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山中夜色較濃,像是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現在五色煙霞突然在大山深處衝起,剎那撕裂夜幕,照亮四方,一座座矗立的山體都被染上了光彩,枝頭壓著雪的樹木也跟著瑩燦了。
這一幕震撼了所有人,前方整片山嶺間,光霧蒸騰,流光溢彩,在這沒有太陽的年代,那種絢爛望之便讓人嚮往。
山中徹底亂了,但凡離五色煙霞四照之地稍近的高手,都恨不得生出雷電之翼,立刻飛騰過去,爭奪整片山脈中最神秘的物產。
「這麼早,居然成熟了!」
「啊……」
各路人馬全都癲狂了,向著那裡趕去,僅在半途中就有慘叫聲傳出,有人在暗中下黑手。
莽莽群山間,名獸吼叫,奇禽飛騰,大批的異類也都開始發瘋,向著那裡趕去。
大山深處,那五色煙霞久久不散,直抵漆黑的夜幕深處,刺目的霞光普照八方。
人們很清楚,所有異兆都只是表現,一切都是因為特殊節點中的物產熟透了,是它繚繞著白霧,蒸騰著煙霞,引發出神秘景觀。
十米高的衛墨站在一處斷崖上,眺望前五色彩霧氤氳之地,身上暗紅色甲冑宛若蛟獸的鱗片鏗鏘作響,迸發赤霞,他腳下發力,轟的一聲踩塌了這處斷崖,山石滾落,地動山搖,聲勢驚人。
他提著黑色的長矛一躍而下,奔向大山深處。
「衛兄,你還是留下吧。」一道白衣身影出現,正是赤霞城的城主,地位很高,擋在那裡。
「凌虛,你敢阻我?」衛墨拎著黑色的長矛,踩踏著山林,一縱就從原地消失,而後突兀出現,長矛宛若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大面積的森林,直抵凌虛身前。
另一片山地,身體三尺長的狸花貓背負赤色長劍正在急行,它動作矯健,輕靈無聲,避開眾多異類,衝著五色煙霞蒸騰的中心地就去了。
「止步!」突然,有異類大喝,快如閃電趕向這邊,很明顯是要和狸花貓爭奪那價值連城的神秘物產。
一頭螳螂獸出現,帶著狂風到了,沿途各種擋路的樹枝全部斷落,它強勢地阻住狸花貓的去路。
它通體都是白色,形態和螳螂差不多,但足有一人多高,且全身長滿了雪白的獸毛,螳臂很長,像是兩口帶著鋸齒的雪白長刀,流動蒙蒙光霧。
狸花貓也不和它廢話,拔出赤紅色長劍,頓時若晚霞照耀,染紅這片山林,劍氣衝上夜空。
同時,刀光也劃破了夜色,宛若閃電在深林中交織,高大的樹木在無形刀氣的衝擊下,成片的倒下,還有的爆碎。
……
平日悠然騎驢、無比沉穩的老黃鼠狼,今日捨棄了它的坐騎,貼著各種林木的樹冠,極速而行,像是一道雪白的電光。
「嗯?」它突然止步,立身在一棵數十米高的落葉松的頂部,「左手」背負在身後,「右手」上纏繞著珠串,抬頭望天。
「那處節點中的稀世物產與你無緣!」天空中夜霧瀰漫,那裡傳來冷冽的聲音。
「看來除卻赤霞城的人外,還有其他外來者在暗中窺視。」老黃鼠狼難得的比平日話語多了些。
「留下吧!」夜空中的黑色雲霧中傳來聲音,顯然是要擋住實力高深莫測的老黃鼠狼,為他人爭取時間。
老黃鼠狼開口:「你有沒有想過,留下我後,你的同伴也會被人攔阻,暗中的窺視者不止你們一路人馬,不如任我前行,將水攪渾。」
「不可能放你過去,早就想試試你的斤兩了,你竟聯合赤霞城的人將我的友人打傷,哼!」雲霧中有羽翼浮現,並且伸出一隻密布著鱗片的大爪子,向著山地中的老黃鼠狼抓去,真箇宛若雲龍探爪。
老黃鼠狼的右手纏繞著念珠,猛然向天空中拍去,轟隆一聲,像是打了一道響雷,懾人的光束似恐怖的閃電在夜色下扭曲著,震耳欲聾。
天空中的雲霧被震散,露出一隻龐然大物,扇動銀色的羽翼,被衝擊的不斷後退,帶起可怕的罡風。
