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星域,某偏僻旮旯頭。
一名身穿月白素袍的女子矗立水晶殿宇中,她仰頭望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湛藍星辰。
「銘兒,你真的做到了呢。」
「紅藍密盒在你手上終究會揭開塵封的奧秘,現在就讓為娘助你一臂之力吧。」
言語落地,女子咬破舌尖。
舌尖連心,一滴煥發斑斕光彩的心血緩緩飄出。
女子瑩潤光潔的面龐頓時灰白下去,就像美玉蒙塵,暫時沒有了光澤。
只見,她雙手畫符,那一滴心血煥發的斑斕光彩構築出一道穿越時空的門戶。
「罪者一脈,第三百六十代蒼玄護道人,月仙池,認定太古神星開啟的時機到來,是時候揭開道祖之謎。」
言罷,她雙手掐劍訣,一手朝天,一手朝地,兩掌掌根相互抵住,結成特殊的手印。
咻!!!
那一滴心血收斂所有光澤,直奔蒼玄界穿梭而去,不過眨眼之間,已然消失在星空盡頭。
做完這一切,月仙池腳步踉蹌,就像嚴重營養不良之人。
她跌坐在地,於心中觀想幼年時的林銘,以及一紅一藍的兩隻密盒。
「道緣可給眾生,為何偏偏不許給你?」
「老天只想讓你開啟傳奇,卻不願道緣落在你的身上……」
「娘親不是聖人,豈能沒有私心。」
「我偏要爭上一爭,就算你是異數降生,但又何曾差於他人?!」
「我的兒啊,道緣在天亦在眾生,你也是茫茫眾生中的一員。」
言語方落,水晶宮殿綻放無量明光,冥冥中的天意脫落了某種神秘印記。
月仙池嘴角溢滿鮮血,仰頭看向神秘印記。
「果然,唯有在天地劇變之時才能成功引導出來。」
這時,水晶宮殿中響起一道宏偉沒有情感的聲音:
「付出一身九成修為,值得嗎?」
月仙池道:「你是器靈,不懂人類的情感,這種事情哪有什麼值不值得,不都是母親應該為兒子做的嗎?當娘的就是想給他一個不比別人差的起點而已。」
沒有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你的抉擇可未必有意義。這道印記乃是天心印記,專門標識異數。雖然有些機緣異數不可得,但有些時候,異數也是一種極為便利的命數。你就不怕他碌碌無為,泯然眾生嗎?」
「所以啊,我還留了後手。」月仙池咧嘴一笑,絢爛如夏花,整個人散發出寧靜祥和的氣息。
「不!」沒有感情的聲音中多了一抹恐懼,「這是偷天換日之術,你身為罪者一脈怎會使用?」
略作停頓,那聲音說:「不過依然無用,你沒有關鍵性的道具,成功不了的,還是老老實實聽從我的建議,許下願望吧。」
月仙池笑而不語,隨手一揮,身前頓時多出一隻漂浮半空的的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通體透明,似水晶如琉璃,莫約嬰兒拳頭大小。
見到此物,那聲音大驚失色:「不,你這是……」
月仙池輕笑出聲:「祖魔大人一縷分神當面,真以為我一無所覺嗎?」
言罷,她不再多言,雙手以法訣演化虛空,硬生生將標識林銘為異數的天心印記打入七竅玲瓏心。
器靈的聲音消失不見,還有嘭的一聲輕微水波爆破的震動響起。
緊接著,水晶宮殿蒙上一層暗影,天穹被巨大的黑暗籠罩,就像有人拉上了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幕布。
原本散發著璀璨光輝的水晶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影響,它們的質地些微轉變,表面變軟,內部形成一團團混沌的黑色氣團。
這時,水晶宮殿內多了一股不詳的氣息。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
月仙池沒有回答,依舊故我,兩隻手不斷掐著不同手勢的法訣。
七竅玲瓏心與天心印記相互融合中,發出一層朦朧微光,不多不少,剛好將她籠罩進去。
呲啦,呲啦……
鎖鏈拖地的聲音傳來,黑暗翻滾涌動,就像是惡魔從未知的極深處走來。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月仙池身體周圍的光暈猶如水波震動,掀起千層漣漪。
嗡嗡嗡嗡……
她睜開雙目,看向正前方,「祖魔的一縷分神就是這副德行,那也未免太叫人失望了。」
黑暗中展露一道身影,僅僅是一道影子,渾身上下遍布暗紅色的凶戾眼眸,或大或小不一而足。
然而,一條尋常女子腰肢粗細的鎖鏈困鎖其身,這鎖鏈閃耀九色光華,非金非石非玉非木,是一種不知名的材質。
每一次鎖鏈墜落地面,產生撞擊,它全身遍布的眼眸都會不自覺眯起少許,似乎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
「不要誤會,祖魔的一縷分神與祖魔可不相等,你如果把吾當成了祂,只能說是見識淺薄。」
黑暗中飄起一點多彩光暈,大約米粒大小。
月仙池抬眼看去,微不可查地搖頭,「不必繼續用這種低劣的手法誘惑我,向祖魔許願這樣的傻事,你覺得我身為罪者一脈的蒼玄護道人,有可能去做嗎?」
「真的沒得商量?」
「當然沒有。」
「那真是太抱歉了,你的兒子必將死亡。祖魔的意志已經注視著太古神星,絕不會讓其消失在茫茫宇宙中。所以,這一次有三大陰死族群抵達太古神星,屆時,但凡生靈皆無命可留。」
話語落地,黑暗散去,水晶宮殿恢復正常。
「還真是急躁啊,見到不能拉攏老娘,居然直接走了,還真是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月仙池搖搖頭,抬手虛空一抓,抓出水晶殿宇的器靈,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晶石核心,微弱的光暈撲閃不停,卻不可避免地走向熄滅。
「千百年來,我為祂所用,被其脅迫,不知迫害了多少生靈,實在是慚愧啊!」
「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贖罪嗎?」
器靈的聲音相當虛弱,語氣中帶著一絲婉轉的哀求。
思忖片刻,月仙池點頭,「你若是相信我,那就以自身最後之力自毀,再將本源灌注於這顆七竅玲瓏心中,只要此物到了銘兒手中,一定可以打亂祖魔的計劃。這是我能想到,對你而言最好的贖罪方式。」
器靈沉默下來,數十秒後,說道:「好吧,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