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沒有秘密
扎布羅恩等近衛，把守著出入口，防止任何人靠近後院。
萊昂審視著眼前的三人，早已做好了對他們的安排。
「今天叫你們來的目的，想必你們也明白。」
三人中，一名年長些的士兵緊張的答道：「萊昂大人，我們這段時間從未對外多嘴半個字，扎布羅恩大人他們可以作證。」
另外兩人噤若寒蟬，趕緊跟著點頭如搗蒜的附和。
萊昂頷首道：「我知道你們守口如瓶，那麼今後也請繼續如此，我不想說忘掉那天所見之類的廢話，但依舊得給你們一個忠告.泄露超出認知的事，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只會引來超出想像的災厄。」
聽著危險意味十足的警告，三名士兵紛紛低下頭來：「明白，我們一定永遠為您保守這個秘密。」
「我希望能相信你們，但信任也需要時間，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可我也非刻薄寡恩的人，不想軟禁麾下捍衛領地和家園的戰士，更不願看到你們為這種意外而惶惶不安。
所以破例，從今天起你們將加入近衛騎兵，接受訓練，待真正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近衛騎兵，我將給你們不少於二十一枚金王冠的年餉。」萊昂沒有一味的威脅，直接對眼前的三人道出了思量後的安排。
「二十一個金王冠？！我們？」三名士兵瞪大眼睛，被突然從天而降的「蘿蔔」有點砸昏了頭腦。
這豈止是因禍得福？
望著表情不敢相信的三人，萊昂繼續說道：「你們雖武藝還達不到成為我近衛的標準，但至少在隆卡之戰表現了足夠的勇氣，如今我破例給出這個機會，就看你們能否抓住了。」
老實說，就算沒有施恩，這三人也很有可能通過之後的騎兵選拔。
畢竟他們本來也算三領中能力出眾的徵召兵，不然當初也不會安排這批人輪值看守監牢。
「仁慈的大人。」
年長些的老兵撲通一下單膝跪了下來，撫胸低頭，難掩激動。
「我等沒看守好戰俘，失職在先您不僅沒有懲罰.現在還如此恩惠，小人嘴笨，不知如何感謝！如今只能向您發誓，必為您效死。」
另一人也後知後覺的跪了下來，拍胸保證道：「萊昂大人！今後我們中若誰敢多嘴，死後將永墜維諾利斯神的煉獄！」
「我我也一樣，誰敢泄密，我第一個不饒他」最年輕的士兵有樣學樣的賭誓道。
「好，記住你們的誓言。」
萊昂抬手讓他們起身，接著又扔出另一記重磅炸彈：「另外不怕告訴你們，我既然可以讓狼家少主再次行走於陽光之下，那麼為我而戰的人，將來也未嘗不能擁有這等奇蹟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三個士兵還沉浸在前途一片光明的狂喜之中，初聽此言，都沒有反應過來領主口中的所指。
但邊上沉默而立的霍克等人，皆瞬間瞪大眼睛。
他們互相對視，都看出了彼此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幾名最早跟隨萊昂的近衛都不是蠢人，對主君那神秘力量的猜測，他們出於對眾神和巫術的恐懼與不解，本來一直埋在心中，私下裡不敢多談分毫。
但眼下，君主竟主動向他們道出這種神跡一樣的許諾
「這！？您是說！？」那三人中年長些的老兵愣了愣，終於意識到了領主大人幾乎明示的潛台詞。
在場都是用刀劍討生活的戰士，自然清楚高額俸金的背後，每個人所要承受的代價。
大多數人也情願承擔這無可迴避的風險，去換取原來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豐厚財富
但.如果連對這代價的憂患都可以無需顧忌的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難道萊昂大人是眾神派到凡間的神使嗎？
無論是六人近衛，還是那三名騎兵候選，表情都泛起了一種不敢設想的恍惚，他們的眼神，也漸漸出現了一絲狂熱。
第二次生命，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對這終極代價的許諾，原本應該像神棍騙子騙錢的胡言一樣不可信。
但卡尼斯死而復生的神跡，就擺在他們眼前，每個人都親眼所見.
