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點破林銘的身份,司馬雲信臉上帶著計謀得逞的笑容。
他要的並不複雜,只是想要逼迫林銘展露鑄造之道上的實力。
這時,周圍人陷入震撼中。
「什麼?真正的玄鑄一脈?不可能那一脈早就消失於天元洲,怎麼又再次出現了。」
「玄鑄一脈,被稱為小師叔祖,那也就是說這位林銘公子其實是玄鑄一脈的掌令者!」
「這麼年輕,若說武道修行也就算了,類似的妖孽天才的確並不少見,但是鑄造之道需要時間的累積,哪有那麼容易一蹴而就。」
「是啊,能夠接掌玄鑄一脈,至少也得是宗師級別才行,不然可對不起那個名頭。」
眾人議論時,錢多不知何時出現,站在兩座高台前方。
他直勾勾盯著林銘,「那小子說的可是真的?」
「沒錯。」林銘點了點頭。
錢多瞪大眼睛,「教你的人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名為聞人千易?」
林銘再次點頭,錢多激動起來,握住林銘的手。
「聞人老哥哥現在在哪裡?」
「雲遊去了,沒有蹤跡。」林銘隨口答道,他並沒有完全相信眼前的老者,當然不會告知對方聞人千易即將突破的事。
更何況,當著眾人的面,他更加不可能如此做。
錢多絲毫都不意外,點了點頭,「確實該如此啊,聞人千易是老夫這輩子見過最有才情的鑄造師,雲遊四海尋找那至高至妙的大宗師之道,這才應該是他需要做的!」
略作停頓,錢多咳嗽一聲,繼續說道:「他既然把玄鑄一脈的掌令交到你的手上,那你的能力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林銘抬手輕輕搖擺,「前輩謬讚了。」
錢多笑而不語,轉頭望向司馬雲信,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小子這次真踢到鐵板了。
受這個眼神一激,司馬雲信心底升起一股不平之氣。
他自認在鑄造之道上,同齡一輩,無人能夠出其右,更何況林銘總共接觸鑄造之道的時間都不到一年,而他足足學了十五個春秋寒暑。
心高氣傲如他,怎麼可能忍氣吞聲?
司馬雲信平起手掌,掌心之中升騰靈氣光輝,將兩顆配套的透明劍丸映照出來。
「來,只要你林銘能夠拿出一件比我這品級高的,且是你自己鍛造所得的物品,我就當眾給你磕三個響頭。」
「據我所知,你接觸鑄造之道不超過一年,不,應該說你從修行開始都不到一年。」
「就你這樣的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相信,你能夠精通鑄造之道,所以那件掌令者的令牌落入你的手中,簡直就是對天下之人的一種辱沒。」
林銘肩頭上的小傢伙跳腳起來,「你說啥呢,咱們銘哥那麼牛氣,一個可以打你這樣的十來個,如果再比拼鑄造之道,那是有老傢伙傳授的,法門無比玄妙,打敗你這樣的輕輕鬆鬆。」
「那倒也不至於,還是會稍微費一丟丟功夫的。」彭路生也來捧根。
安若依舊抱著錦盒,站在旁邊一語不發。
這時候還有一方人馬是比較奇怪的,那就是甄有才那一方。
身披黑袍的段嘯分身,始終不說話,但在原地靜觀事態轉變。
他隱約覺得或許沒有立刻出頭必要。
而且,他的目光瞥到甄有才身上,「把你手上的錦盒拿出來。」
甄有才只能默默的服從。
錦盒落入黑袍的段嘯手中,他沒有打開去看,而是使用特殊的手法加上本身的一些感知去了解,在一次確定了這柄兵器不可能是司馬雲信的對手。
然後,黑袍段嘯將錦盒叫入甄有才的手中,語氣笑眯眯的:「去吧,你該知道怎麼做的,展露一下咱們玄鑄一脈的掌令者到底是何功底,能不能夠服眾,也好敲打一下玄宗宗門裡的某些人。」
甄有才連連點頭,卻表露出猶豫的神色,似乎是想要問些什麼,但是他又非常忌憚,所以不敢問出來。
一時片刻,他整個人就好像卡在了原地一頓一頓的,看起來就非常古怪。
「放心吧,這次你的事其實辦的不錯,雖然你中間有些小心思不太好,但是我不會禍及你的家人,甚至也不會影響你今後的日常生活。你依舊還是這個地方的你個小小掌柜,明白了嗎?」
段嘯的聲音有點冷,卻又帶著些許詼諧之意,夾雜著那種居高臨下,高位者俯視低位者的快感。
甄有才連拳頭都不敢捏緊,甚至不敢在心中去思考自己的不滿,只是連連點頭,表情麻木掛起一絲諂媚的笑容。
「多謝段嘯長老的栽培,在下一定銘記於心,一定好好為您效忠為您服務。」
「好了好了,多餘的馬屁話不用多說,先把事情做了吧,老夫還等著看好戲呢。」
段嘯留下一句話,悄然向後退了兩三步。
司馬雲信咄咄逼人的目光看著林銘,他卻沒有想到旁邊看起來最不起眼的甄有才捧著錦盒走了上來。
甄有才把錦盒一瞬間打開,盒子裡面綻放出三思而後行,紅藍綠。
光芒交織成一片一片的海洋,然後又收束在那本狹長的刀鋒之中。
看起來頗為不凡!
