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秦銘竟在此地偶遇長臂男子,很是吃驚,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想了解當年的那些事。
崔宏僅看了他一眼,就再次投入到激烈的大戰中,不敢讓老象發現自己的異常,擔心出事。
這批神秘而難惹的異類,已經莫名擄走一個崔沖逸,如果再將崔沖和也抓走,那他真的要瘋了。
秦銘在這短暫的瞬間,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系列的變化,有吃驚、喜悅、愧疚等,一閃而過。
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他心中出現疑惑。
在最後的關頭,那長臂男子的神色十分複雜,似乎有些糾結,這不像是重逢後該有的樣子。
秦銘注視,因為見到救命恩人而火熱與激動起來的心漸漸歸於冷靜。
前方道路被阻,游商帶著的隊伍無法前行了,人們有些惶恐,因為那種級別的廝殺著實懾人心魄。
老象發出嘶吼時,群山仿佛都在跟著震動,象鳴聲巨大無比,所有人都耳鳴了,皆痛苦地捂住耳朵。
這條崎嶇的小路右側是無垠的荒漠,漆黑如同深淵,而左側則是險峻陡峭的山脈,連綿不絕。
老象全身潔白如玉,綻放天光,無論是象鼻劈出的刀光,還是上肢黏著的象牙刀,皆擁有驚人的破壞力,打在小路左側的山壁上時,不斷有巨石崩塌下來。
人們懷疑,那巍峨山體都會被它鑿穿。
崔宏練的是赫赫有名的通天功,一雙手臂似有萬鈞之力,天光迸發間,宛若要撕開夜幕,他生猛地硬撼那頭老象,不落下風。
人族強者和高等異類對抗,天光激盪,數千斤的石塊不斷從山體上滾落下來,淹沒前方的小路。
游商徐晟暗嘆倒霉,怎麼讓他遇到這種事?帶著人一退再退,唯恐捲入強者的紛爭中,導致整支隊伍全滅。
「恐怖啊!」有人小聲驚嘆,而更多的人則是滿臉懼意。
兩大高手對決,竟將一座山崖打崩,在隆隆聲中,海量的石塊如洪流般傾瀉,墜落,煙塵滔天,十分駭人。
眾人看得心驚膽顫,面色煞白。
徐晟頭大如斗,兩位強者怎麼還不離開?現在他們行進到崎嶇小路中後段的位置,在深夜到來前本應脫離荒漠的這塊邊緣區域,而眼下前路被阻,再耽擱下去可能就來不及了。
若是沿著原路調頭往回走,時間也明顯不夠了。
人們心驚地發現,兩大高手散發的天光,能夠清晰地照亮陡峭的山壁,可右側的荒漠始終黑得深沉,天光普照時,在這邊泛不起一絲漣漪。
「老象,我不與你計較了,我們就此罷手如何?」崔宏開口。
「可以,那你走吧。」老象點頭,別看它身體龐大,但動作非常輕靈,宛若在漂移,瞬間就躍到一座山峰上,轉身就要離去。
崔宏沉著臉,道:「既然罷手了,你們是否可以放人?」
「還沒審完。」老象說道。
崔宏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來自哪裡。」
「嗯,崔,千年世家確實很了不起,震懾萬類,名動夜幕下的廣袤大地。可我們也不差,家住名山上,勉強還湊活,被你們稱作福地之一。」老象淡定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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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宏面色嚴肅無比,道:「我們聊一聊,這件事中肯定有誤會,我們剛來這裡,不可能得罪你等。」
他怕崔沖逸出事,要將事情儘快說開,同時也想將老象引離此地,回頭他再悄然趕來見崔沖和。
……
徐晟見那兩大高手在山崖對峙片刻後終於消失,立刻大喊道:「快走,不,跟我一起向前跑!」
時間不充裕了,他帶人開始奔跑,不想深夜時還沒有脫離這片荒漠的邊緣區域。
幸好所有人都是新生者,不然的話,前方坍塌下來的山崖阻路,普通人想要爬過去就得要花費很長時間。
他們一路發足狂奔,累得氣喘吁吁。
突然,前方起了大霧,崎嶇的山路哪怕就在腳下,可卻快看不到了。
片刻後,連徐晟都停下了,濃重的大霧讓他都不敢快速邁步了,這要是走錯路,進入荒漠中,那真是後果難料。
「徐哥,這可怎麼辦?」有人不安地問道。
徐晟沉聲道:「不要害怕,這一路上我們並未對荒漠不敬,提及時都很恭謹。現在千萬不要亂,後面的人抓著前面的人衣服,死也不能鬆手,我在最前面引路!」
很多人都想抓住他的衣服,靠近他才更有安全感,立刻被他喝斥:「不要擠,誰要是落進荒漠中,我不會去尋你們。」
事實上,現在徐晟也心中沒底,老游商和他說過,不經歷十幾次生死夜路不算出師,該不會現在就要遇上一次吧?
