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雷霆般的炸響聲連綿不絕,巨大的煉器爐爆出一塊一塊的鐵板,向著人群之中飛射。
空氣中划過一道道紅白交織的灼燒痕跡,肖也和司馬雲信同時保護自己的爐子。
周圍的人群不由自主四散開來,紛紛閃避飛射出來的炸爐碎片。
他們一邊躲一邊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沃尼瑪,這簡直天下大謬,居然當場炸爐,就這也被稱為煉器大師或者鑄造大師?」
「哪裡來的傻缺,若不是老子知道他是玄宗來的人,絕對得問上這麼一句。」
「敗壞臉面,玄宗玄鑄一脈當年有多麼的不可一世,現在竟淪落到這般地步。」
「小一輩的,不要胡言亂語,這一脈的玄鑄一脈根本不是真正的那一脈,罵他可以,不要提玄鑄一脈四個字,因為他不配!」
先前那位特別接地氣的鑄造宗師當場發怒,渾身氣勢蓬勃,然而修為只不過是太和境巔峰。
然而他的身體周圍一股腦飄出七八件魂兵和法寶,只看那光輝和那氣韻就知道這些玩意至少也在天級中品以上。
太過於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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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就是錢,而且是超級多的錢。
只見那些器物發出一道道玄光,迅速攔截下周圍一道道激盪四方的炸爐碎片。
當然,他也沒有完全保護周圍人,只不過是把自己這片區域的扇形面積全部擋住。
大師鎮上臥虎藏龍,行走的真聖級別強者都不在少數,所以這位煉器宗師也沒有托大。
很快,炸爐碎片被攔截完畢,沒有留下一地雞毛,地面上坑坑窪窪颳了一片又一片。
而在源頭處,也就是第三座鑄造台上,段可為蜷縮著身體,抱著腦袋一動不動。
他身體外圍開啟了幾層防護,大概是某些法寶,而且看品質還不錯,也算是安然活了下來。
這時,有識貨的行家說話了。
「你們猜猜老子看到了什麼搞笑的?」
「哈哈哈哈哈,玄鑄閣當前的大師傅用的居然不是自己鑄造的魂兵或者法寶,而是別家的!」
「哎,不會吧,他就算是用他們玄宗……」
某看起來頗為年輕的一名公子哥不相信,上前仔細辨認兩秒,卻看到了段可為牢牢握住的一個小塔,恰好小塔的塔底對著公子哥眼鏡的方向,他清晰看到了上面刻著三個字……靜軒閣。
「這特列真的不是他們玄鑄閣自己的玩意,而是有鑄造宗師作證的靜軒閣出品。」
「我……不是吧,一時間在下有點難以表達自己的情緒,只想說一句,這種人也配繼續待在大師鎮嗎?」
「不配,不配,不配……」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直接高呼起來,而且喊話的都是周圍一些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或者身披綾羅綢緞的富家小姐。
他們那可真的是閒得出鳥,就等著鬧熱鬧,這會兒看到了有趣的,那可不得轟起氣氛來。
最後,那位混跡在人群中的煉器宗師發話:
「滾下去吧!!!」
言語落地,都不用他出手,周圍只有其他強者幫忙出手,到底是因為真聖境的高人。
都沒怎麼看出手段,高台上的段可為便被移形換影,換了開來。
同時還有三座鑄造台中的一座。
此刻在場中央只有兩座鑄造高台,好像從始至終就只有他們兩人正在決鬥。
至於段可為,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被挪移到了不遠處。
周圍全都是人,指指點點,說的話又難聽又粗心。
他趴在地上,埋著頭,臉部完全脹紅,根本不敢去聽周圍人說的話,但是那些話一句一句鑽入心底,比刀子還要扎心。
氣急敗壞,想要給予反駁,但是這一幫人非富即貴,而且其中還有煉器宗師,論資歷論實力段可為都沒有辦法反抗。
背靠玄宗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對如此遭遇。
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他愈發的抱緊自己的頭顱,然後把自己縮到最小,就像一隻可笑的鴕鳥。
見到這一幕,林銘微微搖頭,「你們玄宗的人到底怎麼辦事的,一個區域的負責人絕不應該是如此的酒囊飯袋,然後就出了這麼大的毛病,這人根本就沒有大師級的水準,就會被派遣到大師鎮,本身就很值得深思。」
「關於這點還請小師叔祖放心,我們暗部的人一定會追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
安若額頭冒出細汗,心中在想:
小師叔祖該不會對玄宗失望透頂吧?
