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肉聯廠做後盾,馮玉輝製作火腿腸的成本不僅低於其他加工廠,質量也會更高,再加上他經常對其他加工廠擠壓,沒出兩年,這曹州便已經沒有了對手。
當然,陽都那種大品牌,他擠不動,也動不得。
董叔人稱老董,雖然在楊保國手底下打工,但早就被馮玉輝收買了,別看馮玉輝只有四十多歲,手段卻玩的比一些老油條還溜。
「你是說他不僅承擔拖欠的工資,還要給每個工人一個月加一百塊錢?」馮玉輝摸著下巴的小鬍子,十分不解。
「是啊,當時都給我看傻了,一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啊!」老董感嘆道。
「價格確實讓人心動,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小子就是為了空手套白狼呢?」馮玉輝問道。
「我確實這樣想過,可你猜怎麼著,他竟然讓車間主任拿來了勞動合同,只要簽上合同,工資他必然負責到底。」老董說道。
「這么小的工廠,還簽勞動合同?」馮玉輝實在想不通,只能抿著嘴道:「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有意思?我看他就是瞎胡鬧,也不知和誰學的辦法,馮老闆用不著太上心。」老董有些瞧不起李斯文。
「這叫未雨綢繆,做生意不上心怎麼能行?哪怕對方是只螞蟻,也要踩死後才能安生。」馮玉輝點了一支煙:「這樣吧,你回廠里繼續干,盯緊點。」
「工資怎麼辦?」老董問道。
「我會差你錢嗎?但你記住了,我不想他幹的太安穩。」馮玉輝說完站起身,再次叮囑道:「有什麼事立馬通知我。」
說著把兩百塊錢扔到了老董面前。
老董兩眼放光,見到錢比見到爹娘都親。
——
接下來的幾天,李斯文一直在廠里忙碌,只不過讓人納悶的是,他始終沒有安排生產,倒是帶著工人把工廠里里外外的翻新了一通,甚至連圍牆都重新粉刷了。
而那些所需的塗料,全是李斯文用火腿腸換來的。
大家看在眼裡,都覺得不太對勁,然而每當問到何時開始生產,李斯文總會說再等等。
至於等到什麼時候,沒人知道。
11月2號,李斯文忙碌一天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此時是下午五點,這幾日他頭一次回來這麼早。
往沙發上一躺,他準備休息一會,可這時候,趙健來了。
趙健是來送營業執照等手續的,李斯文沒想到手續竟然會辦的這麼快,如果放在三十年後,至少得十天。
為此,他對趙健稱兄道弟的表示了感謝,不過對方可不買帳,只留下三句話。
「一個月後把房子騰出來。」
「你起的破名字如果能賣出火腿腸,我趙健名字倒過來寫。」
「好好干,別賠了。」
李斯文可不管那些,送走趙健,他捧著營業執照,看著上面閃亮的名字,激動的竟然有些熱淚盈眶。
人生的第一桶金,就要從這裡開始了。
與此同時,筒子樓的樓下,一群婦女正磕著瓜子,一個個眉飛色舞,噴唾成珠,就差把別人家祖墳刨出來了。
「你們剛剛聽見沒有,李斯文把房子賣了。」
「這房子可是他爺爺留下的唯一遺產啊,為啥賣了呢?」
「這還用說,沒錢唄,別看他一天天穿的油光水滑,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實際還是那個窩囊廢。」
眾人說話間,一個三十左右的小伙竄到了人群,笑嘻嘻的對著一位姿色不錯的女人道:「王寡婦,在這聊什麼吶,這麼起勁。」
「石寶,你也不小了,有點正形,別老寡婦寡婦的叫,我老公還沒死呢,讓他聽見多不好。」王素芳白了一眼石寶,聲音有些嬌滴滴的。
「聽見了能怎麼樣?他敢頂我一句,信不信打斷他的腿。」石寶撩了下頭髮,一臉的痞子氣。
「你說你一個月也不回來一次,剛見面就調侃我,你厲害行了吧?」王素芳哼了一聲。
「嘿嘿,我這不是在外面忙著事業嘛,對了你們剛剛聊的什麼啊?」石寶好信兒的問道。
「正說李斯文家的事兒呢。」幾個女人一起道。
「那個廢物有什麼好說的?和他媳婦離婚了?」石寶一臉不屑。
「你就知道人家媳婦。」王素芳埋怨一句繼續道:「剛剛我們聽說李斯文把房子賣了,所以在這聊呢。」
「房子賣了?真的假的啊?那廢物能捨得把老底賣了?」石寶不太相信。
「是真的,剛才有個騎摩托車的小伙說的,看起來挺有錢的,剛走不久。」王素芳道。
石寶回想了一下,確實撞見個騎摩托車的,嘀咕道:「這李斯文如果真把房子賣了,他媳婦還能跟他過麼?」
「怎麼?你惦記她啊?」有人笑嘻嘻的說道。
「長那麼水靈,誰不惦記啊?」石寶聳拉一下肩膀。
「快看,這人還真讓你惦記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遠處,只見周文靜拎著一個口袋走了過來。
不過這時候,周文靜也看到了閒聊的眾人,然而她看見石寶時,眼神明顯一慌,連忙把頭低了下去,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這個石寶,是筒子樓里有名的痞子,和李斯文這種二溜子不同,他是真正在社會上混的,雖然沒混出什麼名堂,但在這一片沒人敢惹他。
尤其他還是個好色之徒,筒子樓里的女人沒少被他調戲,周文靜便是其中一個。
不過周文靜比其他女人矜持的多,每次見到石寶都會繞路而行,哪怕被言語輕薄,她也不會像王素芳那樣大大咧咧。
「呦,這不是周大美人嗎?」石寶見周文靜低著頭,快步走過去擋在了周文靜的身前。
「你有事嗎?」周文靜咬著嘴唇問道。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嗎?一個月沒回來,你應該想我了吧?」石寶彎著腰,色眯眯的盯著周文靜。
「這個石寶,真的是一點人樣沒有。」遠處的王素芳看見石寶一副舔狗般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怎麼?你吃醋了?」旁邊的女人笑嘻嘻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