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是死,選擇權交給你自己。
多麼簡單的選擇,可是現在讓陳天生陷入兩難的抉擇。
這些尼比魯,是整個蘇美爾文明最後生命,他們留在四維空間中,就是等以後,將自己的知識全部傳承給火種,完成他們的使命。
可是現在,還沒等傳承,就被強大的敵人發現,直接打到家門口。
善良的尼比魯人提議,為了保護星火,集合四維空間的所有能量,打開一道直通地球的大門。
這麼做的後果,四維空間瞬間坍塌,只有陳天生一個人能逃出生天,回到地球繼續苟延殘喘地活著。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我走了你們怎麼辦?」陳天生質問。
「不要管我們了,你是火種,你是尼比魯延續的希望,你絕對不能死!」
「快做決定吧,哪怕犧牲最後幾千個尼比魯人,也要送你回到地球,只要你還活著,尼比魯星火就沒有熄滅!」
「快做決定吧!」
每個尼比魯人都真誠地看著陳天生,真摯的眼神中,滿是懇求,仿佛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不,不!」
陳天生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咆哮著吼道:
「生命不能用來做交換,我不能犧牲你們,換我苟活於世!」
尼比魯人的眼神中充滿敬佩,一個接著一個,右手放在胸口,微微頷首,集體對陳天生行禮。
「與君同行,同生共死!」
可是還沒等陳天生回應的時候。
四維空間潔白無瑕的上空,突然被撕裂,就好像一張白紙被一分為二,黑暗從裂痕中倒灌,像是黑色洪水一般,瞬間就吞沒一切。
「快走!」
有人眼疾手快,再次打開四維空間門,眾人推推搡搡地護著陳天生,從四維空間門逃了出去。
10幾個人沒有全部離開,一個尼比魯女性剛要進入空間門,就被黑暗纏住手腳,拉扯她將其完全吞噬。
「不要!」
尼比魯男性驚恐大喊,回頭要拉扯女性。
女性在消失前,臉上留下一滴淚水。
「再見了,吾的愛!」
然後女性的眉心處開始冒光,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這女人額頭全部裂開,蔓延至全身。
「不要!」
男性大吼呼喊。
金光迸發,耀眼奪目,瞬間把黑暗全部籠罩。
這是尼比魯人的自我犧牲,也是最後的手段,精神湮滅,松果體自爆,也是唯一能短暫抵禦黑暗吞噬的手段。
空間門消失,女人自爆前留下的璀璨星光還在空中飄蕩。
男性尼比魯人頹廢地跪在地上,雙手接住飄落而下的星光。
其他人急忙大喊道:
「這裡也不安全,快走啊!」
剛剛失去愛人,心態萬念俱灰,他回過頭,留下一個堅定不移的笑容。
「你們走吧,去太空船送火種離開,我留下斷後!」
陳天生還想說什麼,就被其他尼比魯人拉走,以陳天生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反抗,歇斯底里的掙扎就是沒用。
「一起走,不要白白犧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男人依然跪在原地,背對陳天生,直到空間被撕裂的時候,男人的腦袋開始碎裂,金光乍現,他居然選擇同樣的方式,追隨她的愛一起湮滅。
「轟」
金光乍現,照耀整個虛空。
陳天生感覺眼睛一陣刺痛,良久都無法看清事物。
這一路都很顛簸,大約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當陳天生逐漸恢復視力的時候,他被帶到一處宇宙飛船旁邊。
這是一架小型宇宙飛船,或者形容它是逃生艙更確切。
幾個尼比魯人互相對視,最終選擇一人,集體對著他行禮。
這人也不推辭,扛著陳天生就要上飛船。
「放我下來!」
陳天生已經恢復視力,他知道這些人的意思,為了保護他離開,這些人要選擇同樣的方式自爆,以換取唯一可能的逃生機會。
陳天生掙脫後,對著其他尼比魯人大喊道:
「我知道你們有自我犧牲精神,但我們有飛船,完全可以一起逃走,為什麼要選擇留下?」
一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現在四維空間外面全是黑暗,我們被包圍了,只有我們的湮滅,才能為你打開唯一逃生缺口。」
「不不不,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對不對!」
陳天生反駁道:
「你們文明等級這麼高,一定有高科技武器,能對付黑暗侵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不一定要犧牲你們自己!」
尼比魯人都苦澀地笑了笑。
「我們崇尚和平,雖然科技發達,但從來沒有一樣科技是研究武器,這可能也是導致我們走向毀滅的原因吧!」
陳天生斥責道:
「你們這也太聖母了吧?」
「護送他離開。」
眾人下令,有人拽著陳天生走向飛船,可陳天生卻在掙扎大喊:
「剛才說好的同生共死,你們撒謊,騙子,放開我,事在人為,一定還有辦法解決,不一定要一起死!」
可是不管陳天生怎麼喊,他還是被拽上飛船,然後被強行按在椅子上,隨即打開一個紅色按鈕,飛船緩緩升空。
「火種希望號準備就緒。」
窗外,那些視死如歸的尼比魯人,居然全部飄向空中,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後繼地沖向黑暗。
無盡的黑暗如洪流一般倒灌而入,尼比魯人的自我犧牲,湮滅爆發的金光與黑暗對沖,如同眩目的煙花,在空中璀璨奪目。
一個不夠就兩個,接二連三的湮滅自爆,數千尼比魯人自願犧牲,用生命爆發出最後璀璨的光華,整個四維空間映照的金光璀璨,甚至連黑暗深處都充滿金光。
「出發!」
飛船趁機發動,啟動就是光速,瞬間從狹小的縫隙中逃離。
「二級空間跳躍點開啟,3、2、1!」
陳天生只感覺眼前一花,大腦一片混沌,迷茫,甚至還有些神志不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陳天生甦醒的時候,包裹他周圍的水團已經消失。
駕駛員也不在身邊,面前只留下一張懸空漂浮的紙張。
「火種您好,能把您安全地護送離開,是我畢生的榮幸,當您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犧牲了,不要緊張,飛船開啟了自動駕駛,大約123光年後你會回到地球。」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逃跑計劃事發突然,逃生艙沒有攜帶多餘能量以及食物,所以,我奉獻自己的精神核,注入飛船蓄能池之中,我將身體注入蛋白質生產機器中,供您路途食用。」
「希望您帶著尼比魯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