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斬妖！
河西府令尹陳盛已存死志，不過卻並沒有對任何人聲張。
畢竟他願意為國捐軀，但守城的軍士，以及即將成為血海妖物養分的闔城百姓必然不願，不僅不願，甚至一旦得知消息，只怕分分鐘就奪門而出了……
因此，陳盛只是驅動法陣，死死守護住身下城池！
城在！
人在！
人不在，城也要在！
雲層之上，雷龍蜿蜒遊走，忽然張開大嘴，無窮雷霆如雨點般落下！
轟！轟！轟！
血海封神陣上泛起道道漣漪，看起來固若金湯的樣子。
但只是看起來。
鹽台縣城內已經亂作一團。
城中百姓驚恐發現，當雷霆落下的瞬間，身邊親朋好友瞬間口噴鮮血，更有甚者當即炸裂開來，如同綻放的煙花般炸成一團血霧！
「這是怎麼了？」
「娘親……」
……
所有人無比驚恐的看向地面，只見道道血色光芒閃過，如煙花一樣炸開的血霧飛速聚合，溪流般在地上蜿蜒，汩汩流淌向遠處的令尹府！
轟！轟！轟！
雷霆不斷落下。
越來越多的百姓在迷茫中炸成血霧，小溪漸漸壯大成河流。
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天邊驟然響起一聲令人膽寒的吼聲，雖然城中百姓從未聽過這種聲音，但本能的在腦海中浮現四個字。
窮凶極惡！
緊接著是深深的恐懼，那是來自人族血脈之中，對上古妖獸的畏懼！
「跑啊！」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騷亂瞬間蔓延自全城，數不清的百姓扶老攜幼衝出家門，沒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此刻四門緊閉，外有秦軍。
他們能跑到哪裡去？
哪裡都去不得！
他們的命運，在河西府令尹陳盛下令抵抗之刻就已經註定！
他們，註定要成為召喚血海妖物的養料！
城頭之上，陳盛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血海，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強大！
明明已經死去了數萬人，但血海的範圍依舊填不滿一個屋子，血海正中那顆跳動的心臟也有氣無力，絲毫沒有他想像中那種帶有毀天滅地氣息的威壓！
不對勁！
莫非，是死的人還不夠？
陳盛捏了捏鬍鬚，仰頭望向天空盤旋的雷龍，準確的說，是雲霄飛舟之上的秦天。
「秦侯，你就只有這點手段嗎？」
「哈哈哈，下官能守著這道城牆直到老死！」
……
秦天：「？？？」
他一言不發。
畢竟他在等那邊的饕餮，在等陣法燃盡『薪柴』，在等陳盛為自己的負隅頑抗、殘忍無情付出代價！
雷霆不緊不慢落下。
城中百姓越來越少，血海的規模終於從一間屋子，膨脹到一座院子，又從一座院子，膨脹到半座城池，翻湧澎湃，如同煮沸的開水！
血海中跳動的心臟砰砰作響，就像是擂響的巨鼓！
雖然陳盛依舊覺得威能不夠。
但畢竟他並非這道陣法的布置者，而是傳承人，因此他雖有疑惑，但下意識認為血海妖物可能不是數值大，而是機制強，能夠憑藉污濁和怨氣侵蝕修仙者，造成強力殺傷！
漸漸地，全城百姓盡數死於陣法之下。
然後，就輪到了守城的軍士。
血海封神陣之下眾生平等，不會因為有錢或貧窮，尊貴或卑賤區別對待！
所有人，都要死！
又過去了一會，整個鹽台縣成為一座死城。
陳盛滿臉淒涼的扭過頭，望向血光沖天的縣城，腦海中回想起昔日繁華，人聲鼎沸的一幕，以及他那善解人意的嬌妻，妖嬈嫵媚的愛妾，天真童趣的子女，眼中情不自禁流下兩行淚水。
鮮紅的血淚！
他，是這血海封神陣的最後一份『薪柴』！
「秦賊……」
陳盛喉嚨動了動，身形頃刻間化為血霧，絲絲縷縷匯入不斷翻滾沸騰的血海之中！
咚咚！
咚咚！
咚咚！
血海沸騰，心跳之聲越發洪亮。
下一秒，血海開始收縮，如同女人分娩，陣陣宮縮過後，血海中誕生出了一個新的生命！
那是一個長相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男子。
他長著一副佛家所說的『眾生相』臉龐，任何人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到自己的樣子，身高近丈，肌膚晶瑩如玉，身體雖然裸露，但圓滿無漏，無男女之分。
血海妖物誕生之初，天地間驟然颳起狂風。
飛沙走石，樹倒屋塌！
緊接著是傾盆暴雨。
血雨。
血海妖物從血海誕生，由怨恨恐懼而生，自當以血為食，以怨恨恐懼為食，所過之處無論人神妖鬼，蟲蛇鼠蟻，都將化為他成長的養分！
簡單來說，他有著無限成長的可能！
吞噬越多越強大！
秦天暗暗慶幸，還好他有著天眼，知曉血海封神陣的一切，從根源上削弱了血海妖物的力量，此刻才有著將他扼殺在最弱小之時的可能！
九天之上，雷龍蓄力，無窮無盡的雷霆之力匯聚在祂身周，將天空幻化成一片雷電的海洋！
