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身體微微顫抖,看著賀光囂張的離去,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放在前世他能把對方大卸八塊,可如今只能一次次的被迫妥協。
不爽,非常的不爽。
「常海,你不應該攔我。」李斯文咬著牙憤憤不平。
「文哥,他是賀光,咱們惹不起的。我受點委屈就算了,總不能拖累你啊!」常海低聲解釋。
李斯文聽著心痛,拍了拍常海的肩膀道,安慰道:「放心,不管他是誰,總有一日兄弟會為你報仇的。」
「呵,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以前可沒見你這麼硬氣過。」張麗走到兩人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
「張麗,你瞧不起我沒關係,常海對你不錯吧?他一天累死累活賺錢養你,至於做這種苟且之事嗎?」李斯文看著張麗有恃無恐的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斯文,你還好意思說我,做為他媳婦我花錢是應該的,可你呢?跟條臭蟲一樣。」張麗一點也不客氣,說完繼續諷刺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今天又是跑來借錢的吧?」
「張麗,你少說幾句。」常海咬著牙道。
「我偏要說,瞧瞧你交的狐朋狗友,沒有一個像人的,還好意思衝著老娘指手畫腳。」
張麗說完,看向臉色鐵青的李斯文,呵呵冷笑:「是不是很不服氣?是不是替你兄弟委屈?你可以讓常海和我離婚,只要他同意,我雙手贊成,但你知道嗎,他偏偏長了一副賤骨頭,踢都踢不走,天生就是當王八的命。」
「砰!」
張麗將大門狠狠關上,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大門外,李斯文和常海乾巴巴的杵在原地,無數複雜的情緒衝擊著他們心靈,難以形容。
不遠處,胡同里的一些鄰居瞧著熱鬧,時不時的會調笑幾句,不堪入耳。
「走吧!」不知過了多久,李斯文拽住常海的胳膊,就像拽著木頭一樣把他拖遠。
「文哥,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娶了一個這樣的媳婦。」出了胡同,常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哭吧,哭一會就好了。」李斯文彎身從常海衣服兜里掏出香菸,親自給對方點了一根。
「我早就知道張麗有人,可是我活的窩囊,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前她都在外面搞,誰想到昨晚把人帶到了家裡,你說……你說我晚點回來不好嗎?何苦撞見這樣的一幕呢。」常海邊抽菸,邊吐著苦水,委屈已經憋在心裡很久了。
「咋不離婚?」李斯文輕聲問道。
「我也不小了,如今只是個一事無成的保安,離了怎麼辦?打光棍?這不得讓親戚笑話死?而且我現在連孩子都沒有,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常海說道。
李斯文咬咬嘴唇,他想勸對方趁早離了,可一想到年代不同,面臨的選擇也確實不一樣。況且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他這個當兄弟的沒法往深了說。
更何況問題的根源在貧窮,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其他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起來吧,像個爺們一樣。」李斯文一把將常海拽了起來:「我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在我心裡永遠是那個有骨氣的常海,就算今天現實把你擊垮,但明天你必須站起來,如果你放棄了,對不起的不僅是你自己,還有你死去的父母。」
常海身體一怔,眼神疑慮的盯著李斯文,他從來沒想過對方嘴裡會說出這樣的話。
「打起精神,把你的保安工作辭了,從今天開始跟我干,不出一個月我必然讓張麗對你刮目相看。也讓她看看我這條臭蟲的本事。」李斯文鼓著勁說道。
「跟你干?」常海更疑惑了。
「對,你信我嗎?」李斯文道。
更新不易,記得分享101看書網
「信倒是信,可是和你能幹什麼啊?」常海有些犯難了,這個兄弟連學都沒上過,又是個只會找他借錢的主,能幹什麼?
「李斯文,咱倆是兄弟,我必須提醒一句,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幹。」常海又補充一句。
「我不是傻子,只要你信我就行了,跟我走吧。」李斯文呵呵一笑,大步向遠處走去。
常海跟在後面,嘀咕著:「這次見面,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得?」
「人總要往前看,這叫蛻變,有朝一日你也會和我一樣。」李斯文淡淡的道:「對了,那個賀光到底是誰?」
「金果食品廠老闆賀遠的兒子,是咱們曹州有名的富二代,比趙健啥的厲害多了。」常海嘆了口氣:「人家黑白通吃,我們根本惹不起,否則我不會攔著你的。」
「金果,曹州最大的食品加工廠,怪不得我聽見賀光的名字有些耳熟。」李斯文說著呵呵一笑:「有意思了。」
「怎麼了?」常海不明所以。
「沒什麼,快走吧,對了,你兜里有錢嗎?」李斯文問道。
「還有二十。」常海在李斯文面前倒是從來不留心眼。
「夠了,我還沒吃飯呢,先去吃幾個包子。」
常海聽的一愣,不禁皺起眉頭,哭笑不得道:「文哥,你找我不會就是想要蹭飯吧?」
「兄弟,從今天開始你記住了,我坑任何人都不會坑你。」
常海沉默好一會後點頭道:「兄弟,我信你。」
一聲兄弟,哪怕知道面前的人是個不務正業的二溜子,常海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相信。
中午,太陽高照。
李斯文和常海坐著計程車來到了豐碩加工廠的門口,在這個年代,計程車不多,能坐起計程車的都是有錢的主,而且打出租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大街上一招手,吼一嗓子『計程車』,會惹來不少羨慕的眼神。
此時工廠門口,人頭攢動,大約有二十幾個人圍在那裡,熙熙攘攘的吵著,離老遠就能聽見是因為工資的事。
「師傅,多按幾聲喇叭,按響一點。」李斯文把自己的襯衫重新整理一下,還照了照車上的後視鏡。
司機沒說話,投來一種我懂的目光,用手狠狠地懟到了喇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