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良宵苦短,早點休息
方老太太瞅瞅四下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今夜裡你倆親熱之時,你將其中一塊元帕墊在良姜身下。
若是沒有落紅,自然便坐實了佟昭兒的話。若是有,你便趁著她不備,將這帕子偷偷調換成另一塊乾淨的……」
方乘煦頓時恍然大悟:「然後,她不守婦道的證據便有了。」
方老太太一拍巴掌:「對!到時候她就有把柄在你手上,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還不是任由你揉圓捏扁?
別說讓她良夫人出點血貼補咱府上,就是將她良姜休回娘家,她屁都不敢放一個!」
方乘煦一口拒絕:「母親此計好是好,就是手段太齷齪了一些。」
「這種女人你講什麼仁義!」
「可阿昭那裡,她畢竟今日剛生了孩子,我不好冷落……」
方老太太不滿輕嗤:
「阿昭阿昭!不過生了個丫頭片子,瞧把你寶貝的?女人不能太寵著,就得讓她倆平分秋色,才會上趕著爭寵。」
如此這般,苦口婆心地巧舌勸說。
方乘煦糾結半天,終於一咬牙,應承下來。
聽竹苑裡,良姜已經洗漱完畢,斜靠在床榻之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裡小帳本。
瞅著自己這一年裡貼補方家的銀兩,心裡實在窩火。
於媽在一旁暗自垂淚,替良姜憤憤不平:
「嘁,一個小小的佟將軍,就讓這家人如此殫精竭慮地巴結,想當初也不過是為老爺牽馬墜蹬的小廝而已。真是有眼無珠……」
「於媽,此事日後不要再提,被人聽到。」良姜忙打斷她的話:「這兩年,母親好不容易才從悲痛與流言蜚語之中走出來。」
於媽抹抹眼角:「那小姐您日後打算怎麼辦?萬不該冒失地將這掌家的權勢交出去,一旦落到那個女人手裡,您在這方家更舉步維艱了。」
良姜苦笑:「沒有利益當前,如何能看清一家人的真面目呢?我就是要將自己置於山窮水盡之地,看看他方乘煦,還有他的家人會怎樣待我。
你將我在府中的細軟、銀票保管仔細,不論誰旁敲側擊地向你打聽,都說沒有,更不要一時賭氣泄露我的其他身份。」
於媽正要再罵,院外踟躕半晌的方乘煦終於鼓足勇氣,推門而入。
良姜頓時沉下臉來,低頭翻看帳簿,不做搭理。
方乘煦挨了冷臉,自顧屏退於媽,然後一撩衣擺,在良姜身側坐下來,面上裝著些許歉意。
「母親適才教訓過我,是我聽信阿昭的挑撥,錯怪了你,很是對不住。這一年多來,你辛苦了。」
良姜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將敞開的領口攏了攏:「你知道就好。」
方乘煦試圖去捉她的手:「你放心,日後這方府都有你一席之地,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好耳熟的話。
良姜心底里冷笑,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他的手。
「可我現在已經委屈了。長安律法有寫,庶人四十以上無所出者,方可納妾,違者笞四十。
你非但縱容妾室先誕下子嗣,還顛倒綱常,寵妾滅妻,就連最基本的體面都不給我留了。」
「阿昭已經是我的人了,還為方家生下長孫女,脫離將軍府,名分都是她應得的。
更何況許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佟將軍拿前程與權勢壓我,我不敢不聽。」
「身不由己?你與佟昭兒苟合莫非也是被逼的?」
方乘煦已經有些不耐煩:「我已經說了,這些都是我的不對。今夜我便留在你房裡,給你賠罪。」
說完便上前試探著摟抱親熱。
良姜被嚇了一跳,頓時向帳子裡瑟縮,惱怒呵斥:「別碰我!」
方乘煦的手再次落空,直接欺身而上:「你我乃是夫妻,久別重逢,行周公之禮乃是天經地義。你若心裡還有氣,一會兒床榻之上,你打我罵我,哪怕咬下我一塊肉來都行。」
今日見他與佟昭兒互訴衷腸,良姜還以為兩人是真的情真意切。沒想到轉身方乘煦竟然就對著自己欲行不軌,說出這種無恥肉麻的話。
這個男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卑劣,不由心生厭惡。
「方乘煦,當初大婚之時我尚在孝期,提前有約定,婚事不大辦,暫時不圓房的。」
方乘煦得寸進尺:「這守孝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拋下阿昭,這般低聲下氣地哄你,你就不要端著架子了。春宵苦短,你我早點休息。」
「滾!」良姜愈加惱怒,袖子裡的手已經蓄勢待發:「別讓我看不起你!」
方乘煦並不將她的怒火放在眼裡,解開腰帶,一把扯下外袍,丟到帳外,直接上前摟抱住了良姜不盈一握的纖腰。
良姜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著自己動粗,被他一把撲倒,雙雙摔落在床帳之中。
「放開我!」
良姜奮力掙扎,方乘煦非但不聽,手還愈加放肆。這令良姜不由怒火中燒,手指一拂,直接點了方乘煦頸後的睡穴。
方乘煦頓時就眼前一黑,軟綿綿地暈倒在了床榻之上。
良姜吃力地一把推開他,方乘煦仰天朝天,手裡攥著的元帕掉落。
良姜撿起帕子,見非綢非緞,雪白無瑕,只道是他擦汗的帕子,漫不經心地丟在一旁,一時間倒是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總不能,直接丟出院子去。
罷了,將他拽到床尾,自己去於媽房間裡湊活一夜得了。
這一通撕扯,又有一角一模一樣的元帕從腰間掉落出來。
良姜不由心中一動。
今日方乘煦絕非真心悔過,前來向著自己道歉,而是帶著極強的目的性。
他為何這麼急著與自己圓房?想哄著自己心甘情願地拿銀子出來,給他納妾?
定是方老太太的意思吧?那這兩塊一模一樣的帕子又是什麼用途?
正疑惑之時,就聽門外有雜沓的腳步聲響,屋門被敲響。
「良姜啊,乘煦是不是歇在你這裡?」
是方老太太,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良姜上前開門,門口立著的,還有府上幾個婆子。這陣仗,似乎有點大啊。
方老太太側臉看一眼地上凌亂的外袍:「乘煦呢?這麼早就歇下了?」
良姜只能「嗯」了一聲。
方老太太是親眼見到兒子進了聽竹苑,只是方乘煦心裡糾結,院裡踟躕半晌才進。她掐算時辰,覺得兩人的好事兒八成已然成了。
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撩開床帳,方乘煦四仰八叉的,仍舊還在昏睡之中,一塊元帕就丟在手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