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林家降麒麟,十五年間放光芒,一朝蒙塵書院裡,三年不鳴無人問……」
安若端然靜立,開場白後便用大白話將林銘的故事循循說出。
她的聲音仿若早鶯啼鳴,清脆悅耳如自然天籟。
慶雲樓內外眾人隨著她慢慢走入書中世界。
有錢的,坐在樓內,點上兩三小菜,或者滿上一壺清酒,邊聽邊吃。
沒錢的,坐在牆根窗戶檐下,樂滋滋的白嫖。
慶雲樓,一層角落。
某張不大不小的茶桌旁。
林銘一番易容喬裝,遮掩住自己太過于帥氣的面容,安然坐著喝茶。
小傢伙藏在他懷裡,時不時探個頭,賊兮兮的打量周圍。
「銘哥,這個小姐姐說故事好有意思哦,怎麼感覺比我們實際上經歷起來還要厲害。」
林銘笑著搖搖頭,捻起一塊茶點,遞給小傢伙,「故事當然要真假參半,然後略微誇張,放大戲劇性,這樣才能好看好聽。」
小傢伙似懂非懂哦了一聲,兩爪捧著茶點,瘋狂啃動,不到一秒就吃干抹淨了,而且不留一點殘渣。
這時,三人走到林銘的茶桌前,自顧自的在空位上坐下。
他們三者各有特點。
一者衣著華貴,手持摺扇,對誰都一副和和善善的客氣模樣。
一者身披狐裘,臉色蒼白,時不時咳嗽一聲,卻不減其雍容氣度。
一者嘴巴叼著草簽,不斷上下晃動,逮誰都要多看兩眼,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拔出兵器比劃比劃。
這三人正是秦川,楚寒辰,辰南霜星。
秦川拱了拱手,拿起茶壺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說:
「怎麼樣,安若姑娘的說書堪稱一絕吧?」
「還不賴。」林銘點點頭。
「林大哥為何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辰南霜星伸出手指繞著自己腦袋轉了一圈,然後指了指楚寒辰。
「都快和這個病秧子差不多了。」
楚寒辰一挑眉毛,「你才是病秧子,你全家都是病秧子,我早就說過了,我是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種。」
辰南霜星翻起白眼,嘴角一斜。
「切,秘境中也沒見你出手。就別在這裝蒜了。你再高能高得過林大哥嗎?
「打住!打住!好不容易約到林兄出來,大家一起出來放鬆放鬆。你們這般鬥嘴可不太合適。」秦川伸手隔斷兩人,笑了笑。
楚寒辰輕輕咳嗽,「在下省得。」
這時,台上說書的安若姑娘注意到了林銘他們這一桌。
悄然留了個心眼,然後繼續說書。
心眼籠罩下,林銘發現了對方的舉動,卻沒太當回事。
畢竟就算他遮擋了容貌,但身旁的這三個人也都算得上風姿不俗,吸引妙齡女子的視線是很正常的。
隨後,四人聽了半個時辰說書,茶酒和、菜餚、點心如同流水般上個不停。
要知道,慶雲樓是寧京第一流的酒樓,費用可不便宜。
這般開銷實在損耗巨大。
秦川悄然捂住荷包,心頭暗道要遭。
辰南霜星抬眸睨了楚寒辰一眼。
前者的意思是在叫後者付錢。
楚寒辰重重咳了兩下,臉上泛起尷尬的笑容。
「月末了,手頭吃緊,要不咱們今天平分?」
辰南霜星舉起雙手,「別看我,我向來都是管吃不管付。反正我這一份肯定算到你楚寒辰頭上。」
就是這時,林銘拿出一張鍾氏錢莊的票據。
這玩意是他在神文博物院,化身銘記先生後,天元州鍾家大少爺鍾樂斌給的。
辰南霜星不識貨。
但!
秦川和楚寒辰門清得很。
他倆雙目發直,死死盯著那張票據。
「林兄,我們不過來吃一餐聽會兒說,可動用不到這玩意。」
楚寒辰伸出手,懸停在票據上,然後扭頭看向林銘,「可以嗎?」
「可以。」林銘答。
楚寒辰迅速檢查了一遍票據,然後咕嚕咽下口水。
「這真的沒有錯?能夠無限制提取鍾家任何一座錢莊的所有錢財……」
「若不是我知道鍾家的德行,我都以為他們家的錢莊改成善莊了。」
楚寒辰感慨一聲,「用這張票據來抵扣這一餐,那就真的是太貴了,不值當啊。」
「這也沒什麼,類似的票據我手中還有兩張。」林銘淡淡開口。
楚寒辰和秦川仿佛聽到自己心臟爆裂的跳聲。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老話說的真對。
他們一個是秦家的世子,一個是楚家的少爺,兩家都是青冥州十大世家之一。
但!
手上的錢財,從來不會多過十萬枚金幣,更別說這樣一張無限制的票據。
本來以為這就夠過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還有兩張!!!
茶桌周圍的氣氛瞬間凝固。
這時,安若姑娘的說書聲停了下來,故事也就到此結束。說完。
她的規矩,一天兩場,一場早上,一場下午,多了沒有。
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主顧,沒多問,各自相繼離去。
不過茶樓的生意依舊很好,並沒有顯得太過冷清。
安若姑娘蓮步款款,也離開了。
她深深地瞥了林銘一眼,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內。
從納戒中拿出一張質地特殊的宣紙,書寫道:
「林銘此人天資高絕,寵辱不驚,能於生死中忘我搏殺,也可在市井中悠然淡薄。」
「玄宗暗部評定其綜合資質為『甲』,強烈建議其儘早歸入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