他可是真正身懷絕世的鑄造之法,要是突然改變主意不想回歸玄宗。
那必然是玄宗的莫大損失!
這種損失可不是玄宗能夠承受的……
彭路生心中嘖嘖稱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安若師姐那麼緊張。
準確來說,應該是安若在林銘面前這麼緊張非常不正常。
就好像玄宗離開了林銘小師叔祖就轉不了一樣,怎麼想也不至於如此。
除非,上面的意思,或者是中文高層一致的決定,既然如此現有的玄鑄一脈的頑固根本就是在螳臂擋車。
小胖子彭路生看起來憨,但是人並不傻,他對於宗門內的形式有一套自己的分析方式,主要就是為了保證自己安安穩穩的閒魚生活。
只要不打擾平穩的日常,一切都好說,也就是因為他把這樣玲瓏的心思掩藏在人畜無害的外表下,這才有了到哪都可以吃得開的「緣分」。
整個玄宗,上上下下,他只有關係淡的,沒有關係不好,甚至就連他的師傅也因為小胖子做人厲害,得到不少便利。
彭路生能夠獲得如此福緣,憑藉的並不是陰謀算計,而是他看透之後卻又發乎本心的赤子之心,就是讓人很自然很舒服。
因此,林銘對他也並不討厭,甚至還有點投緣。
「有什麼話想說就可以直說,不必藏藏掖掖。林銘微微一笑。
安若對彭路生使了個眼色,甚至沒敢傳音提醒。
但彭路生篇篇意會到了她的意思。
「小師叔祖應該不會對玄宗失望吧?」
「那樣的敗類絕對只是玄宗的少數人,不,應該說是極少數中的極少數……」
彭路生竭盡全力想要挽回玄宗在林銘心中的顏面。
然而,林銘抿唇輕輕一笑,「不礙事,任何一個團體一旦足夠龐大,總是少不了老鼠屎。」
「任何事物都會盛極而衰衰極而盛,這本就是世間的規律,所以你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
「只不過現在好戲即將開始,玄鑄閣裡面,或者說大師鎮上,不僅僅只有段可為以及那幫不成氣候的跟班。」
「小師叔祖,你的意思是這鎮上還有段嘯長老的人?」彭路生問了一句。
安若白了他一眼,「那不是屁話嗎,段嘯明顯知道段可為不是很有才能,他對於他的信任純粹只是因為血脈,那必然在暗中還有更有能為的人存在。」
小傢伙跳到窗台上,做出舉目遠眺的姿勢,尾巴來回搖擺。
「銘哥銘哥,你快看看那邊兒,好像有人出現了哦。」
林銘你十指指骨骨節摩挲上嘴唇,輕笑道:「已經在看了。」
「那人是和甄有才一起來的。」安若指了指混在人群中的甄有才,告知林銘,這人就是玄鑄閣的掌柜。
她生怕林銘會做出過激的舉動,因為不論是什麼人,都很反感別人背叛自己。
然而,林銘臉上一片風輕雲淡,仿佛什麼都沒有在意,又好似什麼都不曾看到。
「知道了,總而言之結果是好的,他終究會把那件物品呈出來。這就足夠了。」
安若微微皺眉,小師叔祖該不會心性淳樸吧。
林銘沒有回頭,但卻仿佛已經察覺了安若的思緒,主動出聲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不在意他,僅僅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能量,也沒有任何的底牌能夠翻盤。」
「而且間接的來說,他的舉動其實是成功達成了我們的目標,本來就在我們的算計中,那就不需要做太多多餘的事。」
彭路生見縫插針來了一句:
「小師叔祖心胸寬廣,在下佩服之極,敬仰之情中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猶,猶如漫漫星河永恆燦爛……」
小傢伙歪著腦袋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怎麼敢搶我的台詞,還搶的這麼好,說的那麼有內涵。
換做平常人,這時候大概率就沒有什麼反應,或者是避開小傢伙的眼神。
然而,彭路生不一樣,他笑眯眯給出回應,還傳音叨叨兩句。
「陸哥和小師叔祖的感情深厚,萬萬不需要像我如此這般用語言去表達,你們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輕微的肢體動作,就能夠明白彼此之間的意思,在下佩服佩服。」
一頓彩虹屁給小傢伙拍的舒服又到位。
小傢伙臉上笑咪咪的,細軟的絨毛相互交錯,顯得憨憨的又很可愛。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彭路生微微捏了一下手心,其中有少許汗液。
小傢伙舔了舔爪子,然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仿佛在用肢體語言表達出自身的滿意。
林銘把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手掌微微翻轉,虛敲兩下。
咚!咚!
