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峰不久後,執法堂弟子便也到了。
在靈食妙堂動手,依宗門規定是要予以調查和懲戒的。
對此郁自然心中也是早有準備,也打算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扛下來。
然而,大師兄卻攔住他,笑笑示意放心,隨後他便自行跟著執法堂弟子離去了。
最終,大師兄被罰挨五下雷鞭。
受刑時,郁自然三人被勒令在一旁觀看,以示警戒。
刑場上雷光涌動,整個刑場都被幽藍的光芒籠罩。正霄被綁在一根粗大石柱上,挺直脊樑,毅然站在那裡,雷鞭帶著呼嘯之聲破空而來,瞬間抽打在他身上。
雷光瞬間炸裂,在他的背部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電芒如蛇般亂竄,鑽入他的肌膚。
大師兄的身體猛地一顫,額頭上青筋暴起,卻緊咬牙關,不發一聲。
雷鞭乃是由道藏境大妖狂雷魔鵬的筋煉製而成,其中蘊含著極為恐怖的雷霆之力。
如若是換成琴心境弟子,一鞭下去便會被抽死,電成焦炭。
每一鞭抽打下去,都會在受罰者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焦痕,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電芒閃爍,那種痛苦簡直難以想像。
被雷鞭抽打過的傷口,不但難以癒合,還時常會傳來陣陣如被電擊般的刺痛,持續折磨。
當大師兄回峰時,他的身體已然搖搖欲墜,背上滿是被雷鞭抽出的猙獰傷口,鮮血混合著焦黑的痕跡,觸目驚心。
然而,他那堅定的眼神卻始終未曾改變,示意三人無需擔心,僅需休養幾日便可。
郁自然突感無比愧疚,望著大師兄傷痕累累的身體,內心猶如被重石狠狠撞擊般難受。
他怪自己衝動,更怪自己實力不濟,無法保護身邊之人。
夜晚,他心神不寧,難以存思。
他便飛身躍上了會客殿的屋頂,沒想到江拂月也在此處。
他來到她身邊,並肩而坐,一同望向那輪皎潔的月亮。
沉默許久後,郁自然率先打破寂靜,輕聲說道:「今日之事,皆因我太衝動了。」
江拂月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兩人陷入了對白天之事的回想之中。
這時,江拂月輕輕地開口:「今日你為我出手,我挺感動的。」
郁自然稍稍有些慌亂,有些慌亂地回應道:「沒什麼的,我自然不能看著你受欺負。」
她微微頷首,在月光的輕撫下,那泛紅的臉頰顯得格外動人。
郁自然悄然地將目光投向她,在那溫柔月光的映照下,她宛如仙子般美麗,那絕美的容顏讓他一時有些恍惚。
而她似乎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那投注的視線,在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兩人都有些難為情地快速移開了目光。
接著,兩人就這般安靜地坐著,彼此心間那若隱若現、似有還無的情愫在悄然遊蕩,點到即止。
卻又猶如那淡淡的月光般,輕柔無比且韻味深長,在互相的心間不斷泛起微微的漣漪。
他們打開話匣,聊起了各自的身世。
郁自然給江拂月講述了自己自小沒有雙親的身世,她柔和地看著他,那目光中滿是心疼與理解。
她伸出手,輕輕地覆蓋在他的手上,似乎是想要傳遞一些溫暖與安慰。
而後,她講述起了自己的身世。
江拂月出生在清正宗轄下的安國,九歲那年,家鄉遭妖魔作亂。
親生父母為保護她慘死,臨死前一晚將她藏在地窖的缸中。
當她兩天後鼓足勇氣從地窖中爬出來時,所見的是所有村民都已死絕,父母也身首異處。
說到此處,她流露出痛苦之色,他急忙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她搖搖頭表示沒事,說她想他知道。
她接著往下述說,那時,她哭泣著尋到了已死去的父母那殘缺不全的屍骸,直至眼淚都流幹了,才萌生出要讓他們入土為安的念頭。
然而,她不過是那麼幼小的一個孩子,又怎能挖得動那堅硬的泥土,又怎能拖動他們沉重的身軀。
於是,她就一直在那裡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挖呀挖,不知挖了多長時間,她的雙手已滿是鮮血,隨後便沒了力氣,昏厥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師尊。
師尊為她掩埋了逝去的父母,將屠村的妖魔盡數剿滅。
最後,師尊將她帶了回來,收為養女悉心撫養長大,給予她錦衣玉食的生活,教導她修煉長生之術。
師尊對她極為寵溺,即便她有時貪玩懈怠,師尊也依舊將她視作掌上明珠般,從不忍心加以責罰。
師尊曾對她講,曾經他亦有一個女兒,只是早年不幸被人殘害了。
而江拂月與他那女兒極為相像,師尊便自然而然地將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了。
她自己也覺得,師尊已然就是她的第二個父親。
郁自然聽完她的身世,自小沒有父母的自己,內心被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所填滿。
對她所歷經的那些苦痛,心疼如潮水般在心頭翻湧,
同時又為她能遇到如此良善的師尊而心生慰藉。
郁自然靜靜地凝視著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她當年那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地窖中的模樣。
那該是何等的驚惶與無措,而之後直面那慘不忍睹的景象時,又是怎樣的悲慟欲絕。
他深切地明白那種失去至親的苦楚,因為他從未體驗過父母給予的關愛與庇佑。
這一刻,他感覺與她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許多,似乎他們都是這世間孤獨飄零的靈魂,在命運的浪潮中起起伏伏。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地握住少女的手,試圖傳遞給她些許溫暖與安撫。
一股強烈的情緒湧現上來。
「江拂月,往後我會一直伴在你身旁,絕不會再讓你遭受那般的痛苦。」
少女身子一顫,望著眼前之人,靜靜地注視了許久。
她眼眸中閃爍著盈盈淚光,輕輕頷首,「待你凝聚道藏後,我便與你一同去尋找到你母親的蹤跡!」江拂月堅定地向他說。
在這一剎那,他仿佛找尋到了生命中某種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