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窮途之中見轉機
疼痛令成騋有些難以集中,而白頭犼顯然也並不打算放過他。
長鞭以凌厲之勢,朝著成騋呼嘯而來,成騋下腰避開,可還不待他站起,一雙巨爪從天而降,毫不留情地按向了他。
成騋無招,勉力翻身,堪堪躲過,背後的傷受到撕扯,痛得他冷汗直流。
正喘著粗氣,一股勁風襲來,還不待成騋反應,虛影的長尾便毫不留情地甩了過來。
成騋被拍在了石壁上,巨大的衝力使得石壁裂開了細縫,一粒粒碎石不斷落下,沙沙作響,仿佛下一刻便要崩塌似的。
白頭犼並不罷手,身後虛影的尾巴再次高高抬起,趁著成騋還未倒下,又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汩汩鮮血從口中吐出,可成騋的意識卻始終清醒,他強自硬抗,直到瞅准尾巴再次抬起的檔口,撐著驚雷棍奮力一躍,倒懸著身子,整個人踩在了石壁上。
待到虛影的尾巴再次砸來,成騋掐著雷訣,借力一個翻身,一指點向了尾巴。
然而這一指卻點了個空,那尾巴雖打得實在,可實質卻依舊是一個虛影。
這就怪了,既然打在身上這麼疼,卻為何不能反打回去?
成騋心中莫名,可身上的劇痛卻令他無法多想,強撐著一口氣,變換指訣,施展著踏雲步。
頓時足下生風,成騋輕輕一躍,撤開了身位。
見成騋試圖對虛影施術,白頭犼輕蔑一笑:「還真是蠢,竟妄圖施術於『怵』,真是可笑。」
魔道所修,皆依怵意,有些修為精進者,便可將自己的怵具象化,或是自己的魔身,亦或是兵器之類。
所以成騋將其當成坐騎看待,委實是小瞧了她。
成騋不知道對方口中的怵到底是什麼,但心中稍一推算,便也懂了個七八。
大約便是靈氣吧,而她身後的虛影,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種術。
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
只要是術,便有破解之道,或是以術相對,或是亂其心脈。
為今之計,也就只能比誰的術更厲害了,魔族五行有缺,想來這也是身為凡人唯一的優勢了罷。
畢竟,術者,以道為規,以心為法;無心者無道,無道者術窮。
成騋轉念間便想明白了,當即便收起驚雷棍,雙手結印,一邊避開白頭犼的攻勢,一邊默念著法訣。
白頭犼只顧著追擊,並未留意成騋的走向,而成騋也並非胡亂躲閃,而是按著一定的規律,在繞著對手行步。
有踏雲步的加持,躲閃起來倒是輕便許多,但成騋本就受了傷,還要在小心敵手的情況下施術,動作上稍見些許頹勢。
好在沒過多久,成騋便停了下來,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
見成騋如此,白頭犼心下一喜。
跟個老鼠一樣竄來竄去,這下可終於老實了!
白頭犼鞭尾齊用,朝著成騋左右夾攻,可成騋卻如同沒有發現一般,兀自撐膝半蹲,喘著粗氣。
眼見著便要擊中成騋,白頭犼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根,然而就在這時,成騋掐著指訣猛然抬頭,大喝一聲:
「陣起!」
白頭犼眼前雷光一閃,她警覺躲開,招式也落了空。
然而退了兩步後,卻發現四下竟到處都是遊走的雷電,滋滋聲不絕於耳。
再低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陷身在陣法之中。
成騋咧嘴一笑,撐起身子,扭頭吐了口中的血腥,手上指訣卻紋絲不動。
這便是他方才的躲避時,一步一步布下的法陣。
「八極雷鼓!」
顧名思義,就是按著八卦排布,術者腳踏震位,以五行之力,操守八方雷法的陣法。
這是昭冥真人教給成騋的雷陣,是他最得意的陣法。
白頭犼見勢,暗道不妙,卻為時已晚,正當她要逃脫之時,迎面驟然襲來一道雷電。
成騋口中只輕吐了一聲:「轟!」,巽位頓時颳起一陣旋風,遊走在其中的一道道雷光,朝著白頭犼的面門便呼嘯而來。
白頭犼急急下腰躲避,可身後的虛影卻躲閃不及,被雷法打了個正著,正打在昂起的鼠頭上。
成騋暗喜:果然有用。
雖說術打不到虛影,卻可以陣的靈氣擾亂,使得所謂的「怵」難以維持。
虛影如同靜水落石,晃動著身形,變得有些虛幻。
「你居然打我的臉!」白頭犼捂著左臉一臉不可置信,隨後尖叫爆發而出。
尖銳的聲音響徹幽冥,傳向了四面八方。
為了保護桑牧,辛夷只能在原地,可正面應敵非他所長,幾招下去,也漸顯頹勢。
好在剛接住飛廉襲來的一刀,白頭犼的尖叫便傳了過來,趁著飛廉分神之際,辛夷奮力揮刀將他甩開,這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飛廉雖被擊退,卻並不生氣,只皺著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這可不像飛廉的風格,不過他似乎在意著什麼,就連桑牧起身也沒有打斷他的思緒。
桑牧歇息了片刻,稍稍的緩過了些,可肋下還是痛得很,想來是斷了幾根骨頭,不過強敵當前,可顧不得這些了。
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桑牧知道辛夷的本事,於是決定獨自應對飛廉,給辛夷製造時機。
桑牧暗暗地扯了一把辛夷的袍擺,遞過去一個眼神,辛夷會意,卻有些擔心,猶豫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飛廉回神時,辛夷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桑牧一人,弓步舉刀,擺著聽刃的姿態。
這一次,桑牧並沒有保留自己的意識,而是將自己全身心地交給了刀靈。
雖明知這麼做危險,但以他現在的傷勢,倒不如交出自己搏上一把。
「呵!真是不知死活!」
在聽到白頭犼的嚎叫之後,飛廉心中本就有些急躁,回頭又見桑牧如此挑釁,頓時怒火中燒,也不管辛夷去了哪裡,自顧自地撒氣一般,朝著桑牧揮砍而去。
飛廉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爾後「鏘鏘」聲不絕於耳。
桑牧周身頓時火花四濺,刀靈居然跟上了飛廉的速度,雖沒有接下全部的招式,卻也擋下了七八。
可即便如此,桑牧的身上還是不斷有血滲出,一道道傷口接踵而至,就如同憑空出現似的,但他卻無動於衷,面無表情地應對著飛廉的攻勢。
而此時躲在暗處的辛夷卻發現了些許異常。
這一次桑牧離得較遠,待他按下身形後,桑牧與飛廉已經打了起來。
辛夷一眼就看出了桑牧的聽刃狀態,可從他的角度看去,桑牧的動作雖看似正常,卻比在定安居時慢了許多。
縱然桑牧有傷在身,可聽刃是刀靈藉由其主之身,以自己的意願出招。所以,除非其主百骸盡碎筋脈俱損,否則不會有絲毫滯頓才是。
而再看飛廉的速度,雖依舊攻勢驚人,卻好像並沒有之前那麼快了。
嘶……
奇怪,還真是奇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