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泉無言。
雲殊也不需要龐泉解釋什麼。
說著，他便翻手取出一封書信，並將之遞到了龐泉的手裡。
龐泉接過此信一看，頓時面色大駭。
「龐泉將軍，你弟龐歡受靜妃指使，謀害天凌公子性命！你覺得，他該當何罪？」
雲殊神色淡漠，冷冰冰的對龐泉質問道。
這封信，和當初雲殊命人偽造，送到龐歡手裡的信一模一樣。
只不過，並不是同一封。
雲殊能夠偽造一封，自然也就能夠偽造第二封。
「龐歡，這封信，你作何解釋？」
龐泉知悉了信上的內容，一時勃然大怒，一把將信甩到了龐歡的臉上。
龐歡撿起地上的信一看，神色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封信，我明明已經燒掉了……」
龐歡並不是傻子，在看完這樣一封信後，又怎麼可能留著？
當然是第一時間燒掉了。
藉此，來毀滅證據。
可他根本不會想到，那信根本不是出自靜妃之手。
而是雲殊偽造的。
「混帳！」
聽到龐歡這話，龐泉氣的手抖。
本來，他還以為龐歡會狡辯，拒不承認此信。
可龐歡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無疑是變相在證明，確有此事。
因而，此信真假也就變得不重要了。
「龐泉將軍！事情已經很明白了，龐歡受靜妃指使，謀害天凌公子性命，你說該如何處置？」
雲殊心中暗自發笑，口中卻是冷聲再一次質問了龐泉。
「殿下！」
龐泉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雲殊的面前，「請殿下念在龐歡一時糊塗，饒他一命！」
龐泉這人，什麼都好。
就是過於溺愛自己的弟弟。
他之所以為如此溺愛自己的弟弟，也跟他以往經歷有關。
龐歡雖然不成器，卻曾救過龐泉的命。
兩人，又是一母同胞所生。
大大小小經歷過無數戰役，感情極為深厚。
若是可以，龐泉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死。
「饒他一命？我怎麼饒？」
雲殊瞪了眼龐泉，做出一副大怒的表情，「天凌公子乃是我之上賓，龐歡今日敢受人指使謀害天凌公子，他日就敢受人指使謀害我！這樣的人，我豈能留著？更何況，龐泉將軍應該清楚，身為軍中將領，勾結後宮，那可是重罪！單單這一條，就足以要龐歡性命！」
軍中將領勾結後宮，這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無法被容忍的事情。
只要雲殊將此事上報給他父皇。
哪怕隻字不提龐歡謀害天凌一事，也足以要了龐歡的性命。
「殿下……」
龐泉顯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一刻，完全找不到理由為龐歡求情，臉色霎時黑如鍋底。
雲殊見時候差不多了，不由輕笑起來。
繼而，徐徐對龐泉道，「龐泉將軍，你要我放龐歡一條生路，也不是不行！如今，我離開皇城，正值落魄之際，亦是用人之際！若龐泉將軍願率五萬虎軍投效與我帳下，你我便是一家人！龐歡乃是你胞弟，又是虎軍統帥，一切就都好說了。」
聞聲，龐泉神色驟然一變。
下意識抬頭看向了雲殊。
這一刻，他也隱隱有些明白了。
雲殊之前鋪墊這麼多，佯怒要問罪龐歡，就是為了等現在。
他顧不得去思考，這一切究竟是不是雲殊的陰謀。
因為一切，已成事實。
縱然一切是雲殊的陰謀也沒辦法。
龐歡勾結後宮，謀害三皇子親信的事情已坐實無疑。
可出於對焰雲國國君的忠誠，他並沒有立刻表態。
「殿下要末將率五萬虎軍投效？」
龐泉緊鎖著眉頭盯著雲殊，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殿下意欲何為？難道……」
「你放心，我絕無謀反之意！」
雲殊猜出龐泉心中顧慮，不禁笑道。
同時無比肯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隨後，他方是對龐泉詢問道，「將軍乃忠義之人！但我想問問，將軍是忠於焰雲國，還是忠於父皇？」
「這有區別嗎？」
龐泉沒有回答雲殊，而是反問了一句。
在他眼裡，忠於焰雲國國君，就是忠於焰雲國。
這兩者，並沒有任何區別。
「這麼說，將軍既忠於焰雲國，又忠於父皇？」
雲殊笑了起來，他已知龐泉之意，「既是如此，這與將軍投效我帳下並不會有任何矛盾！我需要你與五萬虎軍，只為自保，並無反意！而我，也絕不會反我父皇！只是想要借你之力來對抗我那二皇兄而已！這並不妨礙你忠於父皇。而我乃焰雲國三皇子，乃皇室中人，你為我效力，也不算對焰雲國不忠，不是嗎？」
龐泉雖身在北境，可對於皇城內的皇權之爭也清楚無比。
對於雲殊而言，他的敵人是二皇子，甚至是大皇子。
並非是焰雲國國君。
故而此刻，龐泉投效雲殊。
頂多只能算是與二皇子、大皇子站在對立面。
絕不算是和焰雲國國君站在對立面。
自然就不算背叛焰雲國國君。
再加上雲殊本就是皇子。
投效雲殊，也不算背叛焰雲國！
「末將明白了！」
龐歡眼眸閃動，低聲言語了一句。
聞聲，雲殊朝著龐泉投去了期許的目光，「所以，龐泉將軍的意思是？」
「末將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龐泉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低頭頷首無比恭敬的對雲殊一語。
「很好，將軍快起！」
雲殊滿意的大笑起來，連忙上前攙扶起了龐泉。
龐泉起身之後，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了一側的龐歡。
繼而，低聲對雲殊道，「龐歡他……」
「龐泉將軍既願為我效力，我自會親自化解天凌公子與龐歡統領之間的恩怨！至於龐歡勾結後宮一事，我亦會守口如瓶，你讓他先下去吧！」
雲殊含笑瞥了眼龐歡，表現出對龐歡的絲毫不在意。
龐泉心中一喜，口中則是對龐歡冷喝道，「還不快滾下去。」
「是，是……」
龐歡誠惶誠恐，唯唯諾諾點頭，立馬帶著他的兩名親信離開了此地。
這一刻，他也有一些意外。
自己犯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能安然離開此地，就像沒事人一樣。
但其實，他不過就是凌天計劃中，雲殊收服龐泉以及五萬虎軍的一枚棋子罷了。
其性命，本就無關緊要！
龐歡離開，龐泉卻沒走。
在剛剛，他雖承諾投效雲殊帳下。
可心裡，依舊有些不放心。
他總覺的，雲殊的意圖並沒有這麼簡單。
在猶豫片刻後，他忍不住試探性的詢問了雲殊一句，「不知殿下需要末將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