老黃鼠狼腳下的落葉松也斷裂了,而附近其他林木更是大片倒下,爆碎,景象恐怖,它輕飄飄地落在一塊山石上。
遠處,山林間似海上升明月,月蟲出現,和那站在青色大鳥身上、流動著迷濛光彩的羽衣女子對峙,隨後開戰了。
……
「恨不能人在壯年,屹立巔峰,也去那大山深處爭奪靈山孕育出的稀世珍物,唉,眼睜睜地看著,我連靠近都不敢,痛心疾首啊!」
山林外部地帶,有人在高呼,一副悲憤的樣子。
「你現在在我們這支隊伍中都屬於偏弱的新生者,醒醒吧,壯年時還有沒有你這個人都不好說。」
密林中無數人眼熱,可衝動勁過後,都漸漸停下腳步,他們實力還不足以進深山,和老傢伙們去爭奪機緣,那純粹是找死。
各支隊伍都冷靜了,沒辦法,頭腦發熱的話,山中的高等異類還有那些老怪物會幫他們簡單幹脆地降溫,讓整具身體徹底冰涼。
曹龍停下腳步後,拎著長弓開始找那隻嘴臭的語雀,居然敢用「一坨」來說他。
「這邊發現特殊節點啦,有人想吃獨食!」那隻語雀再次叫了起來,真和成精了似的,懂得招禍,想引其他隊伍殺過來。
哧哧哧!
一支又一支鐵箭飛出,密密麻麻,朝著語雀發出聲音的地方射去。
「殺人滅口了,救命啊,這裡有特殊的節點,誕生了神秘物產!」變異的語雀逃走了。
「今天不適合深入探索,我們還是退出去吧。」沐清開口,現在大山中一片亂糟糟,五色煙霞四照之地出世,那裡有最大的造化,老怪物會殺瘋掉的,還不知道會怎樣呢,或許會波及無辜的人。
曹龍、魏芷柔也都點頭同意,他們這三支隊伍較為謹慎,寧可無功,也不想犯錯丟掉性命。
「行了,我們就在外部熟悉環境吧,今天不深入了,等待高層的大戰徹底平息了再說。」
大山深處,可怕的光芒一道道,有名禽展翅撕開夜幕,有人類高手發出恐怖的長嘯聲。
深山中戰況非常激烈。
狗騎士劉老頭、黑羊騎士楊永青等人作為嚮導,現在可以自由行動了,因為沐清、曹龍他們都退到邊緣地帶,等大戰有結果後再考慮其他。
秦銘樂得清閒,他自然不會深入,稀世物產雖好,但也要有命去取才行。
他在山林中轉悠,正在找那隻語雀,曾經答應給小文睿抓一隻,一直沒找到,今天這隻變異了,似乎格外聰慧。
可惜沒有再發現它,這一隻變異的語雀太機靈了,狠狠地得罪曹龍等人後,就徹底跑沒影了。
秦銘腳步微頓,隨後他向著曾經引得自己大病一場的地縫方向走去,看一看山中劇變後,這處特殊的節點如今怎樣了。
「他離開沐清、曹龍等人,現在或許就可以掂量他了。」有人告知了山林中的游良運。
「是嗎?好,我們跟上!」游良運披著最精良的甲冑,提著寒光懾人的長劍,帶人在山林中迅速穿行。
……
大山深處,高手廝殺,確實非常恐怖與慘烈,有巨大的怪物被重創,脖子上湧出的鮮血似噴泉似的,向外飆射,屍體倒下時砸得大地都在震動,樹木被壓倒一大片。
這裡紫光激盪,如雲霞漫天,長戟橫空,寒光耀眼,奇禽發出刺目的神霞,縱橫天地間。
戰場中心地帶宛若有密密麻麻的雷電交織,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高手,各自的身份都很神秘,皆殺瘋了,已經有高等生靈死去。
然而,有些地帶的大戰卻有些「異樣」。
山林中,一身白衣的凌虛坐在地上,拍開酒罈的泥封,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將整個酒罈扔給了衛墨,後者接到手中,整壇酒也只是相當於一個酒杯。
兩人無聲地飲酒,但是各自手中的長刀、十幾米長的戰矛依舊被握著,催動出刺目的「天光」,激盪上夜空。
另一片山地,狸花貓也持劍坐在地上,劍身紅霞激盪,螳螂獸在不遠處,以形似鋸齒長刀般的前臂對著夜空劈斬。
……
秦銘皺眉,他現在穿著獸皮衣,明顯就是本地的少年獵戶,怎麼又被人盯上了?