望著連扎布羅恩他們都投來的熾熱目光，感受到突然猶如信徒般的狂熱，萊昂搖頭。
他稍微給手下們澆盆了冷水：「話雖如此，但我也不是神明，想接受這等奇蹟，也必須在真正掌管生死的存在面前擁有資格才行，默默無聞之輩，恐怕無法得到奇蹟眷顧。」
那三人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覷。
年長的老兵再次抬頭，試探著問道：「尊貴的萊昂大人，我們只是低賤的草民並不像您和卡尼斯大人那樣高貴，又如何在神明那裡擁有這等資格？」
萊昂聞言，無奈道：「什麼尊貴低賤？五個多月前我不過是個獵戶之子，風餐露宿的，還不如你們，而卡尼斯的祖先，聽說也只是個法拉耶爾漁夫而已。」
他否定了對方對資格的理解，繼續為麾下的戰士畫起大餅：「我說的資格與血統出身無關，而是指你們此世的勇武和聲名。
你們如今雖籍籍無名，但誰又知道未來，你們只要掙得足夠的榮耀加身，將勇武的聲名遠播，奇蹟未必不會降於諸位。」
講到這，萊昂停了下來。
他自覺越來越像個邪教分子了，就差再沖眾人喊個什麼「信O哥，得永生」。
雖然說的都是實話，即使那或許很遙遠。
但如果未來，自家麾下的戰士都能成為像卡尼斯那般強悍的武勛騎士。
他又怎會吝嗇於將忠於自己而戰死的強大勇士們召回身邊。
嗯。
儘管已經不止一次的感慨於涅蒂牌的強大。
但萊昂忽然意識到阿芙洛絲女士留下的魔法，將來能起到的作用似乎越來越恐怖。
若能搜集到足夠的材料，讓蘿拉小姐造出更多涅蒂牌。
那將來他豈不是能COS前世某個獨眼大爺，建立一座滿是戰死勇士的「英靈殿」？
又或者COS某位掄錘子的神王？打造出一批.「牌鑄神兵」？
萊昂不著邊際的腦袋裡，略微猶豫，不知自己是拿長槍帥，還是拿錘子更酷。
只走神了瞬間，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現實。
「你們有孩子嗎？」萊昂對那三人問道。
年長的老兵點頭：「我有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小兒子。」
另一人答道：「我妻子快生了。」
最後那年輕的士兵尷尬道：「我我還沒有妻子。」
「那你最好儘快找個姑娘成家，不然，就算你能作為威名遠播的戰士逝去，那奇蹟也沒法讓你回來後再生下血脈。」
萊昂伸手拍了拍那單身青年的肩膀，隨即看向周圍的近衛們：「扎布羅恩，霍克你們也一樣。」
說完，他語氣一轉：「但你們也要記住，我既能讓逝者重獲新生，也就同樣能讓背叛者承受死亡都無法逃脫的責罰.
這份恩惠與許諾，需要你們用同等分量的忠誠來回報。」
只有這個警告只是唬人的虛言。
他能嘗試利用涅蒂牌復活強大的勇士，可懲戒亡魂，那恐怕是死海之龍才擁有的權柄。
不過近衛和近衛候選們，顯然無從知曉他所掌握力量的邊界在哪。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
扎布羅恩等人捶胸道：「誓死效忠，絕無二心，吾主。」
背叛？
一位能讓自己戰死後再次重返人間的主君，即使對方聲稱是神明化身，眾人此刻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背叛這樣能賜予二次生命的君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得到了近衛們的宣誓，萊昂鄭重的對戰士們，回以了同樣分量的承諾：「凡忠於我的，我必不辜負，待你們成為聞名世間的勇士，即使不幸戰死沙場，我也一定讓你們的英魂，成為潘德拉貢旗幟下超越死亡的雙翼。」
午間，北坡的高塔上，號角聲延綿，處理完事務，萊昂回到宅子內與眾人聚餐。
自從隆卡的戰事結束，哨塔上的喚獸號角，便再次按時響徹起來。
那號角算是徹底變成了塞爾瓦的特色報時器，死亡爪這麼久都沒有蹤影，萊昂已經對那頭獅鷲的歸來不抱什麼期待了。