司馬雲信的注意力稍微有點轉移,目光落在了甄有才的身上。
甄有才抹了一把額頭,露出一絲苦笑。
他甚至不敢向林銘作出任何眼色,生怕被旁邊的段嘯誤會,屠了他的全家。
他可是曾經聽說過,段嘯做過類似的事情而且還偽裝成了意外,當時整個宗門的人都查不出個所以然。
剩下的那一對孤寡的母子,最後還被逼走,徹底離開玄宗,就此不知生死。
為了這件事,很多玄宗的中層和底層都對咱們有了很大的意見。
咕嚕……
甄有才連續咽了好幾次口水,緩解自身的緊張,然後張嘴說道:「這一件就是林銘小師叔祖鍛造的兵器。」
周圍眾人聽到這句話紛紛把眼光鎖定在那件兵器之上。
「這東西有點厲害呀,兵器中散發的光芒來看,也是一件近乎天級的兵器。」
「我去,那這有啥厲害的,明顯是不太行啊。」
「別去管人家年齡是多少,只要好好知道他林銘公子現在出玄鑄一脈的掌令者,那就足夠了。你們覺得就這一件兵器,對得起掌令者的稱呼嗎?」
「不夠行啊!這根本就不可以的,掌令者沒有宗師級別的實力,那至少也要有相應的靈性。」
「這一柄狹刀看似不錯,但問題的根源也就在不錯兩個字。」
這時,司馬雲信咧嘴一笑,「朋友們,你們都看到了,這一柄兵器只不過是不到天級,按普通的比試而言,已經輸給我鑄造的透明劍丸了。」
「我的兵器妥妥的是成對的天級兵器。」
他聳聳肩膀,一副「還需要我多說嗎」的表情,眼神中帶有幾分針對林銘的挑釁。
「玄鑄一脈的掌令者又如何?你不尊重鑄造之道,註定在這一道上面走不長久,我正好可以踏著你向上攀登。」
「不,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真正要找的對手應該是教會你玄鑄一脈秘法的人。」
林銘淡然微笑:「說這句話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點狂妄嗎?」
「沒有本事就是狂妄,但我有本事,所以這叫底氣,也是少年人應該有的心氣,這點感覺到沒有的話,還如何成為真正的巔峰人物!」
聽到這句話,黑袍段嘯眼底滿是奸計得逞的老謀深算。
他嘿嘿一笑,自認為自己早就料定了所有的一切。
兵器呈現出來,甄有才登場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林銘的名聲必然會毀於一旦。
就如有玄宗暗部的支持,那也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
退一萬步說,玄宗暗部的首座向來都是中立派,他這一次給予林銘的援助,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自己在宗門內的勢力太龐大。如果不出手幫助一下林銘怕是什麼都不會剩下。
屆時,林銘就只能陷入無盡的深淵中,根本無法和自己斗。
段嘯呼出一口濁氣,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司馬雲信臉上掛滿笑容,等著看林銘如何面對眼前的窘迫。
肖也半眯著眼睛,看向林銘。
「不,林銘公子的實力根本不是你們能夠知道的,他用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珍奇的材料,而是最最普通不過的鐵礦。」
「而且用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天而已,你們……」
他還想要說,但是口鼻間已滿出來的鮮血擋住了一切。
「老傢伙都快不行了,就自己好好憋著吧,還想學人家強出頭,那就是老壽星嫌命長了。」司馬雲信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此時此刻,周圍的人哪裡還看不懂局勢的變化。
他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幕。
雲霄閣和肖也就好像已經從爭鬥的中心被挪了出來,而林銘這一位玄宗的玄鑄一脈掌令者,也是最年輕的天才被推到了前台。
事情的性質頓時發生了改變。
從一開始的兩個後台勢力不對的的較量變成了兩座龐然大物之中,最年輕的天驕之間相互進行的較量。
而且這兩人在鑄造之道上的成就都不算低,莫說是比肩同齡人,就算是與一些活了一甲子開外的老者相提並論,也不枉多讓。
兩個超級勢力,兩個最強天驕,這樣才有看點。
錢多搓了搓手,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眼神不時瞟過安若手中的錦盒。
這裡面竟然藏有玄機!
