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個堂妹不簡單
良蘇十分驚詫:「王爺竟然早就識得姐姐嗎?」
這話,良夫人同樣想問。
良姜還在驚詫於良蘇變臉的速度,從適才的不可一世,傲慢刻薄,突然就楚楚可憐,小鳥依人,在顧溪知面前扭捏作態,怕不是瞧上了他吧?
不過,你願意怎麼勾引他是你的事情,踩我幹嘛?用我的粗魯野蠻,映襯你的賢良淑德?
她燦然一笑:「當然,王爺一向很了解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十八般武器,樣樣喜歡,可最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耍賤。」
「我做什麼了,讓姐姐你這麼罵我?」良蘇無辜道:「我只是問你,當初國公府有難,你與伯母為何一走了之?
留下傷心重病的祖母,還有這個風雨飄搖的家不管不顧。你可知道,我父親這兩年有多艱難。」
這事兒,良姜至今也不清楚。
阿娘給出的理由,是觸景生情,躲避刺客。
所以良姜也無法回答。
良夫人抿了抿唇:「當初離開也是迫不得已。」
「那你們現在回來做什麼?得知國公府沒受到牽連,所以回來享榮華?」
良夫人還要解釋,良姜冷聲道:「就算是又如何?國公府是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了?」
良蘇怯生生地回答:「當然回得,這個家,誰敢跟姐姐說一個『不』字?就算你將我們與祖母趕出這國公府,獨占家產,我們也不敢有二話。」
良姜才發現,自家這個堂妹,手腕厲害的很,難怪二叔等人閉門不出,當縮頭烏龜,卻放心讓她一個姑娘家出來,獨當一面。自己以往真的是小覷她了。
當著顧溪知這一番訴苦,自己完全就成了恃強凌弱,無惡不作的惡霸,而她們,則是被欺負的可憐弱小。
自己若是敢收回國公府的財產,無疑坐實了此事,她們完全有手段讓自己受百姓唾罵與指責。
就連顧溪知身後的觀棋,此時望著良蘇的目光里都充滿了同情,譴責地瞪著良姜。
良夫人搶先表明心跡:「良蘇你誤會了,我們此次回來,只是想給你祖母磕個頭,並沒有回國公府的打算。」
良蘇能屈能伸,向著良夫人深施一禮:「大伯母恕罪,或許是良蘇適才情緒激動,說的話不夠得體,這才惹怒了大姐。」
良夫人不想在此久留,拉著良姜:「既然你祖母閉門不見,那我們就走了,代我向你祖母請安。」
母女二人轉身正要離開,身後「吱呦」一聲,國公府的大門敞開,良二爺急匆匆地迎了出來,帶著激動。
「大嫂!你終於肯回來了!」
閉門半晌,裝聾作啞,聽到母親的話,終於坐不住了。
良姜面對自家二叔的假仁假義,心底里冷笑。
假如自己所料不差,他應當在府門後面扒著門縫瞧了半晌了。如今平西王顧溪知突然蒞臨,令他無法再繼續裝傻充愣。
良夫人對於適才遭遇的刁難無禮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對良二爺微微頷首:「過來給母親請安。」
「母親若是見到你們,定然很高興,快快隨我進府。」
然後扭臉,似乎剛看到顧溪知一般,慌忙翻身跪倒在地。
「王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顧溪知虛扶:「良二爺不必客氣。本王今日登門,原是有事相求,麻煩貴府二小姐。既然府上有客,不便打擾,改日再來。」
良二爺起身:「我大嫂不是外人,假如王爺不嫌棄,還請一同進府,吃杯熱茶。」
「不必。」顧溪知一口回絕。
「那王爺有事但請吩咐,小女能為您效勞,不勝榮幸。」
顧溪知便如實道:「太后壽辰將近,本王想向良二小姐求一幅柳大娘子繡的觀音圖,作為壽儀獻給太后。」
柳大娘子?
良姜立即抬臉,看了良蘇一眼,又看一眼自己手裡團得皺巴巴的帕子,她怎麼識得柳大娘子?
就連良二爺也是一愣,面有難色:「這位柳大娘子乃是我長安蘇繡第一人,針法可謂出神入化,精妙絕倫,無人能望其項背。
只可惜她對自己向來嚴苛,整幅繡作必須完美無可挑剔,但凡有一針一線出現偏差,便立即將數月,甚至一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所以她的繡品堪稱絕世之作,價值連城,千金難求啊。」
顧溪知點頭:「本王聽聞良二小姐刺繡絕技師承柳大娘子,不知道能否代為相求?」
良二爺還未婉拒,一旁良蘇已經迫不及待道:「王爺放心,我若相求,我師父一定不會拒絕的。」
良二爺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有意提醒。
良蘇不做理會,反倒胸有成竹道:「就是我師父她老人家遠離上京,不知道這時間上是否來得及。」
一旁良姜突兀插嘴:「聽說柳大娘子現在就住在耀州,派人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就四五天時間而已,完全來得及。」
良蘇一愣,訕訕地道:「姐姐怎麼知道柳大娘子住在耀州?」
「這事兒又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慕名前往耀州學藝,你作為柳大娘子的弟子,竟然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良蘇忙道:「只是我師父不喜歡張揚,更不喜歡有人打擾,我以為外人不知道她的住所呢。」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我不是外人啊。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柳姐姐什麼時候收了良蘇做徒弟。
顧溪知等人哪裡知道良姜的小心思,見良蘇一口應承下來,便致謝道:
「有勞良二小姐費心了,十分感謝。觀棋,將定銀交給良二小姐。」
良蘇擺手回絕:「王爺太客氣了,我師父一向疼愛我,這點情面還是有的。再說了,您想要觀音繡像,現在臨時趕工肯定是來不及,我師父那裡未必有合適的成品。」
顧溪知堅持道:「太后娘娘珍藏的繡品不少,除非十分出彩,精妙絕倫的,否則大都看不上眼。
她老人家又一向心善慈悲,所以本王才想送一幅觀音繡像。假如沒有,那就罷了,若是有,本王就立即命人將銀子送到府上來。」
良蘇一口應承下:「王爺放心,小女親自相求,一定不負所托。」
「今日本王來的的確不是時候,改日再設宴酬謝。告辭。」
良蘇滿是戀戀不捨:「那,那一有消息,我便去告訴王爺。」
顧溪知再次謝過,深深地望了良姜一眼,便帶著觀棋告辭離開。
觀棋終於忍不住問:「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果真如此,今日見良家二位小姐爭論,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誰是誰非了。」
顧溪知瞥了他一眼:「腦子是個好東西。」
可惜你沒有。
觀棋十分不服氣:「良蘇小姐說的的確在理啊,既然良夫人拋下國公府離開,就真的不該回來。」
顧溪知同情地望著他:「良夫人走的時候可帶走國公府一針一線?」
觀棋搖頭:「聽說沒有,就是人憑空消失了。」
「那身為阜城城主,會稀罕國公府這點家業?」
觀棋抓抓頭髮:「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顧溪知懶得跟他再費唇舌了,朽木不可雕也,轉身便走。
觀棋不服氣:「這良家二小姐嬌嬌怯怯的,必然不是那夜的凶婆子。我瞧著,十有八九就是那個鶴雅郡主沒錯了。改日見到她,我一定要問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