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對峙
隨著灰白色氣流快速融入夢境規則石板內部，那一行還有些模糊的文字也逐漸變得清晰。
沒多久，一行嶄新的蝌蚪文字就在石板文字的最下方出現，一開始這些蝌蚪文字還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灰白色，但很快它們就變成了淡淡的金色文字，和其他正常的蝌蚪文看上去非常相似，只是能隱約看到這些文字和夢境石板的連接處有著若隱若現的灰白色氣流。
這些代表著「扭曲」力量的灰白色氣流，就仿佛膠水般將這行文字與夢境石板強行粘合在了一塊，並且將這行新增規則在短時間內併入了夢境規則內部，並讓夢境規則將它當作了「同類」。
這是一種對於規則的曲解與扭曲，或者說是對夢境規則的一種入侵與篡改。
夢境規則（偽）：禁止使用任何超凡道具！
無形規則降臨，朝著包括盧錫安在內的所有玩家心中傳遞出了這條新規則。
頓時，無數根模糊的半透明鎖鏈降臨，將所有玩家身上包括儲物空間在內的眾多道具的效果全部封印住了，連帶著之前用來包裹【魯拉】的獸皮袋此時也被迫收縮，將還沒有來得及「放大」的魯拉給直接「吐」了出來。
嘩——
盧錫安這邊剛剛才手忙腳亂地將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魯拉】暫時安放在自己口袋裡後，一旁剛剛還在半空漂浮著的巫師筆記此時也被徹底封印了力量，就像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筆記本朝著地面墜落，內部的獸皮紙頁被風吹拂得嘩嘩作響。
「沒有了那隻羽毛筆，我看你要怎麼辦？」腦海中，地精祭祀的聲音里有著一抹得意，顯然對於自己這以釜底抽薪的手段非常滿意。
「你覺得，這個夢境夾層內部的規則，可以封印住一名偉大主宰的手段嗎？」盧錫安輕笑著，似乎對眼前的困局毫不在意。
此時沒有了那些元素傀儡的阻礙，盧錫安索性以一種相對平穩的速度慢慢靠近這座祭祀之塔，同時也小心翼翼地觀察起這個來自混沌文明的造物，看著祭壇之塔上面那些黑色、灰白色相互糾纏的線條，感受到了一種既混亂又平衡的怪異之感。
這些線條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圖案，有些看上去像是糾纏在一塊的線球，有些又像是組成了某種看上去有些抽象的動物，不過這些圖案都能給盧錫安帶來一種淡淡的威脅感，他有種感覺，這些特殊圖案內部蘊含的能量如果爆發出來，殺傷力恐怕要超越正常二級巫術的範疇，甚至其中幾個相對複雜的圖案，或許能達到三級巫巫術甚至更高層次的水準。
這是來自另一個頂級文明的智慧結晶，盧錫安僅僅是略微查看都感覺到這種圖案對自己的觸動。
給他多一些時間研究這些特殊圖案，並從中借鑑，學習到一點點皮毛的話，或許就能比較輕鬆地創造出一兩個具備特殊效果的一級巫術甚至是二級巫術。
不過可惜那頭隱藏在暗中的地精祭祀可不會給盧錫安這麼多時間，畢竟祂可做不到永久性地扭曲夢境規則石板。甚至對於那頭地精祭祀來說，強行操控祂所掌控的「扭曲規則」去篡改夢境規則石板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就像是一個半大小子藉助一些技巧掄大錘一般，或許憑藉著技巧他能夠勉強將大錘給揮舞得虎虎生風，但力量上的不足卻會讓他很快就會失去對大錘的掌控，甚至拖延得時間越久，越有可能因此而遭受到強烈的反噬。
對於地精祭祀來說，這種反噬的後果卻要更嚴重，因為他此時嘗試篡改的是夢境世界內部的核心規則，而這些規則就是專門用於「捕捉」像是祂這種獵物而專門準備的。
這就像是一隻狡猾的老鼠在利用捕鼠器上的開關，利用的時間越久，被捕捉到的概率也就越大。而一旦被捕捉，對地精祭祀來說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丟下你那個儲物戒指滾開！」地精祭祀的聲音在盧錫安的腦海中再度響起，同時在那一座歪歪扭扭的祭壇之塔內部，彈出了十三團灰白色的氣流，快速組成了十三個模樣不一的生物形象。
