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千易揮動手掌,嘭嘭兩聲,鐵匠鋪的窗戶落下,大門關閉。
一股無形氣機封鎖四周,隔絕外人對內部的視聽。
他抬起手掌,輕撫胸口,笑道:
「呼吸,有先天後天之別。常人呼吸至於胸,氣短,壽不長……」
手掌向下,挪移到腹部,聞人千易又說:
「武道修行者大多呼吸至於腹部,比常人略好,但還不夠,其呼吸不足以稱為法。」
「蓋此兩種皆為後天呼吸。」
「而除了後天呼吸之外,還有先天呼吸,這就是呼吸法。」
頓了頓,聞人千易咧嘴,露出不算潔白的牙齒。
「準確的說,火之呼吸也不算真正的先天呼吸,而是一條路,一種法。」
林銘頷首,「所以才叫做呼吸法。」
聞人千易笑著點頭。
小傢伙舉起爪子,擺了擺雪白長尾,「有什麼區別?」
聞人千易揚起粗大的眉毛,指了指腳後跟。
「傳聞上古有真人,呼吸至於踵,一呼一吸之間仿佛搭建起了溝通心靈與身體的橋樑,其舉手投足皆有不可思議的威力。」
「而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後人所要做的就是儘量貼近先天,找到真正的先天之法。」
聞人千易眼眸中有所緬懷,仿佛曾經親眼看過上古真人一般。
這時,小傢伙化作白色流影,躥到聞人千易身前,對著他的胸膛蹬了一腿。
「老傢伙老傢伙,你走神了。」
言罷,陸雪燁借力折返,回到林銘肩頭。
聞人千易歉意一笑,抬起手掌,「接下來,我們言歸正傳,直接解析『火』字神文,講解火之呼吸。」
林銘頷首。
隨後,兩人坐在鐵匠鋪里的小馬紮上。
聞人千易幾句話交代了口訣,正要說到火字神文的解析。
這時,林銘卻笑了笑,「前輩可以不用解析火字神文,我會。」
「啊?會,你怎麼會,你不會,神文乃是根本所在,你以及掌握了火之呼吸的催動身體的方式,但你還不知道火之呼吸與火字神文的聯動效果,我不給你講清楚火字神文,你怎麼領悟?」
林銘撓了撓頭,「真的不用,神文這東西對我來說有點簡單。」
「啊?」聞人千易有點懵逼。
「嗯……準確的說,神文與我而言,更像是本能。」
言罷,林銘快速而簡短地解析了「火」字神文。
大概就是把他知道的,關於火焰的字音字意,以及蘊含的潛藏含義,諸如:象徵文明之光,希望所系云云,一路說到底。
前後不到一百秒,林銘說完,收聲。
聞人千易聽得如痴如醉,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隔了片刻,沒有聽到林銘繼續說話,他出聲詢問:「嗯?怎麼沒有了?」
林銘攤開手,儒雅一笑,「說完了。」
陸雪燁擺了擺腦袋,「好深奧哦……不過,好有意思,銘哥厲害!」
聞人千易下意識點點頭,確實太厲害了。
本來是他教授林銘,然而,聽了林銘對於「火」字神文的解析,他反而隱約感覺自己有所突破。
這太特涅離譜了!
聞人千易抹了一把額頭,旋即說道:「林銘小友的天資實乃老夫平生僅見。」
「要不,你還是先自己練練?我有點怕。」
「老傢伙你怕啥?」小傢伙伸出爪子撓撓後腦。
聞人千易好笑地看了它一眼,「怕我耽誤你家銘哥,怕我誤人子弟啊。」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老了,但看到林銘,他忽然有種自己化作海浪,後面還有一浪更高十倍,隨時可以把他拍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這時,林銘食指輕撩,拂過鬢間一縷髮絲,似了悟似囈語道:
「後天呼吸起微風,引起真人呼吸功。」
言罷,林銘深吸一口氣,停頓一瞬,嘴唇微啟,上下兩排牙齒輕輕咬合。
一縷縷白氣從牙縫間飄出。
「嘶!」
聲音極為短暫,卻在瞬間引動周圍引動火行靈氣。
與此同時,他雙目緊閉,頭頂浮現半虛半實的異象——紫冥吞玄。
一道道玄氣憑空誕生,環繞林銘周身。
看到玄氣,聞人千易連連眨眼,心道:「紫冥吞玄可得玄氣修行,這可不一般。」
總體而言,玄氣比靈氣高一階位格。
這一階很多時候可以壓死人的。
小傢伙則大大張開嘴巴,仿佛可以塞入鵝蛋,它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玄氣。
「嗅嗅~~」抽了兩下鼻頭,小傢伙仿佛喝醉了一般。
它左右搖擺,吧嗒一下從林銘肩頭翻下去,摔在林銘大腿上。
大字仰躺,面朝上方。
聞人千易剛要去提溜小傢伙,卻看到小傢伙口鼻間的呼吸有所不同。
「這,也是呼吸法?血脈傳承中有呼吸法傳承的太古異種?這小傢伙不是尋常的天水雪貂?」
又一個小妖孽!
他看了看林銘,看了看陸雪燁,無奈搖頭道:「大妖孽配小妖孽,絕配!」
一個時辰後,林銘眉心凝聚「火」字神文,他的氣息卻還在感靈境。
「極星之境,成!」林銘嘴角微掀,雙目緩緩睜開。
他抬手一招,十枚神文浮現。
靜、觀、愈、力、速、隱、劍、魂、魄、火。
幾乎清一色的紫色光芒中,「隱」字神文還是天階上品的金色光芒。
但「火」字神文不同!
不是墨色、不是銀色、不是金色、不是紫色,而是層疊不太分明的紅與橙。
硬要形容的話,就是赤橙之色,火的顏色。
「這是什麼……」林銘剛想詢問,卻發現周圍沒有了聞人千易的身影。
腿上傳來小小重量,林銘低頭一看,看到小傢伙仰面躺著,呼吸間吐納玄氣。
原本它不能吸收太多,但此刻的小傢伙口鼻呼吸古怪,彷如水流波動,又似清泉流響。
林銘仿佛看到了一條細小的溪水。
!!!∑(゚Д゚ノ)ノ???
「沒看出來,聞人前輩還蠻大方的,難道還有多餘的呼吸法順便就教給了小傢伙……」
林銘半是吐槽半是驚喜,然而他看著小傢伙口鼻間的呼吸,腦海中冒出了「水」字神文的解析。
陷入沉默,四周無聲。
林銘雙目受小傢伙呼吸吸引,跟隨著小傢伙一呼一吸。
呼吸韻律相合!
林銘口鼻間的火光似乎彌消了,取而代之是如流水般絲滑的清爽。
就在這時,火之呼吸奮起反抗,從林銘的身體中涌動出來,仿佛是他的身體在呼吸,也可能是細胞在呼吸。
然而,水與火兩種呼吸並存,沒有產生想像中的爆炸,沒有無端端的排斥。
反而有種自然的圓融,正在趨向某種平衡。
林銘眉心處的「火」字神文捏了捏,化身為調皮的小男孩,輕輕向左邊挪動幾許。
它伸『手』向空出來的位置撩了撩。
下一秒,一枚「水」字神文蹦躂出來,有點歡快有點害羞。
小女生!
於是,「火」字小男孩與「水」字女生手拉著手,肩並著肩……
林銘再次閉上雙目,口鼻呼吸也發生了奇妙變化。
這時,聞人千易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