煉器宗的小子不知道,大概率會吃虧喲。
不過……
錢多的眼神轉向黑袍籠罩下的段嘯,心中暗暗搖頭:「這傢伙是個水貨。雖然能夠鍛造初達到宗師水平的東西,但眼力上還不夠。要不然就是因為來的是分身,某些方面不夠全面。」
他嘴角掛上的笑容愈發深刻,臉上的褶皺都仿佛一條條溝壑相互縱橫交錯在一起。
這時,司馬雲信上前兩三步,仔細看了一遍那柄狹長刀鋒。
他嘴角掛著的笑意更勝三分,把手中的兩顆劍丸的其中之一拋給林銘。
「好好瞅瞅吧,鑄造之道這多麼的博大精深,你就在這次敗北中好好的領悟,放心我不會有你那般野蠻,我會讓你好好品嘗失敗的痛苦而且准許你進步,因為只要敗在過我手上的人,就永遠不可能再成為我的對手,只能追著我遠去的步伐,步履蹣跚的一路前行。」
這一段話說的真可謂囂張之極,而且他刻意用靈氣把聲音加大,讓周圍的眾人聽得一清二楚,正是要徹徹底底的打林銘的臉。
司馬雲信可不是好脾氣的人,林銘在幾天之前對他動用暴力,讓他丟了臉面,那他就要在現在找回場子,並且讓林銘徹底失去道心。
唯有如此,才能一雪他心頭之恨!
眼底泛著殘酷的光芒,司馬雲信已然打定主意要摧毀林銘的道心。
道心一旦毀滅,可不僅僅事關鑄造之道,還有修仙一道,以及其他種種。
林銘手中握住一顆透明的劍丸,看了看,隨後微不可查的搖頭。
「你所學的鑄造之道並不到家,這一件天級物品純粹就是浪費。」
「胡說八道,你才接觸鑄造知道多久,說的根本做不得數。」司馬懿性急忙反駁。
林銘微微搖頭,輕輕打了個響指。
嗒的一聲輕響傳遍十風上下,然後就見林銘身體周圍多了近乎一百枚神文。
其中各種功效組合起來,專門環繞觀字神文,將這一枚神文的效果擴展到方圓十丈之內的所有人身上。
緊接著,那些人心中仿佛多了一雙眼,再去看錦盒之中的狹長刀鋒,以及那一顆透明的劍丸。
兩者之間忽然就有了對比,前者雖然大但是質地緊密,後者雖然小但卻在細微處有很多裂紋。
或許在一開始的使用上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必然是後者會暴露出非常嚴重的問題,甚至可能在生死決鬥的時候影響兵器之主的生命安危。
司馬雲信同樣在心眼的籠罩範圍之下,他的心中也多了這樣一雙眼睛,當然也能看到其中差別。
額頭驟然冒出冷汗,他微不可查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後年輕氣勢使得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強行狡辯:「這終究只是你的手段也是你的判斷,我們使用鑄造中公認的判斷就是從品級來看,你不如我……」
話語說到一半,安若實在不想再等,道了一聲抱歉,然後當眾打開另一隻錦盒。
兩隻錦盒,兩柄近乎一樣的刀鋒,只不過一餅白瑕如玉,一柄漆黑似墨,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套的。
同時,在這一刻屬於天級魂兵的異象降臨。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林銘鍛造的也是一套兵器。
司馬雲信如遭雷擊,呆愣愣立在原地,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錢多不知何時走到兩隻錦盒的中間,那小眼神一下看這邊一下看那邊,是怎麼看怎麼喜歡。
他肆無忌憚的暢快大笑:
「老夫說了吧,玄鑄一脈,真真正正的玄鑄一脈那就是吊打一切!」
「什麼狗屁的煉器宗,煉化峰?就算是那座峰頂上面的那位奇人,在當年的玄鑄一脈面前也只能是老老實實把尾巴盤起來,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