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柳姐姐該清理門戶了
良夫人知道良姜話里的意思,沒有反駁。
「所以,兩年前,黑風觀的劫匪冒充西涼刺客刺殺你,其實你早就知道是假的,甚至猜到了幕後指使者,所以才會主動帶著我離開吧?」
良夫人不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姜兒,國公府里住著的,都是你父親至親之人,有些事情既然過去了,就不要較真了。」
「可是他們並未將我們當成親人!」良姜執拗道:
「父親在上,請您原諒女兒忤逆!我不能任由您繼續背負這個賣國罵名,不能讓阿娘任由他們欺負,絕不再忍氣吞聲苟活。
阿娘,這一次,我心意已決,是不會跟你一起回阜城的。」
良夫人愣了愣:「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我堅決不後悔!」
「假如未來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掌控得了的呢?」
「那又如何?盡人事聽天命,只要我努力過,最起碼,沒有遺憾。」
良夫人將額頭頂在墓碑上,用指尖慢慢地摩挲,嘴唇翕動,不知道自言自語說了些什麼。
夕陽西下,良姜看到母親微彎起唇角,似乎有一抹溫柔而又堅定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她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微笑了,還是那樣美,美的令人心醉。
最終,良夫人疲憊地輕嘆一口氣:「良哥,我要走了,你要保佑我們的女兒,她能查出當年你犧牲的真相,還你清白英名。
你也要保佑女兒,讓她此生喜樂安平,萬事順遂。」
從國公墓出來,良夫人還是堅持回了阜城,默許良姜自己留在上京。
良姜回到下榻客棧,陸星戰已經等了她半晌了。
一見到她,就立即大呼小叫:「我就睡了一覺的功夫,醒來就聽到關於你的事情傳遍了上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通知我一聲呢?有沒有拿我當兄弟?」
良姜累極了,歪倒在榻上,聽到陸星戰的埋怨,懶洋洋地撩起了眼皮。
「你不知道?那個訟師難道不是你幫我請來的?」
「訟師?」陸星戰莫名其妙:「這事兒我要是知道,還給你請什麼訟師?說什麼我都要親自到公堂上鬧騰一番,好生教訓教訓方乘煦。」
說的也是,這才是陸星戰的行事風格啊。
良姜再次確認:「你真沒來啊?那個出手幫我擊退佟將軍偷襲的也不是你?」
陸星戰頓時就來了興趣:「竟然還有人暗中英雄救美?是誰?」
良姜從袖子裡摸了摸,掏出一塊皺巴巴的帕子,將裡面裹著的半塊墨玉玉佩拿給陸星戰瞧。
「這玉佩質地極好,對方應當非富即貴。」
陸星戰「咦」了一聲:「這玉佩瞧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在哪兒?」
陸星戰苦思半晌,搖搖頭:「不記得了。反正就剛見過不久,是個男人的。」
「廢話。」
良姜奪過玉佩,重新用帕子裹好。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這話說得真沒有良心,我若是知道,能輪得到別人獻殷勤?」
良姜懶得鬥嘴,瞅著手中帕子上面的刺繡,突然想起良蘇的事情來,探過身子,問陸星戰:
「你師娘給你收了個小師妹,你知道不?」
柳大娘子乃是良姜大師兄的妻子,陸星戰按照輩分,就得叫師娘。
「誰啊?」
良姜一臉壞笑:「良蘇,我堂妹。」
「不可能。」陸星戰一口否認。
「今兒剛聽她親口說的,不對,這事兒上京應當人盡皆知吧?否則平西王怎麼專程找她求繡品?」
將今日顧溪知專程前往國公府的事情說了:「我都不知道我柳姐姐竟然認識良蘇。」
陸星戰認真地想了想:「兩年前你遇害的消息剛傳揚出去,我師娘曾專程進京找過我,打聽情況。
恰好咱們上京繡坊那陣子生意不景氣,我想著不能讓她白跑一趟,就讓她在繡坊多待了幾日。
風聲傳出去,慕名前來求師的人不少,或許是那個時候收的徒弟?
不過,我師娘收徒,條件可苛刻的很,就跟她對待自己繡品一樣。你那堂妹未必有這資格吧?」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過幾日,良蘇總要對平西王有個交代吧?」
陸星戰輕哼:「不行,我要給我師娘送個信兒,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她這收徒的眼光可真不咋樣。」
的確,良蘇或許手藝不錯,但是人品真不咋滴。柳姐姐該清理清理門戶了,免得被敗壞了名聲。
兩人又談論了幾句關於方家的事情,天色不早,陸星戰告辭回伯爵府。
良姜躺在榻上,才有空閒再次回想整件事情。翻來覆去,猛然想起方老太太與趙媽在大堂之上的爭論,從床上坐起身來。
方老太太指證趙媽的幾句話,良姜記得清清楚楚。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方老太太的確是重男輕女不假,對這個孩子也漫不經心,可母親與她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至於故意加害,以此栽贓吧?
可若不是故意栽贓,方乘煦特意將母親從阜城接到上京,這麼明顯的目的性又說不通。
母親留藥之時,趙媽也在場。
趙媽為什麼沒有將藥丸的服用方法如實告知方老太太?事後又為什麼刻意隱瞞此事,攛掇方老太太栽贓於母親?她一個奴才,這樣做毫無理由。
其中莫不是另有隱情。
與其憑空猜測懷疑,不如前去親自查探一番。
推窗瞧瞧外面,夜色已深,換一身夜行衣,徑直去了方乘煦在上京的宅子。
新宅。
趙媽從佟昭兒的房間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碗放涼的雲吞。
佟將軍正立在院子裡,上前關心地問:「怎麼樣?吃東西沒有?」
趙媽搖搖頭,有些心疼:「醒了就是哭,默默地流眼淚,手裡攥著孩子的小衣服不放。已經一天水米不粘牙了。」
「沒有為難你吧?」
趙媽低垂著頭:「問過老奴當時情況,老奴將責任全都推到了方老夫人身上。小姐應當並未懷疑老奴。」
佟將軍微微頷首:「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你家小姐日後情感深厚了再失去這個孩子,低聲下氣地求著那良夫人救命,倒是還不如現在忍痛割愛。我也是無奈為之。」
趙媽抹一把眼淚:「老奴理解將軍您的苦心,更何況,此事原本就是那方老夫人早有此心,將孫小姐當做累贅。」
佟將軍頷首:「你儘管放心,即便小姐真的怨你,將軍府也不會虧待你。下去吧。」
趙媽默默地退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