秦銘保持沉默,攥緊徐晟的衣服,剛才他反應比較快,第一個衝上前來。
這種時刻,自然是挨著有經驗的游商最靠譜。
他怕中間的人關鍵時刻掉鏈子,沒有拉住前方的人,徹底和領路人失聯。
徐晟取出火把,準備點燃它照路。然而,他試了數次都失敗了。
隊伍中有一半的人帶著照明物,也嘗試去點燃,很快就有人發出不自然的顫音:「徐哥,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吹寒氣,把我的火一次次吹滅。」
「別說了!」徐晟阻止此人開口,因為他也感覺有一股寒氣吹在脖子上,讓他都寒毛倒豎。
現在大霧濃得不正常,看不到左側的山體,也看不到腳下的路,只有無盡的黑暗,雙眼像是沒用了。
秦銘不出聲,這氣氛太沉悶與怪異了,莫名就起了大霧,什麼都看不到了,感知都蔓延不出去。
「徐哥,不用點火把了,前面有支隊伍,他們已經點亮,雖然有點遠,有些朦朧,但跟著他們前行,應該能夠走出去。」有人驚喜地開口。
「咦,大霧深處真的有支隊伍,黑影綽綽,領頭的人舉著火把,照亮了前路。」
其他人也發現了,都露出喜色。
秦銘能夠明顯感覺到,徐晟身體一僵,而後徹底繃緊了,似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要看那火把,不要去盯著那支隊伍!」徐晟聲音低沉,快速警告與提醒所有人,道:「臨近荒漠前,在那座補給的小鎮上,我特意打聽過了,今天除了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隊伍上路。」
「嘶!」
「我的山神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夜霧,全都懵了,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隊伍?
「我搓泥,別這麼突然擠我,魂都差點被你擠出身體去了!」
秦銘雙目深邃,看到了夜霧深處那支黑影重重的隊伍,人真的不少,朦朧地火把照路,像是要接引他們,指明了方向。
但那裡很安靜,沒有一點聲息。
包括秦銘在內,所有人打量幾眼後都快速低頭,不再看了,皆聽從了徐晟的勸告。
「那到底……是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內心越是緊張,越是忍不住想說些什麼。
「按照老游商的說法,算了,不說了,會嚇死你們。」徐晟的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隊伍中幾個實力較為厲害的新生者都想捶他了,因為徐晟還不如什麼都不說,這樣的半截話不是更嚇人嗎?
「徐兄,要不你還是說出來吧,你提都提了,卻又止住,讓我們更加惶恐了!」
「老游商的那種說法,講出來真的會嚇死你們當中一些膽子較小的人。那就換成密教的解釋吧,應該是某種和神靈有關的儀式正在進行中,我等萬不可加入進去。因為你我都沒資格接近,如果長時間凝視那火把,加入那支隊伍,最終必然成為別人餐桌上的一道小菜,會被血淋淋地吃掉。」
眾人安靜了。
秦銘也沉默著,在這夜幕籠罩下大地上,尋常新生者想要出門遠行一趟都這麼危險,實在艱難。
他還沒有徹底離這片偏遠地帶,就已經遇到這樣的事,若是走進廣袤的大地深處,還會遇到什麼?
「還有別的……說法嗎?」有些人越是害怕,越是想刨根問底,在恐懼中帶著好奇,想知道真相。
徐晟道:「還有一種古樸的解釋,荒漠中不可揣度的存在被冒犯了,這大霧就是它的怒氣,那火把就是它焚燒的火氣,你要去飛蛾撲火嗎?」
突然,他徹底駐足,不再試探著邁步,因為他發現自己竟要迷失了,除了抬頭看那火把外,已經辨不清哪邊是荒漠,哪邊挨著巍峨的山體。
秦銘也意識到不對,因為左邊應該是大山,右邊是荒漠,可是他現在的左腳踩在了沙地中。
徐晟也是因為遇到這種問題,才倏地止步,他慢慢拔起陷落在沙子中的左腳,不敢前行了。
「別擠啊!」後面的人有些剎不住腳。
「別撞我,哦,原來是位姑娘啊,出門在外不容易,沒事,你不用慌張。」
雖然在黑暗中,眾人無比緊張,但還是暗暗鄙視這位老兄。
「我說姑娘,你不用害怕,怎麼還掛在我身上了?好吧,那我背著你前行吧,摟住我脖子。」
然而,男子的聲音很快發顫了,道:「姑娘,你的指甲怎麼會這樣長,寒氣森森的,別在我脖子上亂摸,好……好不好?」
剛才還在鄙夷那名男子的眾人,現在都寒毛倒豎,聽著他的話語,實在是不淡定了。
「姑娘,你說句話啊,別摸我脖子了,好像……出血了,有點疼啊。」男子嗓音都沙啞了。
後面的一位少年面無血色地開口:「大哥,你……你別說話了,我……」
男子顫聲問道:「小兄弟,你是……在抓著姑娘的衣服嗎,能不能幫我一把,將她從我身上拉下去。」
「我感覺……在抓著很長的毛髮……」少年的聲音抖得厲害。
男子聲音有些虛弱:「誰來幫幫我,呼吸……好睏難,我脖子上流血了,有些痛啊,我掰不開姑娘的手,這指甲太長了。」
眾人都不出聲,全都握緊了手裡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