與回家的眾人先後落座，萊昂看向阿澤瑞恩問道：「怎麼樣？艾肯村的人願意留下嗎？」
阿澤瑞恩點了點頭：「他們願意留在塞爾瓦，只有幾個人請求能回艾肯村看一眼，希望你允許。」
「有何不可，給他們一些食物上路，如有需要，還可以派幾名士兵護送，等瞧見艾肯村如今的慘狀，他們自然就死心了。」萊昂點頭。
回了一無所有的艾肯，沒有食物和財物，總不能去啃土，最後也只能去附近的村鎮乞討，那還不如留在自己這有現成的地供養他們重新開墾生活。
無論如何，有了艾肯村民的加入塞爾瓦當初遭屠後，一直以來的人力短缺問題就徹底解決了。
此後所有經歷了隆卡戰役的塞爾瓦子弟，都可以成為擺脫勞作的職業士兵。
不過，新的領民不能總住在臨時的難民營地中，塞爾瓦得儘快騰出手來安置這批居民。
交談間，美麗優雅的女士和小姐們，如稱職的貴族女僕一樣，將做好的午餐一份份端到了眾人的長桌上。
她們正是遊俠騎士拉瑞安帶來的那幾位女性。
萊昂仍記得每個人的名字和出身。
領頭的是「瑪莎女士」，這位和伊蓮娜年齡相仿的女士，出身瑪拉肯王國的富商家庭。
其後是「賽莉小姐」，她年紀最小，是某位瑟瑞安邊境貴族家的千金，算是三人的瑟瑞安老鄉。
賽莉後面的那位小姐叫「拉雅」，這女孩也是瑟瑞安人，甚至同樣是被從羅蘭納爾聖城擄走的居民，她過去在聖地城還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畫家。
阿澤瑞恩和洛哈克隨軍回到塞爾瓦，初次聽聞拉雅的自我介紹時，都頗為驚訝，顯然過去聽過她的名聲。
只有萊昂沒從原主的記憶聽說過她，嗯，城外林地的獵戶之子，確實沒啥藝術追求。
反正以這位畫家小姐的專業技能，領地上三人將來或許再有紋章和繪圖方面的需求，就不用總是跑去法羅里斯城了。
拉雅身後的是「特蕾婭小姐」，平時似乎有些沉默寡言，十分安靜，她自稱來自費魯王國，是一位騎士的女兒。
最後那位是「溫蕾莎女士」，她在眾人當中來歷特殊，本是一個堪塔達爾領主的長女，但因為其家族在殘酷貴族鬥爭中落敗覆滅，不幸輾轉，淪為了費爾康獻給帝國大使的奴隸。
除了這五位，其實還有個叫米萊娜的姑娘不在，那位小姐是瑪拉肯王國一位醫師的女兒，懂得醫術和草藥。
萊昂那晚得知時，驚喜之下立刻囑咐伊蓮娜幫其單獨找了個屋子，充當對方的工作場所。
如今塞爾瓦內，終於擁有了除考維斯外的第一位專業醫師，實在可喜可賀。
出於安全考慮，萊昂沒有將她們六人的住處安排得太遠，現在都暫時住在奧莉薇婭家裡。
不過只有米萊娜已經投入了其擅長的本職工作。
另外五人，還只是日常幫伊琳娜打理宅子的家務。
塞爾瓦如今和外界還沒有正式貿易，瑪莎女士也只能幫領地算算日常開銷的帳目。
其他幾位也大差不差，暫時並無什麼可以發揮她們特長的工作。
不過萊昂倒是發現，也不知是伊蓮娜的建議，還是自發行為，她們似乎接過了平時教導家裡孩子們的任務。
兩位貴族千金教了小僕傭們禮儀舉止，連小莉娜的步態，都比以前優雅端莊了不少。
「瑪莎女士，你們在塞爾瓦也住了二十多天了，還習慣這裡嗎？」萊昂向為首的女士問道。
「多謝您的關心，大人，我們很喜歡這裡。」瑪莎恭敬的微笑道。
眯起的彎彎眉角顯示其此話並非客套。
她這段日子和伊蓮娜以及村裡的婦女孩子們接觸後，也對眼前這位年輕的領主有了一定認識，不由慶幸自己等人經歷了悲慘的命運後，峰迴路轉般的幸運。
飽受苦難的幾個女性並不關心對方的種種英勇事跡，但領民、伊蓮娜、以及那些家中的小僕傭口中，其享有的正直、仁慈、溫和、慷慨等讚美，讓她們感到安心，這是一位與拉瑞安閣下擁有同樣美德的騎士。
「拉瑞安閣下還在塞爾瓦嗎？」萊昂向瑪莎女士問道。
現在沒了戰事，他不由又打起來留下那位遊俠騎士的念頭。
這塞爾瓦酒館裡刷出來的「中立英雄」，品格還這麼對自己脾氣，愛才心起，萊昂有些捨不得隨便放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