他停下腳步,因為暗中竟有兩批人,一前一後,隱約間將他堵住了。
其中一批人在從後面追來,正在快速靠近。
「秦銘?」游良運趕到,看著眼前身材頎長、面孔清秀的少年,氣質確實很出眾,他神色相當複雜。
因為,就是這個少年很可能攔阻住他繼續上進的路。
「你是誰,何意?」秦銘拎著長柄烏金錘問道。
游良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最後才道:「赤霞城游良運,有人讓我試試你的斤兩,出手吧。」
秦銘蹙眉,這是什麼情況?
同時他很警惕地看著另外四人,那些人的兵器較為沉重,但又不是很過分,應該都是二次新生者。
「來吧!」
游良運握著那口一看就價值驚人的利劍,主動進攻了,在暗淡的山林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劍光。
鏘!
下一刻,他感覺手掌微痛,有些麻了,如秋水般晶瑩的長劍險些脫手飛出去。
秦銘沒有說話,對方身為一次新生者,力量也還算可以了,估摸著能扛鼎六百多斤。
毫無疑問,他沒有爆發,收著打呢,他主要在盯著另外幾個二次新生者。
游良運再次進攻,但是連著三次被格擋住長劍後,他右手微顫,頹然嘆了一口氣,向後退去。
「我的力量不如你,速度也比不上,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他悵然,背起長劍,道:「近日應該會有人找你,我走了。」
「我贏了,似乎影響到了你?」秦銘問道。
「我敗給你,就沒資格跟在那位貴人身邊了,你會取代我。」游良運說道。
「那你呢,要去哪裡?」秦銘皺眉問道。
「我還能怎樣,既然沒辦法努力上進了,那就只能回家繼承貴族爵位了。」游良運帶人遠去。
秦銘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聽到他最後的話,到嘴的話直接全部咽了回去。
「游兄的品性果然過關,就是可惜了,你敗了只能回赤霞城。」齊懷恩從林中走出。
本要離去的游良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貴人讓我也來看看,我來掂量下他。」齊懷恩抽出一口長刀,而後帶著淡淡的笑意向秦銘走去。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發出,齊懷恩連著出了三刀,而後收手,他搖了搖頭,道:「可惜了,還是差了一些,達不到貴人的要求。」
「這都不行?」游良運吃驚。
「嗯,貴人要找的是備選者,他還是差了一線,走吧。」齊懷恩和他一起離去。
秦銘感覺莫名其妙,如果不是顧忌暗中還有人在窺視,他早放開手腳了,這個齊懷恩很強嗎,有什麼資格這樣評價他?
陪著游良運遠去的齊懷恩,心中暗自琢磨,他雖然在收著打,但是依舊能感覺到那個僅新生一次的少年的非凡,最起碼能夠扛鼎八百斤,太厲害了。
「嗯?有打鬥聲。」游良運回頭。
齊懷恩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現在山中很亂,萬一他死在別人手中,最後被貴人懷疑到你身上,那就不美了。」
「我帶人和你一起去。」游良運說道。
齊懷恩搖頭,道:「我的實力遠超尋常的二次新生者,你們幫不上忙,若是有危險,估計只能白搭進去性命。你去見下貴人吧,說不定你品性過關後,她會改變主意。」
「好吧。」游良運帶人離去。
齊懷恩身段勻稱,身材比常人高出一頭,如同虎豹般在山林中快速穿行,很快就趕到現場。
他很是詫異,看向場中的幾人,道:「你們還沒有將他解決?」
秦銘拎著長柄烏金錘,面對從山林中冒出來的另一伙人,現在確定暗中沒有其他人了。
他看向齊懷恩,道:「游良宇沒想殺我,反倒是你想除掉我?」
在他的周圍共有六人,將他圍住,臉上都帶著殺意,剛才短暫碰撞過了。
「是又如何?」齊懷恩面色平靜,淡淡地說道。
秦銘一錘擲出,瞬間將他前方那人的腦袋砸爆,並一把奪過來他手中的長矛,以駭人的速度沖了出去,噗的一聲,將另外一人刺穿,血液四濺,他單臂持矛將此人高高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