所有的記者、主持人、所有的群眾，所有維持秩序的警員，全部仰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天邊好像來了架直升機……
音樂好像是《倩女幽魂》的主題曲……
（養喪樓～）
「突突突突……」
（美夢啟漏倉～）
「突突突突突突……」
（漏雷風喪～昂～風喪潑民工～）
「突突突突突……」
（紅參雷～美夢腰給多方航～）
「突突突突突突！！」
終於。
直升機飛來了。
停在懵逼的、烏壓壓的人群正上方。
一個身影，帶著墨鏡，從直升機的門倉內，緩緩探出了頭。
（早七七夢碗，中～喪愛。）
「割胃。你們還好嗎？」蕭宇左手持麥，高舉右手，豎起食指。
（漏翠羊茫茫～）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