小傢伙和彭路生的腦門同時中招,兩者不約而同捂住腦殼。
「古靈精怪。」林銘輕輕搖頭,「好好看著,第三名失敗了,不代表這次鑄造對決已經有結果。真正的重頭戲還在於肖也前輩和司馬雲信。」
這時,段可為已經被一名黑袍人捏著脖子提了起來,「你是段家的子孫,不要當眾做出如此丟臉的舉動。」
聽到這個聲音,段可為整個人傻住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正是他的舅舅,段嘯!
這不可能也不合理,絕對不應該如此。
段嘯的聲音繼續傳來:「你不用胡思亂想,這是我所鍛造的一具分身而已,能夠勉強看完今天的這場鬧劇。」
「還有什麼鬧劇,侄子已經輸掉了一切,舅舅你難道不願意幫我出頭?」
「出頭,有什麼好出頭的,幫你爭下來,也不過是解決這麼一點私人恩怨,有什麼意義嗎?還是說你想要質疑我做事的方式?你是要教我做事嗎?」
連環的質疑,連環的質問,已經足夠表達段嘯的不滿意。
段可為好歹身為段嘯的侄子,對於後者的心思知道的並不算多,但是一些小習慣還是很能領悟的。
就比如此刻,重複的加重語氣的反問疑問句,就已經代表段嘯心中的怒火達到了極致,這時候就絕對不能去觸碰,不然就算他是侄子,也不會有任何好果子吃。
每一個段家的人都知道,在外界看來,段家的每一個侄子輩都是段嘯的心頭寶,但實際上,段嘯本身是一個冷酷無情極度唯我的人。
那種種傳言都不過是流傳在外界,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為的是什麼就不太需要點明白了。
真相有時候很殘酷,但是每一個段家的子弟卻甘之如飴,因為一位鍛造宗師的存在,讓整個段家的地位有了極大的提升。
段家的這些後輩,在近百年來,得到了玄宗的許多優待。
所以,沒有任何一個段家人膽敢忤逆段嘯的意思。
段嘯分身一襲黑袍裹著身體,悠悠看著兩座鑄造台。
「勝負高下在剛才炸爐的時刻就已經分出來了。」
他嘴角掛起冷笑,掃了一眼肖也,搖了搖頭,不屑的挪開眼睛。
與此同時,林銘的心眼硬仗之下,得知了一些關鍵情報……
比如,站在甄有才和段可為兩人身邊的黑袍人根本不是人類,或者說不是生物。
那多半是一尊機關傀儡!
林銘心中頓時有了猜測,嘴角微微泛起笑容:「看來這位段嘯長老比想像中更要獨斷專行。」
「什麼意思?」彭路生接茬問道。
林銘說:「那位黑袍人並非真正的人,來的應該是某種特殊製作的分身,而且用的多半是鑄造之道,所以來人的身份很明顯。」
彭路生微微皺眉,想到了答案,但並沒有說出口。
這時,安若恍然大悟:「段嘯長老!」
下一秒,她臉色驟然變化,升起一抹戾氣。
「他瘋了!怎麼敢分身前來,就為了阻礙小師叔祖你的回宗之路。」
「這種事情在玄宗絕對不會被允許的。」彭路生附和道。
林銘微微擺手,「或許是因為玄宗之內有人幫他牽制,畢竟他在玄宗也呆了百年之上,盟友絕對不會少。」
略微停頓,林銘笑道:「看他這一尊特殊的分身,就能很輕易知道段嘯此人是有真本事的,他的鑄造之道絕對是宗師的水準。」
聞言,彭路生和安若臉色大變,異口同聲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傢伙哼唧兩聲,跳到半空。
一道白影接連路過彭路生和安若的腦袋,刷刷兩下撓,在兩人額頭上留下紅色爪印子。
「有銘哥在,不會出問題的,都自信點!」
兩人:「……」
林銘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吧,我們該過去了,這場鑄造比斗已經到最後時刻,應該臨近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