這裡邊有類似於虎豹模樣的獸形，也有著身高超過十米的獨眼巨人，還有著個頭只有嬰兒拇指大小的超小型個體……
這些個體實力有強有弱，不過卻都擁有著一雙灰白色的眸子。他們齊齊看向盧錫安，嘴巴開闔間都在講述著相同的話語，「巫師，不要妄圖激怒和挑釁一名神靈！」
盧錫安輕蔑一笑。
因為這幾個霧氣構成的生命雖然看上去有些唬人，但從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他們的實力都算不上強大，最厲害的也就是接近二級巫師層次的水平，大部分的霧氣生命都只是三級巫師學徒巔峰或者是普通一級巫師的水準，這對於盧錫安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對手。
只要將他們擊殺，就沒有什麼能阻止自己破壞祭壇之塔了……盧錫安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嗜血，他邁開腳步，就朝著那群霧氣生命開始衝刺。
可他只是剛剛朝著前邊沖了兩步，盧錫安就剎住了車。
旋即他抬起頭看向了虛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後盧錫安伸出自己的右手，朝著虛空豎起了中指。
「差點就成功了呢。」盧錫安嘴巴輕輕開闔，無聲地朝著那位窺視著此間場景的那位地精祭祀說了一句。雖然他也不清楚對方是否能明白自己這個國際手勢的意思，但有些時候吧……自己爽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此時盧錫安心中也還是有些後怕，因為地精祭祀對他的攻擊悄無聲息，讓他有些防不勝防。
就像是剛剛，地精祭祀就用了之前影響他情緒的手段，扭曲並且放大了他的勝負欲！
要不是盧錫安此時還有著律令效果的加持，讓這股勝負欲的影響降低，只是讓他有些激動但不是衝動的話，恐怕此時他就會和那十三名霧氣生命糾纏在了一起，或許就會發生一些對他來說很不利的事情。
「讓我猜猜看，你現在維持這種狀態能維持多久？一個小時？一刻鐘？還是更短的時間？」盧錫安好整以暇地停下腳步，同時也整理了整理衣服，「恐怕要不了多久，你的氣息就會徹底暴露。呵呵……偷偷鑽進網箱內吃東西的大肥魚會有什麼下場呢？」
「我承認你有些東西，小子。」地精祭祀此時的聲音變得平靜，剛剛的慍怒，暴躁、無力等情緒在此時都已經消失。
作為能玩弄甚至是操控敵人情緒的存在，地精祭祀自然不會在情緒方面犯下一些低級錯誤，甚至對於祂來說，情緒就是一種武器，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對手的情緒都一樣。
嘩——剛剛那些十三名霧氣身影瞬間消失，隨後凝聚成了一道有些模糊的矮小身影，他給人的感覺並不邪惡，反而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很親近，就像是一名陽光下吹拂著微風的慈祥老者。
不過老者那特殊的耳朵構造讓盧錫安很快就確定了他的身份，因為這就是地精祭祀的樣子。
「如你所見，我能篡改石板的時間極其有限，不過嘛……我相信我能支撐的時間，肯定比那個小傢伙支撐的時間要長。唔……我居然能看到巫師和灰霧文明的序法師在一塊兒合作，有趣……嗯，真的很有趣。」
地精祭祀輕笑著輕輕拍手，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過這種淡定從容卻還是讓盧錫安心中微微一沉。
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查看法官紙人的狀態，不過很快盧錫安就放棄了這一想法，而是強迫著自己保持冷靜地與地精祭祀繼續對峙。
畢竟面對這樣一個能影響和操控情緒的對手，他不能給對方在心靈層面留下什麼可乘之機。