秦天也開始用那種奇怪的姿勢撫摸劍柄。
斬天拔劍術！
不過他並沒有腦補什麼『守護蒼生』的念頭，以此激發劍意，讓戰鬥力飆升……
畢竟血海妖物的誕生他也有份……
此時腦補，實屬違心。
許是感受到了那種赤裸裸的殺氣。
血海妖物仰頭望天，滿是尖牙的口中發出震天的嘶鳴！
吼！
漫天雷雲頃刻間碎成齏粉，就連雷龍的身軀也變得暗淡許多！
所說邪不勝正，雷霆是一切妖邪的克星，但若是妖邪過於強大，就會是如現在一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在血海妖物準備追擊之時，猛然轉過頭，身體微蹲，發出猛虎遭遇同類之時的嘶吼。
在祂身後，站著一頭大如山嶽的饕餮！
這是饕餮真身！
百萬人的精血神魂所化！
血海妖物眼中滿是忌憚之色，遲遲不敢發動攻擊。
但饕餮雖然是真身，但靈魂卻是秦天指揮的饕餮龍騎所化，故此他們沒有猶豫，直接對血海妖物發動攻擊！
頃刻間，兩大凶物戰成一團。
地動山搖。
整個鹽台縣徹底被從地面之上抹去！
雲霄飛舟之上，秦天看準時機，凌空一躍，手中貪狼劍劍光迸發，虛空無數璀璨星線凸顯，似黑似白，流轉不休。
強大的氣勢、精神與劍意完美融合，劍光未至，血海妖物就仿佛墜入無間煉獄，肉身與元神被寸寸切割，疼痛異常，無法言喻的恐懼使他呆若木雞，眼睜睜看著這道劍光刺向自己眉心，而腦海里過往重演，慢得像是午後的悠閒。
夢魘之中，他或為征戰四方的將軍，或為走南闖北的游商，或為躬耕田畝的農夫，或為讀書應試的儒生，或為田野間玩耍的孩童，或為相夫教子的賢妻，或為倚門賣笑的娼妓……
種種人生入夢而來。
但結局如一。
一劍封喉！
血海妖物再清醒時，天地間已然變了摸樣。
風停了在半空，雨凝固於天上，血海沒再翻滾，一切都是靜悄悄。
秦天按劍而立，背對著祂站在山丘之上，身姿挺拔，如同一柄直刺上蒼的利劍！
「你……」
「我……」
血海妖物嘴巴張合幾下，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
祂死了。
神魂俱滅，消散於天地之間。
秦天微不可見嘆了口氣。
他本為攻城略地，攫取人口而來，可眼前一座繁華都市化為廢墟，數百萬人口消散不見，屬實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秦天收束了一下心神，在貪狼劍吃飽喝足的歡呼雀躍中重返雲霄飛舟。
但願接下來能順利一些吧……秦天目光望向遠方。
在那裡，幾個腳踩飛劍的修士倉皇逃竄。
不用仔細看，秦天也知道那些是鹿城侯派出的斥候，畢竟唇亡齒寒，哪怕傻子也知道，當秦天攻克河西府之後，接下來攻打的目標就是鹿城侯國！
秦天也沒讓鹿城侯失望。
半日不到，一面碩大的『秦』字戰旗出現在了鹿城之外。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秦軍戰艦遮天蔽日，旌旗飄蕩，鼓聲如同雷鳴，有如實質的殺氣讓城內所有人膽戰心驚！
吱嘎……
鹿城城門緩緩打開，上千人從中走了出來。
為首一人身穿白色短衣，頭上沒有佩戴頭冠，只是用樹枝簡單固定了一下頭髮，脖子上懸掛著麻繩，手中捧著印信和山川地理圖……
這是投降的儀式。
自然而然，此人正是鹿城侯吳檀。
秦天緩緩從雲霄飛舟走下，一步踏出，腳下升起一朵慶雲，一步一雲，從天而降。
吳檀雙膝跪地，高舉手中印信和山川地理圖：「罪人吳檀，願降秦侯，只願秦軍憐憫，莫傷國中百姓……」
秦天緩慢將吳檀扶了起來。
「寡人允了。」
說完，他扭過頭看向公孫白：「傳令下去，但有燒殺擄掠者，皆斬！」
公孫白領命而去。
秦天接著看向吳檀，以及那些投降的大小官吏，笑著說道：「寡人生平不好戰，領兵征伐只為使天下安寧，百姓安居樂業……」
「此番秦軍過境，讓諸位受驚了……」
「寡人今日在軍中擺下酒宴，為諸位壓驚、賠罪！」
吳檀等人忙稱不敢。
但他們還是乖乖跟在秦天身後，進入秦軍的雲霄飛舟之中。
這裡早就擺好了各色美酒，以及軍中庖廚精心烹飪的珍饈百味。
宴席之上，吳檀稍稍沉吟，拱手說道：「有酒無樂，未免有些不美，罪人有一女，擅長歌舞，可否讓她為秦侯舞上一曲？」
秦天：「……」
他輕輕點頭，笑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很快。
樂工準備就緒。
宴會廳外緩緩走入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個子高挑，衣裙緊身，苗條婀娜，皮膚雖然呈小麥色，但光用肉眼去看，也能覺得嬌嫩如水，配上秀氣的外貌，頗有幾分江南水鄉少女的味道。
少頃。
韶樂陣陣。
少女翩翩起舞，衣袂飄飄，舞姿柔媚而不輕浮。
吳檀舉杯望向秦天：「小女心高氣傲，素來仰慕英雄……秦侯威名著於四海，不知……」
秦天笑道：「三日後，寡人回咸陽納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