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光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實在搞不懂父親為何會發這麼大的火,不過看著對方毋庸置疑的態度,他只能硬著頭皮道:「陸主編,晚輩口不擇言,希望您不要介意。」
「陸主編,您就原諒他吧。」賀遠也跟著說道。
陸書航做為一個文學工作者,做事向來張弛有度,從不會咄咄逼人,所以當賀遠說完後,他很淡定的點頭道:「我自然不會和晚輩計較。」
聽見陸書航的話,賀遠鬆了口氣,剛要感謝,卻見陸書航話鋒一轉道:「但他得罪的不是我,而是我請來的這位小友。」
賀遠一愣,明白了陸書航的意思,咬著牙對賀光道:「給李斯文道歉。」
「給他道歉?」賀光已經難以形容此刻的內心了。
「少廢話,快點。」賀遠低聲命令。
賀光身體顫抖,沉默了好一會後才看著李斯文道:「李斯文,對不起。」
「沒關係。」李斯文笑著回道。
賀光露出一絲殺人的眼神,氣的直接扭頭離去,賀遠則賠笑道:「陸主編,不好意思。」
他說完,也跟著離開了。
緊張的氣氛很快就散去了,大家又三三兩兩的聊了起來,不過話題已經開始轉向李斯文了。
「老陸,這位就是你總提起的商界新貴嗎?」孫羅春微笑著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李斯文。
「是啊,領導。」陸書航笑著回道。
「在我面前,你才是領導。」孫羅春說著,主動向李斯文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孫羅春。」
「你好,我是李斯文,久聞孫副市的大名,今天終於有幸見到了。」李斯文迎著笑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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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你這麼年輕,怪不得老陸看重你,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為別人出頭呢……」
孫羅春聊了起來,隨後又說了一些官場上的客套話,比如讓李斯文好好干,為曹州做貢獻,還說有什麼事找他就行。
李斯文禮貌的回著,心裡則一直在思考陸書航的身份,之前他覺得對方可能只是個市級幹部,可現在看來,陸書航的身份比他想像的要複雜和可怕。
大廳外面的走廊里,賀光一拳砸在了牆上,卻依然發泄不出他內心的憤怒。
「好了好了,不就是道個歉麼。」賀遠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爸,我就不明白了,憑啥讓我道歉?你知道這多丟人嗎?不僅丟我的人,還丟你的人。」賀光握著拳頭道。
「我難道不知道丟人嗎?可是你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陸書航。」賀遠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他不就是個報社的主編嗎?怕他做什麼?」賀光憤憤不平的道。
「你啊,用腦子想想,如果他單純的是個主編,我會逼著你道歉嗎?」賀遠反問道。
聽見父親的話,賀光臉色一變,不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他還有其他身份?」
「不僅有身份,而且還不一般。」賀遠深吸口氣,壓低了聲音:「這個陸書航和孫副市的關係極其微妙,我曾經向孫副市打聽過,你猜對方怎麼說?」
「怎麼說?」
「對方讓我別問太多,只告訴我陸書航是連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物。想想連副市都不敢得罪,你我算個屁?否則,爸爸怎麼也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啊!」賀遠說到這嘆了口氣:「這件事也怪我,應該早就讓你留意陸書航和李斯文這層關係的。」
賀光聽到這,背後滲出了冷汗,小聲嘀咕道:「照此說來,這個陸書航很可能是省里的人,但他為何幫助李斯文啊?」
「我也想不通。」賀遠輕輕搖頭,小聲嘀咕道:「這個陸書航是個很怪的人,拒絕過很多GG,卻偏偏答應了李斯文,西遊加工廠能有今天,他的功勞很大。」
「爸,真照您說的這樣,我們以後不太好辦啊!」賀光咬咬牙,心有不甘。
「別擔心,不管陸書航背景多強,他畢竟不在曹州執政,我們只要把李斯文踢出局,陸書航也罩不住他。」賀遠安慰完又補充道:「不要把情緒帶到活動上,我們要在拍賣的時候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沒錯,給他們瞧瞧,什麼是實力。」賀光握緊了拳頭,臉上的陰雲終於散去。
大廳內,李斯文靠在暖氣上,稍顯落寞,除了孫副市過來和他聊了幾句,並沒有其他人上來和他打招呼,哪怕是『老朋友』姜成,也僅是和他點了點頭。
李斯文做為曹州商界新貴,受人嫉妒和疏遠是正常的,更何況他和賀遠父子已經撕破臉,就更沒人願意與其拉近關係了,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賀遠父子。
即便他有陸書航罩著,但正如賀遠所說,陸書航不在曹州執政,大家不過是賣孫副市的面子而已。
但如果真讓眾人選邊站,沒人會選李斯文,因為在大家眼裡他必敗無疑。
更何況,看李斯文不順眼的可不僅僅是賀遠,比如襪子廠的廠長江鎮濤,已經開始到處給李斯文穿小鞋了。
「感受到商圈的殘酷了吧?如果今天楊保國和馮玉輝也在,瞧你不順眼的人會更多。」陸書航走到了李斯文的身旁,笑著說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商場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位的。」李斯文平靜的道:「我早就習慣了。」
「你到底多大?」
「我?二十五歲。」
「我看你像五十二歲。」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誇你,年紀輕輕,便把商場看的如此透徹,你還真是頭一個。」陸書航說完,指了一下遠處:「看見江鎮濤了嗎?」
「看見了。」
「自從上次輸給你之後,他一直懷恨在心,我聽說他和陸明的關係不錯,你可要小心了。」陸書航壓低聲音:「在曹州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陸明。」
「老哥,我不想得罪人,但也不怕得罪人。只要擋在我的前面,哪怕是陸明也不行。」
李斯文用最平靜的聲音,說出了最狠的話,就連陸書航,也感覺到了一絲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