「我也有著類似的想法，不過短期聯手而已，並不衝突。」
盧錫安整理了一下思緒後，看向了這名地精祭祀，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出來了一套桌椅，此時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連用灰白色霧氣構成的桌子上，都多出來了一杯看上去有些像是濃湯的飲料。
「來一點？」地精祭祀輕笑著，就仿佛他不是在和盧錫安說話，而是和一名相交多年的老友。
他一邊自顧自地給盧錫安倒了一杯不知名的飲料，一邊快速捏出了一個「椅子」供盧錫安坐下，「既然你很自信，我也很自信，那我們不妨坐下來好好看看，到底是夢境規則先捉住我，還是那個來自灰霧文明的序法師先支撐不住。」
說這句話的時候，地精祭祀的臉上有著一抹從容，他輕輕抿了一口面前的飲料，露出了一副非常陶醉的表情。
「你似乎不怕死。」盧錫安並沒有接受對方這莫名其妙的飲料，而是謹慎地打量著這名地精祭祀，想要從祂身上發現更多細節。
「死？那對於我來說，只是回歸了母神懷抱，我將在她的神國內部繼續生活，並且在遙遠的未來重新復甦。這是宿命，也是我心中所想。」地精祭祀放下手中的湯碗，眼神平靜，甚至看上去還有些虔誠。
「死亡只是歸宿，是轉折，但不是終極，更不是唯一。」
「在至高面前，生死之間也不存在什麼界限，它們只是生命不同階段的概念，我們稱頌至高，遵從祂，侍奉祂……也終將得到祂的恩賜與祝福。」
盧錫安瞥了眼此時眼神無比澄澈的地精祭祀，要不是之前他有了解過混沌之母究竟是什麼，或許還會被這個傢伙此時這副虔誠的樣子所誤導，將混沌之母當成某個兼具真善美的至高存在。
「呵呵呵……」盧錫安乾笑兩聲，總感覺自己和地精祭祀此時的關係顯得有些怪異。
畢竟那邊法官紙人正在和地精祭祀操控的規則之力打生打死，而自己卻和對方的意識在這邊休閒聊天……
「不說了，不然在母神問題上，我想我們沒辦法達成一致。」地精祭祀看向盧錫安，語氣顯得非常輕鬆自信。
祂輕輕攤手，「我們可以求同存異嘛，畢竟我可是清楚那位秘法師想要什麼東西的。」
「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事情，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免費告訴你。唔……還有一些其他問題，趁著我現在心情不錯，你也可以問我。呵呵，有一名神靈願意回答你問題的機會，這可不常見。」
地精祭祀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在這股笑容的加持下，祂的形象看上去也更加溫和，沒有尋常混沌生命的那種凶厲和猙獰的樣子。
「我，阿布都熱西提·得·布萊克布恩，向混沌母神發誓，我接下來跟這位巫師講述的一切內容皆為真實，如果違背誓約，願受母神『七罪刑罰』。」地精祭祀輕笑著，卻是說出了對於混沌生命來說最為隆重的誓約。
隨後祂才好整以暇地看向了盧錫安，墨綠色的眼眸中似乎都有著鼓勵和寬容。「年輕的巫師，你想要詢問什麼？呵呵，忘記自我介紹了，你可以叫我『阿布』先生。如果按照你們巫師世界的境界劃分的話，我的實力層次為……五級巫師巔峰，無限接近於六級巫師的層次。」
「我想，即使你是巫師世界優秀的年輕一代，想要見到一名五級巫師，也是比較困難的吧？」地精祭祀阿布翹起二郎腿，此時看上去更像是來談心交朋友的，而不是來打生打死廝殺的。
「阿布先生……您似乎對我們巫師世界很是了解？」
「嗯，當初在世界走廊認識過一名五級巫師。」阿布微笑，「當初我的實力也沒到如今這一層次，但那位五級巫師留給了我極深的印象，從他那裡，我得到了很多有關巫師世界的信息。」
「您和他……是朋友？」盧錫安有些驚詫。
「不。」阿布詭異地笑著，同時伸出祂那長而尖的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像是在追憶，不過更像是在回味。「他的味道很不錯。」
(本章完)