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奇中電話里再次沉默了會。
又嘆了口氣：「還是你聰明，當然了，我也是沒有辦法，那時候手頭上的資金，就是從H國倒回來了一些電器賺了一千多萬。」
「不找銀行，我找誰？」
「小柴，股市上真的這麼賺錢？」
柴進看他又開始繞彎子了，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
走到了大幅落地玻璃跟前，開始扭動脖子和屁股，背後的寂元看的一陣頭疼。
進哥這是無招勝有招了，以前的廣播體操還算標準，後來越來越不標準。
一邊扭動，柴進一邊說：「虎狼之地，龍爭虎鬥，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很刺激。」
「牟叔，有什麼話直接講吧，小柴能接得住。」
對面看柴進又把話題引了回來，電話里有些硬著頭皮開口。
「上月，國家的一些政策，你看到了？關於宏觀經濟調控方面的。」
柴進想了想：「關注到了，整頓金融次序，民營企業為重中之重，這事？」
牟奇中電話那頭仰天長嘆：「你剛剛那話形容的非常好，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八月，我們和很多地方電視台簽訂了衛星轉播協議，合同總價值達到了兩個億。」
「我們整個衛星部門都在歡呼，可到了月底的時候，這比貸款要逼死我們啊。」
牟奇中電話里大概的講了下。
如柴進所預料的一模一樣，他現在的處境非常的不好。
倒賣飛機的時候，他從銀行里前後拿了兩個億的貸款，可飛機給航空公司是分期付款，不可能一下子收回來。
原本能平衡，並且可以賺不少錢。
可宏觀調控政策出來後，銀行找到了楠德集團，要求他們馬上全額償還貸款。
明明銀行是違約方，可他們又不得不忍著和銀行低聲下氣的談判。
最後不得不以損失了四五千萬利息代價，籌集了這邊款項還了上去。
原本楠德集團的財務已經很緊張，這麼一搞，更是陷入到了嚴重赤字當中。
直到這一刻，柴進終於明白牟奇中這個電話的意思了。
試探著開口說：「牟叔，你，是想找我借錢？」
電話里忽然一片死寂。
向一個晚輩借錢，這是牟奇中最抹不開的面子。
可喜馬拉雅山下的經濟論壇，讓他忽然看透了很多人和事，所以他不願意找別人藉口。
至於銀行，更加不用講了，人家剛逼著他還了兩個億的貸款，不可能會再次貸錢給他。
柴進知道，前世的牟奇中也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找了國外一家公司做了一些憑證找銀行拿錢。
也就是因為幹了這個，最後因為信用詐騙被抓。
再有了他十幾年的牢獄生涯。
有些滑稽的是，十幾年後，他從牢獄裡面出來，這個罪名仍然沒有定論。
柴進很敬重牟奇中，是他天馬行空的生意行為，打開了華夏民營企業家的眼界。
他的飛機生意也是受到了牟奇中的啟發。
故而，非常懂得照顧牟奇中的面子。
看電話里不說話，他主動開口："牟叔，最近我也做了一個大項目投資，錢可能……"
「小娃娃，你說什麼，牟叔聽不懂，你想哪裡去了？牟叔這個電話不是找你借錢啊，別多想。」
牟其中一聽柴進說這話，感覺面子有些掛不住，趕緊打斷柴進。
更是加了一句：「行了，就說到這裡吧，等下次我去深市了再找你，你那個公司搞的不錯。」
「但你搞的那些什麼司令啊，軍長啊，還是缺乏了點馬列主義精神，牟叔到時候再好好的指導下你們的總綱領。」
說著就準備掛。
柴進一時頭疼，生怕這個電話掛了。
趕緊開口說：「不是不是，牟叔，等我把話說完。」
「我意思是，大錢可能拿不出來，但是幾千萬我還能拿的出來的。」
「我意思是，我出資三千萬，入股你們楠德衛星公司，如何，至於讓我占股多少，這個你說了算。」
牟奇中電話這頭愣下。
沒想到柴進會這樣開口。
想了半天后說：「你有什麼要求？」
柴進苦笑了下：「我能有什麼要求啊，衛星公司那麼賺錢，我想跟著您賺點錢，順便也學習一下馬列主義，為祖國社會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牟奇中電話這頭鬱結的心情忽然鬆了下來。
哈哈大笑：「好，算你有眼光，楠德衛星有兩個億現金合同在手上，你這比投資，牟叔不會讓你失望。」
「至於股份，百分之二，如何。」
確實有點少，但柴進迫切想要做楠德衛星的股東。
然後進一步接觸牟奇中，成為他生意圈裡的人。
所以開口：「我說了，您說了算，我無所謂，就算是虧了，我也不會講半句多話。」
接著，兩人在電話里聊了足足十幾分鐘才掛。
柴進以為，自己這三千萬投資過去後，肯定能夠讓牟奇中不走那條找國外公司做信用憑證的路。
不走那條路，牟奇中的命運就會被改變。
可柴進還是小看楠德集團的財務赤字了。
三千萬，確實能讓他們挺一段時間。
可現在楠德集團的整個資金缺口達到了幾個億！
所以，在掛了柴進的電話後，牟奇中還是打了那個足夠改變他一生命運的電話，找境外公司做信用憑證。
至於他的衛星生意。
柴進知道，肯定幹不成，哪怕他們做出了全球最好的衛星信道。
但也會因為後面幾月的政策再次變動而划水。
幾月後，相關部門會給他們下達通知，國內電視台使用境外衛星發射技術，須經部級以上批准。
而且使用範圍僅限於幾個特許的電視台。
這就說明，牟奇中手上的那兩億大合同，將成為一紙空文。
柴進明知國內衛星生意肯定搞不成氣候，但他為何還是願意投資楠德衛星？
原因只有一個，牟奇中的衛星是和俄國人一起搞的。
楠德衛星絕對會黃，到時候牟奇中肯定會放棄，或者出售。
那麼柴進作為唯一外人股東，他可以全面出資接手。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通過楠德集團在俄國的業務合作關係，進一步侵蝕入俄國衛星電視市場。
他要做俄國的電視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